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歌眉眼一弯，将她的反应尽数敛入眸底，无声的扯了扯嘴角，那双碧蓝的眼犹如海中的幽深隧道，幽暗无底。
“艾莎信任我，信仰我，所以才会在走投无路之际，甘愿献上圣物唤醒我，来救赎你。可惜她忘了，我首先是你的爱人，其次才是他们的魔神。”
苏苏的脑袋很清晰，冷静的分析着他的话语。虽然她不懂为何到了现在这个时刻他还在遮遮掩掩，但是她想，她已经得到了答案。
“既然千年前我杀了你，自然当时有杀了你的理由。现在，若我有机会，定然也不会留情！”苏苏黑眸一冷，轻巧的笑道。
苍歌却猝不及防握住了她的手腕，迅速贴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冰白的胸膛，平坦，细腻。
“啊？”苏苏有些懵了，这是要干嘛？他这是在拽着她的手自摸？
“你感受的到么？摸到了么？这里，曾经被你刺中了一剑，刚好穿过心脏。虽然伤口早已符合，不过为何见到你，却总是会隐隐的痛。痛起来连我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苍歌幽深的眸淡淡望着她，目光扫向她的鬓角，气息淡薄的近似于虚无。漆黑的长发与冰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水中，他就犹如深海里独自绽放的幽兰，充满了孤独和禁忌的美感。
那语气里的喟叹和失望怎么也无法遮掩，只是等她在抬眸望去时，他依旧笑的妖异凉薄，似乎刚才的失望和痛楚只是一瞬即过的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么？
头一次，苏苏竟然感受到了一股没有来头的怒意，冲的她满脑子混乱。
早知道就不该问他这么多，早知就不应该听他说了这些话。
若是不知道，若是就这么瞎猜着，恐怕心情还好受些。
但是此刻，竟有些慌乱和不知所措，令她不由得蹙起眉头，脊梁都变得僵硬起来。
本来她是想将紫君的事问清楚，不过现在不知为何忽然没了这个心情。
苍歌菲薄一笑，自嘲般，“看来我总是小看了你的爹爹，如果不出所料，恐怕他早就到了吧。”说着，他自顾自托着苏苏的身躯浮向水面，冲黑暗处冷嗤道，“来即是客，为何还不出现？”
爹爹？爹爹来了？
苏苏表情有些怪异，立刻挣脱着胳膊腿爬出水池，但是由于在冰凉的水中泡了太久，双腿早已失力，这样突然一上地面，小腿忽的痉挛似得痛，歪斜着身子朝下倒。
在她即将贴地的那一刻，一只苍白纤细的手，忽地从黑暗中浮现而出，轻轻揽在了她的腰间。
哗啦一声，还来不及呼叫，温暖的狐裘已经落在了她的肩头。
高悬的心脏终于落地，仿若是回到了永久的家园，闻着从身后传来的淡淡冰雪气息，她终于可以缓慢自在的呼出一口长气，完全信任的靠在背后之人的怀中。
甚至是她自己都来不及察觉，嘴角早已忍不住露出一抹笑靥。
巨大的水池轰然炸裂，水花四溅。有一层结界阻挡，那些水花倒是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水池炸开后终于从水中央看见一道身影。
此刻，苍歌蜷缩着鱼尾坐在只剩下水迹的地面上，巨大的鱼尾来回扑腾，衣衫凌乱。被水浸泡了的黑色长发黏在身侧，勾勒着光滑白皙的上身。腰肢与鱼尾衔接处竟是格外的纤细。
如芙蓉出水。
虽然被这般狼狈的直接从水池中炸了出来，苍歌的脸上依旧挂着妖异的笑容，碧蓝的像海之魂一样的眸子在浓密的睫羽下透着淡淡的光泽，不见一丝慌乱，从容的令人可怕。
正是在危机面前，身上的上位者风范才得以显露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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