下午的时候,医馆迎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病人。那是一个青年女子,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柔清丽,只是神色有些憔悴,皮肤惨白,影响了整体的美感,体型过于清瘦,仿佛有风一吹便会飘离人世。看那女子的衣着,和身边随侍着的两位侍女,应该也是一户人家的夫人了。
芸机和陌溪一起站在柜台后面,直勾勾地盯着那女子的方向,对陌溪说道:“这样好的美人儿,生病了还真是可惜啊。第一时间更新”
话音儿还未落,翰泽那边便已抬头向芸机这儿瞄了一眼,吓得芸机赶紧老老实实地帮着陌溪抓药。一边抓药还忍不住一边继续说道:“我若是她的夫君,怎么忍心让她独自出来看病呢?”
“所以他们的嫌隙可不浅哪。”陌溪正在小心地称着手上的药材,并未看向那个女子,只是随口答了她一句。
“诶?”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
翰泽替她把脉,不一会儿便抬头说道:“姑娘的脉象虽然软弱无力,却并非疾病所致。应是在小产之后有所忧虑,身体的亏损难以修复所致。”
“先生所说没错,妾身确实心有所忧。”青年女子勉强微微一笑道,“早听闻汇清镇有个极好的医馆,只是不知这医馆之中有没有能医治心病的女郎中呢?”
“自然是有的。更多更快章节请到。”翰泽微微一笑,扭头叫芸机道,“芸儿快过来,这位病人要交给你来照顾哦!”
“来啦。”芸机放下手中刚刚包好的药包,快步走向翰泽,大大咧咧的向青年女子介绍道,“我是这里的女郎中,我叫芸机。”
“芸姑娘好,妾身已经嫁人,夫家姓温。”温夫人起身,对芸机说道,“方才这位医师已经诊过脉了,也说明了妾身是心有所忧。
“那么,可否请芸姑娘医好妾身的心病呢?”
心病吗?芸机微微一愣,突然就想起来陌溪刚才说过的那句‘所以他们的嫌隙可不浅呐…’。心下突然划过一道亮光,关于面前这位女子的心病也隐隐有了一些明白。
芸机引温夫人走到医馆后院的一间雅致的小房间,见那女子隐隐有些惊讶,便向她解释道:“两位男医师每日晚上都会轮番在这里值守,有时过于疲惫中午也会在这里小憩,所以打扫过这么一间屋子。更多更快章节请到。”
“是这样。”温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目光。将身后的两个侍女留在了房间的外面,开始静静地诉说道:“我本是江南人,在十五岁的时候,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中,嫁给了如今的夫君。
“我的夫家虽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也算是书香门第。夫君也温文尔雅,虽然性格有些懦弱,却是个实打实地温润公子。我家并不富裕,所以这门亲事着实算得上是高攀。也让家乡一同长的姐妹们羡慕不已。
“刚开始的时候,他待我还算不错。我们两人也曾有过那种执着手说着‘一生一世一双人’、‘与子偕老’的甜蜜日子。第一时间更新
“后来我怀了他的孩子,在那段不能同房的日子里,他娶了一个小妾。”说到这里温夫人的神色突然从怀念变成了浓厚的哀伤,“可是就在这段时间里,一切都变了。
孩子…没了。”
芸机泡茶的手微微一滞,继而将冲泡好的茶水摆在温夫人地面前,“温夫人喝些水再继续说吧。”
“那个孩子,在我肚子里还不满三个月的时候,就因为意外离开了。”温夫人的眼中突然惊起了一道恨意,“我知道!我知道!那并不是意外!而是他娶进门的那个小妾加害于我的!”
那还是去年,枫叶连天红满地的季节。一顶红轿,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带进了温府。
也带来了温夫人的悲剧。
那女子,小字儿唤作筝儿,并非和温夫人一样是小家女子。那是一户和温家门当户对的关家的庶女。虽然是庶女,可是她的母亲却是关家老爷的爱妾,所以论到真实的地位,并不比嫡女低上多少。
关筝儿自小看多了家中其他姨娘对自己母亲多次暗中使绊,也看多了父亲的多情与凉薄。虽然是在母亲和父亲的宠溺中长大地关筝儿,虽然性格任性高傲,可是小户出身不知深浅的温夫人绝非是她关筝儿的对手。第一时间更新
温夫人是贤惠的,她有序地替她的夫君打理着家庭。从下人的分配,到每月的月例赏银,从家里的几处空房修缮,再到她夫君的衣食住行,统统被她打理地井然有序,可是也正因为这样,她成了关筝儿的眼中钉肉中刺。
关筝儿表面上一副人畜无害地样子,表面上整日里也带着微笑讨好着温夫人,昨儿是自己的生辰,因为出嫁没有母家陪伴,希望温夫人能够陪她过个生辰。今日是花园里的什么花儿开了,邀夫人去共赏。明日里是家里从哪儿又弄来了稀罕玩意儿,要送给温夫人一份…
暗地里却是悄度陈仓,关筝儿求了在关家地位依旧稳当的母亲,一点一点地开始收买起了温府的人心。像是一条冬眠的毒蛇一般,静悄悄地蛰伏着,等待一个最精准时间,然后发出最致命地攻击。
然而温夫人却并不是城府深沉性格阴狠的女子,正相反,她有着自己坚持的温柔与和善。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落进了关筝儿精心编制好的陷阱之中。
温夫人肚里的孩儿未满三个月的时候,就小产了。那是一个难得的冬日阳光明媚的午后,当时的她还在秋千上微微晃动,微笑着轻抚着自己的腹部,脸色微红嘴角上扬着猜测着这个未出生的婴孩是男是女,会长成什么样子,会怎样唤她娘亲…
可是突然而至的腹痛,打乱了她原本平静无比地生活。
刚讲到这里,温夫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芸机忙将泡好地茶水地给她,温夫人喝了两口说道:“妾身今日…实在是无力再说了,还请芸姑娘明日此时也在这里等着。”
“这样,我先给你开一剂调理身体的药。”芸机慌忙去拿笔纸。
“不必了。”温夫人直接地拒绝让芸机感到无比的惊异,“我只是很想和一个人说说这些事情…说出来了,心里也就舒坦了许多。”
话至此,芸机也只能无奈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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