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亦儒自然知道出任墨城郡所要走的流程,可他并不急于答应,以步青云这老者遗传千年的妖狐本性,不会不加剖析,就让他贸然接受这郡长之职的,所以,他只静静等着,故意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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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想可就没这么好的耐性了,轻飘飘道:“谁不知道墨城郡是扶风县三十二郡中实力最弱的郡,若不是有安家的势力撑着,恐怕早就被归并了,其间还有种种争斗赛,我们老大可不会为了个小官丢了一身自在。”
步青云在行礼之后说道:“这位兄弟说得确实有些道理,可墨公子既然是墨门的新任巨子,就不得不为墨门考虑,如果墨公子出任郡长,墨城郡自然会成为墨门发展的一大基础,后续的振兴之路也就显得顺理成章了。”
盈虚道:“但这也不见得出任郡长,就像你说得这么说上就上。”
“试想,墨公子一举剪除毛家、简家和安家三大势力,可谓是除暴安良,墨城郡的民众自然是无条件支持的墨公子出任郡长的,民心所向虽是极重要一部分,却还差另一部分,而这也就是我的价值所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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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墨亦儒惜字如金道。他若是越表现出浓长的兴趣,便越会被对方步步引诱,这步青云可绝不简单。
“我并不是普通的宣榜者,同样还具有监督和上报的义务,这也是简丹不得不拉拢我的重要原因,我手中握有这三大世家的重要罪证,只要以墨公子名义举报上去,再加上公子已经录入青籍榜的大作,以六品圣公的实力追逐区区郡长,岂不是手到擒来?”
“以我的名义举报?”墨亦儒玩味道。
“不瞒墨公子说,大楚朝的监督律令,一定要是当事人呈报——”
“我看还是以你的名义吧,不然,我对出任郡长的仅有的一丝兴趣都没有。”墨亦儒不客气地打断道,他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步青云苦心挖下的坑,他又不傻,何况这郡长之位坐稳后,他迟早都会把它安排给墨胜来经营。
他说罢,就招呼着白雪凌等人想要离去,步青云犹豫再三后,终于还是追上来说,他会想出特别办法,最终,白雪凌出面和后者谈妥了此事。(
终须再见)
郡长的新任典礼,在墨门弟子的群情拥戴,以及墨城郡民众再三致意下,墨亦儒站在了四合方整的祠堂,耳听着比鸡啼声还要雄唱的鼓槌声中,他将象征墨者风范的一袭墨袍穿在了身上。
“弟子墨胜恭贺巨子成为墨城郡的新一任郡长!”
落在前头的都是类似的恭贺言语,到了后头才转了些辞令,他照例讲了述说了些出身,以及宣誓要将墨城郡治理得什么长治久安、路不拾遗之类的。
直到文绉绉的说话风上来,讲得比门外的江流还长了,亏得关想不断咳嗽才忙忙止住,底下的听众大多是妇孺和农人,前面听着还兴致勃勃,到后面就恨不得打个盹,顺便做个长点的梦来拖时间。
正这边把冠冕堂皇的言辞歇下,墨亦儒露出了略显惭愧的神色,仿佛自己站在台上就像是伪劣产品,就等着众人给认出来轰了去,不过即便如此,这些饱受三大世家欺凌的乡亲,还是为他热烈鼓掌。
更有人比黄河还宽泛地讨论着,钦羡之外,还都把各自女儿的下半生与他紧密相连起来,而关想却很聪明地把众人讨论的对象换成自己,如沐春风地享受这七姑八婆的瞎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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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的郡长好年轻呀,听说不但文才了得,便是武功也十数个人近不了身,今日一看,相貌也是不凡,哎哟,我家的女儿也到了待嫁年龄了,与郡长肯定般配。”
“弄得好像就你一家有女儿一样,我们家的红红针线活好,能孝敬公婆,最是那相貌啊,就跟嫦娥下凡似的,换我是郡长大人,闭着眼也不会选错呀。”
关想恨不能把这满大街的饶舌妇都拜为丈母娘,反正个个都不用聘礼的,可盈虚本来在他印象中,还像是墨亦儒说得什么“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这时竟然飞出一脚,把他踹得一下子就回归了现实。
“喂,盈虚,你干嘛呢?”
“我要去找我的未婚夫了!”盈虚扭头就走。
关想爱理不理地看着盈虚的背影,待见到她是朝着墨亦儒去的,不由恨恨地想道:“好你个臭小子,有白雪凌这美女一天服侍着也就罢了,还没娶亲,就让这么多丈母娘争风吃醋成这样,现在还要拐跑我的盈虚,我们还能愉快地玩耍吗?!!“
这让他一跃而起,本来还能翻成各种花样来排遣的情绪,便似龙蛇走凤地又飞舞了出来,刚好墨亦儒正跟墨城郡的四大隐士在那商谈要事,他却是想要过去学汗血宝马先咆哮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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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这个厚道的墨门巨子,是个好脾气,最能受他欺负。
可是还没扑过去,盈虚咬着唇忽然回身了,这一下,墨亦儒没揍到,却在盈虚面上拂了一掌,然后前跑的势头没收住,竟和她摔在了一起,整个人破天荒地和她抱着。
“墨郡长,老朽代表本郡的孩子感谢你啊,设立免费私塾一直都是我们几个老头想做却没能力的,你年轻有为,一上任,就解决了这个大问题,别说是给出如此优厚的薪金,便是免费老朽也乐于任教啊!”
一个干瘦的老者,拄着墨亦儒亲送的松绿拐杖,旁人都穿短袖避暑,他却独独穿着干净齐整的长衫,站在台侧不断地对后者承以感激之情。
“孟夫子这是说哪里话呀,您老人家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对于墨学最为精通,又是墨门的长者,您若是肯担任我们墨文馆的馆长,我墨门之中必出精英啊。(
中华第四帝国)”墨亦儒搀着他特为尊崇道。
这名老者名为孟清流,是墨城郡最为博学的人,却经常云游,墨亦儒之前有问题不懂,便是寻访十数次只能遇见一次也会忙找个不停,这老者的见解太精辟了。
他当先把一个塞得鼓鼓的钱囊,作为馆长的薪资,按到了孟清流的手中,用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我愿意继续跟从孟夫子爷爷,然后成为像巨子这么文武双全的墨者!”一个年轻稚气的女童一板一眼地跪着说道,旁人都是仪式散去之后就走了,独她一直留着要面见墨亦儒这位突然闻名的年轻郡长。
孟清流告诉墨亦儒,这名女童名为柳忆娘,原是他从紫英山脉中的一座莲花池遇见,此女聪慧能言,见了他就拜称爷爷,他就领回来一直将她视若自己的亲孙女。
“孟夫子,紫英山脉如此凶险,您一人进去不是极为危险么?何况你的这位孙女临近猛兽,却是不受损伤,两者还莫非是冥冥之中的造化?”墨亦儒略微带有疑问道。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墨城郡那次“七星连珠”的天象,旁人说是妖王重新降世,紫英山脉的群兽都是听从号令,一起往山脉的中间地带汇聚,我这老头子想要去采摘一株药草,就大着胆子深入进去,找了一月有余都没找到,反而此女。”孟清流回忆说道。
“那次天象?我记得驼背老爹跟我提过,他说我娘图绣的那七件什么至宝图便是从这星象上化出,而我那时才刚被老爹抱过去,这样说来,这位小姑娘岂不是跟我年岁相近?”墨亦儒回忆说道。
“嗨,这就是忆娘最让我担心的地方啊,她的这种怪病得来全然无影,从七八年前就是现在这模样,到现在还跟个小女孩似的,哎,说来也亏得她照料,我才能苟活到现在呀。”孟清流长叹说道。
“郡长不认识我,我却认识郡长,你每次向孟爷爷问完问题,不是羊丢了,就是驼背老爹的药忘记买了,难得有次没出临时状况,还让我跟爷爷赌输了。”柳忆娘眼睫毛一闪一闪说道。
这让墨亦儒大为尴尬,其实这也不怪他,柳忆娘很少走动,他求见孟清流都是在指定的某座短亭,没有碰面也是正常,唯独孟清流只有这一个聪明伶俐的孙女,遇到什么事都会和她唠嗑一下。
“那你却为什么要见我呀?”墨亦儒弯腰说道。
“你不必装出可爱的样子来跟我说话,虽然我可以学你边上的侍女装傻,可你会比我更累的,嗯,我没想到你便是郡长,好了,我要随爷爷回去了——你要留神后面。”柳忆娘忽然提醒说道。
墨亦儒还没有及得上回头,关想已经形同残骸地飞了过来,面对这被揍得连渣都不剩的小弟,他连摇头叹息的念头还没有生出,白雪凌的一记美腿又是将关想踢了回去。
“温柔死怎么也可以这么痛,不说很能勾魂动魄的么?”关想本能地化出之前所修的那缕念力前来阻挡,可他恨铁不成钢地发现,那该死的念力,比盈虚突然示好还玩笑地消失了!
他爬了起来,悻悻地望着有美女保护的墨亦儒,见到盈虚又在后头忙追过来,他又鸡飞狗跳地大叫起来:“那些见死不救,在我背后放冷笑的人,我不会绕过你们的!”
墨亦儒看到盈虚是动用了金锁环去追击关想,大是着急地想要去拉开两人,又见白雪凌掩嘴站着,就随口问道:“关想怎么被追成这熊样了,嘴上还笑得不亦乐乎的样子啊?”
“他都吻过盈虚姑娘了,能不笑么?不过,他还嫌弃这意外的吻不够斤两,非要蹭在地上多加些重量,这不,被揍得差点自愿当了亡夫了。”白雪凌又好气又好笑道。
“老大,你再不救我,我要和你绝交!”关想又丢来了一句空冷的怨气话,不过,墨亦儒已经管不着了,谁让白雪凌拍胸脯保证说,关想即便发挥不出那缕念力的威力,凭借轻影靴逃命还是很足够的。
紫藤花色的晚天,就像是江流上驶过的船帆,一幕幕地在人的眸光中消隐,直与山峦都坠到了另一头,而对于墨亦儒来说,他要将事务托付给墨胜,然后开始下一段旅程了。也许,他会再度遇见书颜儿,冥冥之中有种预感这样告诉他,他也这么梦寐以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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