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上坡方向忽然响起一阵马嘶声,随即传来一阵哒哒马蹄声。(
武破魔天)众人俱是一怔,纷纷循声望去,只见一骑人马追风驰来,其后卷起滚滚烟尘,真所谓一骑绝尘。
谢皓只觉来人并非萧见理同伙,或许能利用他周旋一二,又想他单人独马,势单力薄,若与萧见理一伙打斗起来,势必双拳难敌四手,自己若要安然脱困,万不能把宝全压在他身上,反而要趁他与萧见理纠缠之时,率一双弟妹及长山公主等人先行退去。
江左自古缺少马匹,永嘉之后,晋室南迁,士人都只能乘坐牛车,长久之后,虽然渐成风气,但马匹的重要性,仍然不言而喻。萧衍在齐朝时,既以文人身份,成为竟陵八友之一,又以武将身份,破敌阵前,可谓文武全才,因此,即位之后,对宗室子弟也要求能文能武,而这骑马之术,便是“武”中之一。
其时,江左文风极盛,士人皆重文轻武,而马匹又需通过边贸或走私途径运入江南,价格昂贵。(
实习天神)即使王谢之类财力雄厚的一等大族,皆不屑让子弟骑马习武,更何况财力有限的二、三流士族,也就以军功起家的将门和萧氏皇族子弟,才既有马匹,又善骑马。
萧见理见来人单人独骑,甚为轻视,只是唯恐动手过早,吓走了那人,以致事情败露,才暂时停手,待那人走近,看清了身份,再行定夺。若是寻常人物,便杀之后快。若是皇族子弟,则视亲疏远近区别对待。终归是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谢皓、长山公主等人皆屏住呼吸,静待来人。萧见理等人则有恃无恐,一脸轻松。未几,那骑人马来到。策马者一勒缰绳,吁的一声,令坐骑止步。
萧见理当即目瞪口呆,惶然不安。
长山公主却转忧为喜,向那策马者喊道:“永安兄,你终于来了。”并下意识向他踏出一步,竟然挣脱了谢皓环抱住她的手。(
灵武九天)
原来,谢皓先前全处紧张之时,才在手上施压了全力,而后心情稍安,又注意起那骑人马,以致分了心,不知不觉也松了抱住长山公主的手,才令她轻易脱身。
长山公主一怔,难以置信,旋而确认事实,又回忆起先前种种,只觉受辱极大,当即回身,举起右臂,朝着谢皓便是一挥,并骂一声:“无礼之徒。”
谢皓眼疾手快,身子向后一仰,并抬起右臂,先躲过了长山公主的那一掌,令她掌掴失手,又扣住她的手腕,令她不得再掌掴,随即一个回拉,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凑近她的脸,说道:“公主,谢皓若有无礼之处,日后你要如何问罪,我都无话可说。但今时今日,需先摆脱困境。如今敌强我弱,休要再弄错敌我。”
长山公主怒道:“哼!你这无礼之徒,现在便在做无力之事。还不快放开我,究竟要抱到几时?”说完,不由双颊一红,侧首挪开视线,不敢再与谢皓对视。(
龙王令妃卿莫属)
谢皓这次只是以右手扣住长山公主的右手腕,并未再用上左手环抱住她那杨柳腰,可彼此贴得太紧,几乎气息相闻,已至贴身程度,气氛过于****。长山公主初时慌乱,未有所觉,还能严词厉色,抒发怒气,旋而后知后觉,女儿家的羞涩涌上心尖,便难再镇定如初。
谢皓心知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却也轻视了对方的矜持程度,见状恍悟,急忙松开手,并后退一步,轻声道:“抱歉。”
长山公主既已答应,便只得忍下,心中却道:“好。当下先不跟你计较,待此事完结,你就好好等着。我若不让你后悔,便不叫萧妙纮。”随即转身,对马上之人道:“永安兄,你可来了。这里有无礼之徒,欲对长山行无礼之事,你可要替长山报仇,好好惩治惩治那恶人。”
谢皓听长山公主唤那人为“永安兄”,即已明白那人身份。宗室之中,封在永安的男子,只有邵陵王萧纶之子,天子萧衍之孙,永安侯萧确。(
美男九个已足够)料想萧确出自萧衍一系,与出自萧衍兄弟一系的临贺王一家必然疏远,而且身份尊贵,非一般贩夫走卒可比,胯下又有坐骑,那萧见理定不敢胡乱。故而决定作壁上观,让他俩姓萧的去斗。
然而,长山公主话语刚落,那萧确竟提鞭指向谢皓,怒道:“你是何人,敢欺辱公主!”
谢皓一怔,知是方才自己与长山公主的那一系列交锋,引得他误解,急忙道:“永安侯误会了。”
一语未毕,长山公主即抢上说道:“永安兄,不是他。”随即转身,先瞪了一眼谢皓,再正视萧见理,并以右手指着,说道:“是他。”
萧确移目一瞧,道:“嘿嘿!我道是谁,这不是临贺王世子吗?”语速极慢,说话间已显出杀机。
萧见理勉强一笑,颤颤道:“永安侯,许久不见。今日,怎么有兴致来这山中狩猎?”
萧确轻哼一声,冷冷道:“我哪里有世子如此清闲。(
帝凰:神医弃妃)今次并非狩猎,而是随太子妃及诸王妃、命妇、公主来山中寺庙礼佛。对了,你那继母柳夫人也来了。你既在此,不如走上一遭。”
萧见理自问这世间只怕父王萧正德一人,只是父王偏偏宠爱、信任那柳夫人,自己并非柳夫人所生,与其颇有嫌隙,平素最怕她在父王耳边吹枕边风,见萧确刻意说出柳夫人,已气馁了半截,何况这萧确语带杀机,来者不善,自是又生出许多不安。
他深吸口气,强稳心神,道:“我尚有要事,就不去叨扰了。何况,我久疏礼仪,山上又都是贵人,去了只会失礼,到时丢了颜面不论,还会成为他人交谈,便不去了。”随即抱拳,高声道:“告辞。”便拨转马头,朝来时的方向慢步离开。
谢皓只道此事就此了结,松了口气。
谁知,长山公主却不依不饶,向萧确道:“永安兄,他无礼太甚,决不可放过。”
话音未毕,只闻马蹄哒哒,萧见理的随从竟拍马奔走,不是逃走,而是向永安侯萧确发起冲锋。
原来,萧见理笃定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未免今日之事成为祸端,早已动了杀念,无论谢皓、公主,还是永安侯,皆一并杀了。之前气馁,半是因为真的胆怯,半是为隐藏真实目的,令他们松懈,才刻意假装。待策马到了众随从身后时,料他们已然全无防备,而自己也到了安全之地,便发出号令,给予致命一击。
众人俱是一怔,哪里料到萧见理如此反复。饶是谢皓,都不禁推着谢皖、谢贞后退两步,更何况其他女子。长山公主反应不及,一时呆愣原地。溧阳公主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踩到一名女子,与她二人一同跌倒,慌乱之间,再难起来。
萧见理只道此次定然得手,忽然看见那长山公主身影,想起她之前对自己不依不饶,顿时业火高涨,喝道:“留下长山公主性命。等我先玩过了,再让你们玩。都玩腻了,再杀不迟。”
杂音之下,长山公主只听得只言片语,却也听了个大概,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这一叫,倒是吸引了谢皓的目光。
谢皓这才注意到长山公主,见她只身一人,快要被萧见理的随从撞上,不假思索下,抢上两步,拦腰夹住她的腰肢,半抱半托,将她带走。这时,她浑身柔软,全不做挣扎,甚至在被谢皓抱住时,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环住谢皓的脖子,令谢皓只觉比上次轻松不少。
却在这时,只听嗖嗖两声,当先两骑相继应声落马,每人胸膛上都插着一支羽箭。
谢皓甚为诧异,忽见一抹棕色自眼前闪过,定睛一看,只见是永安侯萧确策马奔向萧见理等人,那原握鞭的右手,此时正举着一柄直刃刀,当与一名骑手擦身时,立即手起刀落,斩其于马下。
他既惊又喜,不禁赞叹:“真是厉害,原来深藏不露。”
长山公主听了扑哧一笑,道:“这算什么。永安兄自幼习练骑射,膂力过人,这区区几名小贼,哪是他敌手。”
谢皓点了点头,心下释然,嘀咕道:“难怪,你方才一直让他教训萧见理,原来他真能做到。”
二人对话之时,皆为发觉有异。长山公主仍环抱谢皓的脖子,并头贴他的胸膛,身子斜贴在他身上。谢皓仍双手抱住长山公主,只是一只手已抚着她的背脊,另一只手更是下滑到她的大腿处。彼此姿势极为亲密、****,只是周遭旁人皆无暇分心,才未主意。
萧见理身为宗室之人,自然了解萧确的虚实,原以为自己人多势众,不料仍是低估了他,见他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不由心生畏惧,不知该走,还是留下,抑或冲上去一拼。未几,他那几名随从便都被萧确斩落马下。他只见萧确浑身血渍,策马向自己缓慢走来,顿时心惊胆战,失了方寸。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