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红色调的阳光,在颓败的墨宅中流泛起别样的期望,开窗即来的热潮,瞬间掀起了一阵回风,拥护墨亦儒的呐喊声连连!
“我等恭请墨公子成为墨门的掌门人。(
无上水神)”一时之间,众墨门弟子纷纷行礼拜服,可墨亦儒却深知,这并不足以让他真正接手墨门,他一无墨胜那般的恩德,二无绝大的救助之功。
一点心念从他体内,宛若抽丝剥茧地生了出来,盛情难却的他稍稍撑持了几句场面话,无非是资历尚浅的拒绝,之后便很快将眸光朝向了白雪凌,他需要精明的墨胜主动让位。
“大家畅所欲言,还是先讨论一下,如何抵挡简丹的贪念吧,相比较毛士英的搅局,这才是我们目前的重中之重。”墨胜一个前跨就站在了墨亦儒之前,把众人的朝拜之意一下子抢了过去。
在墨城郡立身多年如他,一直苦心经营着墨宅,为此这个头发梳得一如古墨者,甘于把腰低得比简丹的膝盖等同,连这一次的童试,为怕手底下的几个亲传弟子会名列榜上,进而让几大世家丢了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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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惺惺作态,把懵然不知轻重的墨亦儒给推了上去,无论出于何者,他都能从中唱出既是白面奸臣、又是红脸忠臣的戏谱,精于人情世故的狐狸都善于垫子求活。
白雪凌裙风稍微一卷,已朗声说道:“小女子听说墨者最重信义,古有‘矩子’孟胜为了阳城君而身死,其门下弟子也是跟从着一起死节,不知墨掌门事前的话语是否算数?”
墨胜所谓的让位,其实也暗含了自己的极老成的算盘在内的,墨宅门下并无武功高于他的人,大不了谁提出计谋,在应对完美时,让其死于意外或者透露给安家除掉,墨宅还是他的囊中之物。
“当然算,不然我们有何德能自称为墨者!”众人卷带而起的声潮,使得墨胜掷地有声地回应道。
“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能让简丹与我们墨宅将价码降低到现在的一半。(
特工老婆手下留情)”墨门之中最强势的一个达成计划,便如低空中的蜻蜓,被玩味得迟迟的。
“既然如此,三天以内,我保证墨宅可以转危为安。”墨亦儒表态说道,他的衣冠遮过了墨宅外的炊烟,也是时候去简家会一会简丹这老贼了。
非常人之智,方能显示出非凡手段,鹤立鸡群!
“敢问墨公子是墨客出身吗?想要用滔滔辩才来解决争端我认为不是上策。”墨胜认定了墨亦儒不敢对简丹大动干戈,还是要压一压对方反客为主的气场。
墨者分为墨侠、墨客和墨匠三种,在解决问题时各有侧重,而墨亦儒飘影自去,便仿佛没有听到什么,他对于墨门墨守成规的作风,向来就不甚赞同。
翩连着大片紫竹的摇影,墨宅前无人拔除的细草竟蔓生了一片,都从鹅卵石似的缝隙中钻挤出来,他的身后依旧跟着白雪凌的窈窕身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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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士英那边,还有什么资料要汇报给我的?你之前提过。”他停身问道。
“阿凌探进了毛家的上院,本想将公子被掠夺的传家诸宝给夺回,可在竹林后的一处卧室,设置了许多隐蔽的阵法,从气息来分辨,应该还住着一位高手,实力不下于我,其久住不出,想来是在闭关复原伤势。”白雪凌字句清晰地说道。
“对了,你确信虚病虫,独有你能解除?嗯,我的书签令还在那宣榜老者那里,换身好点的衣服,咱们先看看毛士英的下场吧,或许这中间还可以做一笔文章。”墨亦儒轻轻道。
一柄桃花扇又是将竹影细细拨乱,飞过几只烟蝶,落到其扇页上,便乘着情心缘气的聚生,临风一直到了毛士英退避的回途,不过预想中的众人围殴并没有发生。
那条刻意拓宽了两侧护栏的短桥,与水上的粼粼波光共成情调,恰站着一个肌肉壮实的铁汉,那双犹如精钢打造的铁拳,便和萧鬼灵的倩影,一同让人记忆深刻——飞鹰雇佣团团长孟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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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照例是铁甲披身,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为堪为墨城郡首富的毛士英挡驾来敌,其身边还聚了两人,一瘦高,一矮胖。
这两人磨蹭得如同银砂一般的肤色,显示出了久经江湖的干练,无甚锋芒却不动如山。那瘦子在侧肘之间,便已把赶来复仇的一家子猎人,轻摆如柳枝地踢坠到了河中。
另有一个屠夫施张着砍跺死肉的本领,想要将毛家赊欠的所有银子一并讨回,被那矮胖的伸出手指轻轻夹住,厚刀的刀锋顿教折成两半不说,对方凭空的一吼,便跌在拾级而上的台阶前,头破血流。
原来,孟刚在紫英山脉损失惨重之后,就先将金豹雇佣团的两名护法借了过来,临时组成阵形,也是想要从墨宅中分一杯羹,毛士英这般落败大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这位兄台,过桥的都要落水,考虑清楚了。(
大主宰)”孟刚紧紧瞪着潇洒而来的墨亦儒,出于引气的感应,他不敢失了分寸,而后者恍若未知地将脚尖,逼探到了桥阙的玉白缝线。
“就是他,他下的手,杀了他薪酬我加倍给你们。”苟延残喘的毛士英,拖着经脉寸断的四肢,稍一说话,又疼得在眼睑里形成了各种滋味,酱色的瘀伤,盘绕在肋骨的重拳,仿佛重新被蹂躏了一遍。
那些从墨门得知毛士英狼狈败走的妇孺、庄稼汉、樵夫、矿工等,都崇敬地望着气度儒雅的墨亦儒,这一桃扇、一侍女就敢把纵横墨城郡近乎三十年的大财主毛士英,如蚂蚱般踩在了脚下。
到底是背后有何种强大势力,又或者身上有怎般的通天能耐?不约而同的疑问,都似涮锅水旋转在心门,又从四肢百骸奔转到了七窍,形成更甚的期冀——弄死这个敛财的蛀虫!
“我本想放过你,不过墨胜提议说斩草要除根,我觉得他的说的不错,便特意赏赐了个别具荣耀的机会给你们,不来试试?”墨亦儒不但上了短桥,还云淡风轻地连走了数步。
矮胖的这人一身横练的功夫,并不精于气修一道,躯体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纯以惊人的力道和刚劲,便拥有着七品圣公的实力,他不比瘦高同伴那般顾虑深远,大声叱喝道:
“你也姓墨?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熊灿手下无情了,尹痕,你不必拦着我,就算他旁边的那个丫头有点意思,但一个侍女能有多高妙的武功。”
他的出拳快若虎豹,形体上的满身肥肉,就像是一个骗人的幌子,一拳就直到了墨亦儒的胸口,若没有那双轻影靴的关系,后者难免会受伤,可此际他却踏雪无痕地跳到了桥栏上。
单足轻立,很有雁落回沙的意韵,便是这一手已经博得那些围观者的满堂喝彩,便在此时,那名被唤作尹痕的瘦高青年也是出手了,在兵团中可没有一对一的公平原则,向来都是为达成结果而不择手段。
两名七品圣公抢攻一人,白雪凌自是不会坐视不理,她悬于腰间的昆仑剑顿时拔了出来,驭气而动,剑尖没到,而攻击的力度却如残雪飘落,一个高妙的回旋,就把墨亦儒从对战中解脱了出来。
“哼,也让你尝尝我的厉害!”孟刚很快欺身过去,他的这双铁拳虽然不足以在让飞鹰兵团,保持接手之前的声望,可自信以七品圣公的实力,是绝对可胜过这白面小生的。
墨亦儒的桃花扇被他灵活的指节,翩然反旋成了一团空影,接连数声,孟刚的铁拳全被他兜转在了里头,如同击进了棉花里头,左右都被软绵绵压制着,先损了气场。
这两人招式往来,一直斗了二十余招尚且不分胜负,孟刚的实力压过墨亦儒,可墨亦儒功法使然,使得他在八品圣公之初,就拥有近乎七品的驭气之道,兼有宝器坐镇,自然不落下风。
墨亦儒心下寻思:“你这厮,此前在紫英山脉受命于安家,在咆哮狼之前差不多要将我置之死地,趁着这机会,我断不能留手。”
如此一想,三种驾驭引气的大招,就从其右掌心的脉络里,翻化出了繁华如夏夜的星天,而尖攒的寸气就是那凛凛星锥,一起飞耀出来,便是攻击力极强的“撒网捕鱼”。
孟刚吃了一个趔趄,手臂跟着一痛,这才发现自己着了道儿,不由怒从心起,拳风霍霍,便是比松树腾跳在树间的尾巴,更为灵活、频率更快地左右开弓。
他越急躁便越容易将多年斗战的经验,从脑海中消了下去,此消彼长,墨亦儒卖一个破绽,趋避如风地转到了孟刚身后,桃花扇中的骨针倏然冒出,辣手反差到对方的后脖颈。
“啊!”孟刚惨痛地嘶叫出声,差点就扑在了地上,便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身上的引气,便如万流汇水地归于丹田处,正以为是蓄气的全力一攻,哪里想到,却都从墨亦儒连指快弹的后背中流溢了出去。
穷寇还是要追的,流水人家之外,这是墨亦儒惊鸿一瞥中觉察到的另一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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