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风的杏花款款落地,轻泊在墨亦儒跟前的九色池水中,就像还似蚂蚁被限制在了****当中,再也翻不起片瓣的舞姿来,他和白雪凌岂非如此,奈何?
尤其是在棋局之侧还摆着一柄见血封喉的快刀,想来是人若不能解除棋局,在不堪忍受这其中窒息的活绞式死亡时,可以用这种简便的方法自杀。(
温家女儿)
相比较而言,这种凝固式的淹死,人体的知觉要在一个时辰后才能彻底丧生,而这中间的阶段是很难忍受的,这一点,壁面上同样已经写明。
“一字长蛇阵首尾相接后,我方只能从蛇腰部位翻出,不对,这些异色棋子会很快形成绞势,嗯,用这边琉璃色的棋子设置一个陷阱限制两翼,可这边双龙出水,一隐一现,却是直接送到嘴边给吃了……”
墨亦儒杂而无味地做着干巴巴的理论分析,可无奈,这九种变阵奇正相合,实在是古兵阵的全部精髓所在,破解了这种,那一头却是又钻进去了,简直千变万化。(
逆乱青春伤不起)
而白雪凌空有棋术,在服侍起居方面是能手,可像这般运筹帷幄,早昏花得扶着娇容不敢去想,她顶多能料想到五步开外,而若是没有五十步以上的预算能力,想破解开这逆天棋局简直是做梦。
墨亦儒在白雪凌急切地给他讲完入门规则后,已然能够大胆预演推算了,不过,他就算天资过人,撑死了也就能预算到十五步开外的棋局形势,在此时他是不能够奢望后者能提供帮助了。
渐渐的,他发现棋局中的琉璃色棋子,在经过一种阵法后,便会染成其中一色,这让他稍显惊奇地招呼白雪凌道:
“阿凌,我们若是能解开这棋局,便能找出九转琉璃墨的配方了,对应之下刚好是九色相染——不过,每一种颜色都可以置前,这等同于又翻了九倍的复杂系数。”
正说之间,他的身子又降下去了一截,已经没到了胸口位置,而他没听到白雪凌有任何回声,顾看过去时,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冰艳绝伦的女子,在禁不住如此枯燥乏味的瞎琢磨,竟然歪头睡着了。(
亲爱的鬼公子)
尤其是她睡时,还浅浅地努动了下嘴,让人颇觉莞尔——等等,墨亦儒意外地发现白雪凌的双肩已被冻住了,该死,后者随意拨动了她那一侧的棋局,使得下降的速度加快了。
这奇门怪池,别说是引气,便是更高等级的化气,到了此地也是完全发挥不出来,白雪凌的即刻沦陷,自然是如在意料的。
“换谁都预算不出百步以外的局势,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老爹送我的那支墨笔,却刚好搁在可取的位置,不如我就撕掉臂上衣服,分画出各种布局,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墨亦儒狠咬着唇边,这棋子在走位失败后虽能将棋局复原,可这使得剩余的时间也越少,不能像之前盲目移动棋子了,蘸着颜色彩绘出三百六十一条线后,他大为痛苦地抡了下臂膀,很累的活儿!
像寻常的棋局只要各种纵横的十九线即可,但这一棋局堪比瀚海群星,光是一个“天地三才阵”就能抵过寻常的棋盘了,你能想象后头还更复杂的吗?
之后便是仔细揣摩了,他原本指望着这神奇的墨笔,能够自行将残谱的破解方法给画出来,可棋局对战,向来都是黑白子的博弈,哪里有人见过,以一色棋子对阵九色棋子的相互交缠?
这是比一人通常对阵九大高手还要难很多、很多的事!
棋术拙劣如墨亦儒,有时光想着逃脱,就忘了自己的棋子会被围着吃掉,若是他碰巧看过古典籍中震古烁今的“当湖十局”,或许能解开前五种色调。(
闪婚之我的惹火甜妻)
若是他还能融会千古棋圣留下的“六合之棋”和“大雪崩内拐”,那他或许能够直破八门金锁阵,可终究还是有最后一道难关不能破除。
墨子独创的非攻贤气乃是上古气脉,以这种繁复无双的气脉作为变幻的棋路,浩浩荡荡而横无际涯,想要解开这座棋局,最大的机窍便是能找到墨子特设的那个迷境,然后破除它得到其中一缕。(
至尊剑帝)
余下的,便是控御这缕非攻贤气,让它将剩下的棋路一并吞取;若是不能控御,那便是要用此气,与棋局中琉璃色棋子的气相结合,唯有这两者才能破解。
进或者退,都是无解,墨亦儒的坚持和固执,终于还是换来满满的失望,池水已经漫到了喉咙,手臂只能横转半个肘子,而白雪凌却是到了唇边,她的迷醉不醒显示了她已昏厥的事实。
“兼相爱,交相利——墨子常说非攻,可这棋局不是摆明了要让我辈等死吗?”墨亦儒满腹牢骚却也奈何不得,与其挣扎,还不如将此前背会的《墨子》重背一遍!
池水如河伯所见到的汪洋大河,越渐高涨,墨亦儒默然诵念着,渐渐把悲观的心态慢慢平复下来,所谓在早上领悟大道,即便晚上死去也是无憾,他将经文结合这棋路博弈,已经领悟到了更多精义。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他不会懦弱地选择自杀的!
就这样,一直等到池水漫过了唇鼻,又汹涌到了双耳以及眼睑,墨亦儒始终以最倔强的姿态,享受生命的最后过程,尽管被冻结后,除了思维还能模糊地沉想,其他的感官确实比割喉自杀还难受百倍!
九重颜色,九重炼狱,而人的身体难以动弹分毫!
这种煎熬,可能比六道轮回中的畜牲道更折磨人性,可有时想到之前狂言出口的“天命攸归,以道心为我心”,他就重新释然了,生是一种泅渡,死又何尝不是。(
王朝教父)
一直到了池水没过了头顶,墨亦儒感觉自己的也像是被九种颜色给浣染了一遍,对于墨子泣丝的典故又懂了一分,便在忽然,他觉得驼背老爹给的墨笔散发出一丝灵光。
池水中的九种色调,拧成粉末全然融入了其中,而更为奇妙的是,有一种近乎剥离出来的墨侠之气,顺着他的右掌心融入了情心缘气中,便在此时,他就像是蚕虫在破茧般,把这层气渐渐收拢,凝聚,又破开!
原来这不过是死而后生之道!
“我知道了,这奇门阵中的棋局是无人能够解开的,以墨门数千年的传承,居然没有一人能正视生死,愿意用必死的决心来重振墨门,或许也有人做到了,但他们可能没有我这支墨笔来解开剩下的棋局吧,当然,更不可能有情心缘气能够将其提炼收摄。”
墨亦儒正这般沉想之间,睁开了眼睛,果然见到这沉坠到极深处的地方漂浮着十数具残骸,看来他们都是勘破了最初的生死迷境,却没有更深的气运承受非攻贤气的聚生。
有好几具尸体明明只隔着极薄的一层皮膜,终于还是没能挣脱——墨子对下一任继承人的要求实在太高了,又或许是那些人机缘未够!
其实墨子创立这一奇门变阵之时,墨门已经面临了惊天的大劫,而他本人伤重得只剩下一口弥留之气,又不能将破解的关窍相告,归化成本源气之后就将遁离了。
后无来人的结局,直接让墨门一步步败退,等到数千年之后,便成了听任世家欺负的小门派,墨亦儒没能想到这一次的涉险,将会给他后面武功的提升,造成多么空前及后的影响。
但很显然的一点,作为墨门巨子令印的非攻贤气,已然在他的体内生成,真的修炼至大成可能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可有此气之后,非儒即墨的墨家“显学”,在远古大秦朝就形近消失,终于找到了下一任令主!
在忍受了漫长的聚气和凝气之后,墨亦儒就像是扶摇乘风的大鹏,一下子就从形同琥珀的池水中轻盈跃起,非攻贤气给他的直接帮助便是,他将再昏迷一刻钟就真的身死的白雪凌,重新给运气救活了。
“公子,是你救了我?奇怪,我的武功好像恢复了,我又到一品圣公的实力了,简直不可思议!”白雪凌睁开眼后,极为兴奋地看着墨亦儒,差一点就将伸出绝世美腿将她的救命恩公给踢跑了。
墨亦儒避开了白雪凌跃跃欲试的飞腿,后者通过试验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他本人却苦笑道:“你这丫头,托我的福气武功是复原了,可我却只从八品圣公提升到了七品圣公,太不公平了。”
池水清澈,痕水流长中九种颜色,全然被墨亦儒的那支毛笔吸收一空,而更微妙的是,白雪凌身上的衣服全湿,又露出了魅惑十足的长腿,偏生她还有意无意地将前胸高挺而起。
好吧,这一棋局的告破所带来的后续震撼,使得墨亦儒没有放胆去调戏这个本就属于他的灵侍,反而在杏花林连番坍塌之前,一跃而起,将先前那只未帮到蝴蝶轻轻呼唤到手心。
这时,他才意识到,在墨子设计的这离奇棋路中,其中的花蝶植物是能够听从非攻贤气的心意而驱使的,而墨胜率人赶来的沉声大喝更让他知道,偶然误入的此地便是墨门机关锁:
“何人闯进我墨门的机关锁还毁了它?日级、月级、星级墨侠,全给我上,我就不信不能将这大胆狂徒给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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