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醉卧江湖)”
这两个字像一句咒语,在尘封的记忆里打开了一个缺口。
那个美丽的女子就是前世白池的母亲,是他离开孤儿院以后唯一的亲人。
画面不断变化,小小的白池总是黏在女子身边,虽然沉默着少有言语,但女子的脸上永远是那样暖暖的宠爱,目光能把寒冰都化开。慢慢的,白池学会了笑,慢慢地,开始在女子面前雀跃欢快起来,两个人欢声笑语。
在这个过程中,两人的身边常常出现一个男人。他叫白严颂,是女子的丈夫,但是白池始终不愿意对他叫出那两个字。直到白池长大,冥冥中似乎总有一种莫名的东西阻隔在两个男人中间,冰冷顽固无物可解,或许是上天的惩罚,或许是源自血脉中深沉的遗传。(
异世禁令:绝版会长女)
白严颂是个让人觉得冷的人,连他英挺的眉目里纠结的都是冰霜一样的凛冽,后来白池常常觉得自己性子里的薄凉正是传自于他。
白严颂是白池的父亲,虽然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但是他们血液中相同的因子牢牢绑定了这种关联。这是一个很荒谬的故事,至少白池知道真相的时候,平生懂得的所有词汇只找到这两个字能够形容。
原本白池出身富贵之家,是含着金汤匙降生的,因为当初白严颂为了迎接这个儿子的确是准备了一个金汤匙作为礼物。可惜白池还不能喝汤的年纪,这礼物就被变卖,一同失去的是整个家庭,他小小生命中的所有。(
大豪门)
白严颂生意失败,变卖了所有的家财亦是徒劳,最后为了躲债只能抛妻弃子。
白池亲生母亲受不了清苦的日子,郁郁而终,临终时将仅有的一切交托给丈夫。
白严颂带走了所有在他眼中有价值的东西,然后将白池丢在孤儿院门口。
白池多么祈盼自己与这个男人的关联至此终结,再无瓜葛,可惜他当时小得甚至不懂得许愿。
后来白严颂东山再起,富贵更胜往昔,他有了新的妻子,新的一切。但是天意捉弄,一年后他发现自己永远不可能再有一个新的儿子。
于是白严颂回到孤儿院找到曾经遗弃的那个男孩,这是白池唯一庆幸的一件事,不然他不会遇到后来的母亲。(
斩天成圣)在后来那个奇怪的三人家庭里,血缘一直起着相反的作用,就像磁力,同性相斥。
哪怕白池不知道真相的时候,也曾偷偷地想,像母亲这样美好的人儿为什么甘愿陪伴这样一个男人,他,真的有些不配。
后来,白池总是后悔当初自己的想法。因为多年以后,白严颂失去了那个不配拥有的美好女子,而他,失去了母亲。
记忆在母亲离去的那个黄昏崩裂,一片片碎开。
“白池,白池。”
“白池,你过来,过来啊。”
有一个声音呼唤着,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儿。(
魔天记)
眼前又出现那个小小的白池,女孩比白池还要矮上半个头,不过她有两个高高的羊角辫儿,脸蛋粉扑扑的,整个人儿都粉扑扑的。
“白池,我叫莞儿,我们是邻居,我们一起玩吧。”女孩的声音像黄鹂一样清脆。
两个小小的人儿从那一天成了彼此最好的玩伴,白池的世界里有了第二个亲人——亲密的人儿。
两个人一起玩耍,一起上学。
莞儿长得好快,不几年反倒高了白池半个头。她变成了一个婷婷的少女,还是粉扑扑的,又透出了一些娇艳,像刚裂开一道缝儿的花骨朵。她的身边总是围着许多人,每个人都愿意和她一起,她却从不会冷落白池,总是从欢闹中走出来,盈盈站在白池面前,哪怕只是和他一起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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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放学的路上,莞儿看着白池,扑闪的眼睛里有奇怪的光彩。
“白池,今天老师教了一个字,叫爱。可我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因为我走神儿了。”
莞儿的小脸忽然红红的,迟疑着:“所以我偷偷问妈妈,她说爱呢就是喜欢,喜欢一个人就是老想着和他在一起,长大了还要嫁给他呢。”
白池愣愣看着,觉得莞儿脸上的晕红好可爱。
莞儿白净的小脸鼓起来,像是憋着一口气:“白池,我们长大了也会在一起吧,我记得好些年前我‘嫁’给过你一次呢……”
“嗯……”
白池犹豫起来:他喜欢和莞儿在一起,长大了应该也是喜欢的,妈妈也很喜欢她,可是……
可是白严颂好像不喜欢莞儿,他常常板着脸说:“这个女孩儿太活泼了一些,而且太过要强。”
活泼本来是一个好词儿,可是很多美好的东西在白严颂那些就变得怪怪的。
不过就算有白严颂,那段时光还是快乐的。快乐的时光像流水一样哗啦啦的,一下就过了好久。
白池与莞儿一起度过那些时光,好像永不会分离,唯一的意外是两人上大学那年。白池的成绩与莞儿相差太远,那是他第一次请求白严颂,在他的帮助下走进了那个梦想中的大门。
此时的莞儿已然出落成了婷婷俏丽的女子,纵使低调难掩风华醉人。白池总是看着一个又一个各样男子追逐着莞儿,最初的忐忑后来慢慢都变得麻木了,因为莞儿有万分柔情亦不予他们丝毫。
彼时的白池是别人眼中的富家子,总能讨一些女子喜欢,不过他依旧孤独,因他眼中只有一个人儿,心中亦然。
但是莞儿实在太耀眼了,她身上无形的光华常常让白池黯然神伤,他甚至开始感激白严颂赐予自己的优渥家境,拉近了他与莞儿的云泥之别。
大学后,莞儿事业一帆风顺,白池换了许多工作,一直没弄出什么名堂,力有不逮抑或心不在焉。
他与莞儿的关系倒是明朗起来,彼此心悦,众人眼中也是郎财女貌。
忽然的一天,莞儿带他回了家。白池在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妇人挑剔眼神里,几乎沉默着坐了一个下午。
后来,莞儿家人认可了他,或者说认可了他的家庭。
后来莞儿的母亲说是生意周转瞒着莞儿要向白池借一笔钱,白池心知这不过是借口考验自己。
他欣然应允,不想平生第二次请求白严颂却碰了壁,连母亲都不能相帮。
白严颂很决绝,说这是原则问题,白池心中冷笑:这所谓原则不过是不合他意,自己这个儿子只是映衬他完美人生的一个点缀,因自己不配合,他便愈发强逼着。
白池再没有求过白严颂,所以莞儿的母亲也再没给过他好脸色。
唯一的庆幸是,莞儿还是从前的莞儿,从不曾变。白池这时才知道,莞儿的要强,便是从不轻易因为他人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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