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绰立在浣莲阁雕花隔扇外的回廊上,极目远眺,越过层层屋脊,隐隐能看见侯府的大门。(
庶女妖娆:媚骨生春)这是这座两层小阁唯一的妙处。
这座浣莲阁落于侯府花园西北角小山上的半山腰上,遥对着园中的荷花池,故取名浣莲。
此时,正值五月中的天气,池中荷叶田田,新荷欲绽,山风掠过,鼻间全是荷花淡淡的清香,确是个不错的避暑之地。然而地方偏远,并非侯府正经的屋舍,用来安置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侄女”倒很合适。
所以,吕绰在这里一住便是月余。
正月里,太后下旨替雍王选妃,世家勋阀闻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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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儿的再好没有。没有女儿的,想着法子也要变个女儿出来——譬如自己。
吕绰嘴角抿了一丝冷笑,一个吕家庶子小妾的外侄女,摇身一变,成了吕家正经的小娘子。纵是庶出,这身价也翻了不知多少翻了。就好比是烂泥地里的一块石头,陡然成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宝玉。
也真是难为海宁侯夫人,她出身汝南崔氏,家世显赫,却要拉着个商贾人家的小孤女,一口一声唤“我的儿”
想起当日自己进府时,崔氏温柔亲切的模样。吕绰都替她难受恶心,也难怪这一个多月来她甚少在自己面前露脸。
只是……吕绰把玩着系在腰间的羊脂玉雕成栀子花玉佩,秀眉微蹙——自从入住浣莲阁,自己就好似被崔氏拘禁了起来似的。(
商战教父)楼下时时都守着粗壮的老妇,自己走动的稍稍远些,就被拦劝回去。
更令吕绰担忧的是崔氏到现在还没有领着自己出去见人!
大燕的贵女,哪个不是自幼随长辈出入各种花会、酒宴?
当年自己还是沈瑶,还是沈翁主,还是准太子妃时,是各式酒宴不断,少有清静日子。
所谓,倾盖如故,胜友如云。
然而黄粱一梦,万事成空。
也许是上苍见怜,将她的魂魄寄于凤绰之身,令她能重回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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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信州太守府做了八年的凤绰,终于让她等到了回京的机会。
雍王选妃,她以吕家庶女的身份回京,将重新踏入那层层的重宫阙。
这一回,父兄的奇冤、血仇,她必一一讨还。
吕绰深吸了口气,抚着隐隐发疼的心口,定了定心神。不去想太过遥远的事情。
目下让她犯愁的是,崔氏将自己拘在府中,她到底打得甚么算盘?
“小娘子。”吕绰正出神,她自南边带来的侍婢茉香领着个妇人进来,“冯妈妈来了。”
吕绰敛了神思,转身回房,见门边立着一个三十大几,穿着江绸大衫的妇人,回身往乌木小圆桌旁的绣墩上坐了,淡淡问道:“妈妈有甚么事?”
冯氏嘴上道:“小娘子好。(
独宠萌妃)”实则腰身一点都没有弯,她是崔夫人的陪房,又是侯府的大管事。莫说吕绰只是个新晋的小娘子,就算真是吕夷简的庶女,冯氏也不会看在眼里。因此她见吕绰端起小娘子的架子,嘴角不自觉地冷哧了声,垂首掩去嘴角的蔑笑,道:“老侯爷、老夫人到了。夫人着小人请小娘子往睦元堂相见。”
“老侯爷?”吕绰眉梢一挑,“哗”一下撒开檀木骨镂雕缠枝纹的折扇,一面摇一面自己喃喃自语问道:“老侯爷怎么会进京来了?”
吕家世代以海运为生,是东南望族,家訾累数以至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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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年前,吕家祖上为高皇帝讨伐南虞出过大力——出资筹建水军。故封海宁侯,世袭罔替。
八年前,老侯爷将爵位让于长子吕夷光,老夫妻俩回乡养老。多年都未再涉足京师,此翻回京,莫非是为选妃之事而来。
照理,有甚么要交待的事,他书谕吕夷光便好,何必自己亲身入京?
吕绰摇着折扇,只顾着自己出神忖度,被晾在一旁的冯氏不由得心怀不忿,嘴角冷哧了声,恼了模样,腰身挺了挺,冷声说道:“老侯爷、老夫人为何进京,小人怎么能知道。小娘子还请快些换了衣裳。做晚辈的,总不好劳长辈久侯吧。”她将“晚辈”二字咬得极重,语气里的轻蔑不满全不遮掩。
“换衣裳?”吕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烟萝纱衣、葱白绫绣紫薇长裙,甜甜一笑:“又不是见外人,这一身就可以了。我做孙女的,为了换件衣裳,叫祖父、祖母久侯可成甚么样子!”说着,袖了折扇,唤了声“茉香”抬脚就下楼去了。
冯氏怔了一怔,待要拦时已然晚了。一跺脚,恨声跟上。
崔氏世家出身,脸面上的工夫总是做得足的。吕绰下得楼,就见门口等着一抬步撵。
冯氏跟在后头下来,见了吕绰愣怔的模样,阴佞一笑,凑到她身边,陪着笑脸,“夫人说,天气暑热路又有些远,特地给小娘子备了步撵。”
府中乘撵,那是老夫人才有的排场。
当然,老夫人不在,崔氏也有这个资格,只是她要贤德体下的好名声,素来不肯行此张扬之举。如今却给自己备撵。如此算计一个晚辈,也真是气量狭隘,用心歹毒了。
“大伯娘真是虑的周到。我真怕走了一头汗去见祖父、祖母失了礼数呢。”吕绰敛去嘴角的冷笑,提裙上撵。
冯氏柿饼似的一张圆脸笑成了一团,“可不是么,如此也好快些。”说着扶吕绰坐稳,又催老妇快走。她自己落在后头,向地上啐了一口,“且叫你得意一回,待见了老夫人,有你的好果子!”
吕氏家财万贯,又有侯爵在身。因此海宁侯府,不同于其他府邸,前宅后园地隔断开来。而是一如大内,整座侯府就是一座大花园。房舍楼阁随景修建,即是住人亦是点景。
吕绰所居的浣莲阁地处偏僻,与主屋睦元堂之间隔了个占地近顷的荷花池。当日,吕绰进府时从睦元堂行来,走了有大半个时辰,甚是累人。这会她坐着步撵,手摇紫檀素纱折扇,一路赏玩沿路景致,又有池风徐徐,倒不觉着路远了。
一时,到了睦元堂后门,老妇们放下步撵,冯氏甚是殷勤地上来搀扶,吕绰笑了笑,毫不客气地将手搭在她的胳膊上,“有劳妈妈了。”
冯氏笑道:“这都是小人应该的。”说话间,引了吕绰从后院门而入,沿着回廊绕至正门。
小养娘打起了湘帘,禀道:“小娘子来了。”
吕绰的脚刚迈过门槛,里边迎出个二十出头,气韵华贵的少妇,“祖母和母亲正说呢,妹妹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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