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进入病房,看见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三十四、五的年轻女人,额上头发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头顶一侧挂架上,几瓶液体瓶里正冒着气泡,通过她的左手腕输入体内。(
总裁霸爱·老婆,休想离婚)
她额头露在刘海下面的部分和眼角,隐隐约约有一丝微细的皱纹,不经意是看不出来的,要是略抹粉底或淡妆,根本就发现不了皱纹,眉毛经过人工修剪,睫毛向上微翘,一对本应含情的凤眼充满红丝,失神无力地望着警察,小巧精致细长的鼻子下面,两片殷红厚厚的嘴唇,脸盘较宽,肤色白晰,虽呈病态,但也猜得出这女人保养得好,女人味实足,一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样子。
警察向她简单讲明来意,并说早上接到积水潭医院保卫处的报案电话,怀疑一外地人可能拐骗(或绑架)一妇女,并有可能在此妇女反抗的情况下将其后脑击伤,由于怕惹出命案,才将伤者送医院包扎抢救!
警察还根据女子满觜酒气,和急性肠炎以及胃粘膜出血这一症状,进一步发挥想象和联想的逻辑思维方式,推断出外地人用下了迷药的酒灌那女人,而且,那外地人吱吱唔唔,形迹可疑,还装不认识她,想溜之大吉,多亏医院大夫。(
首席御医)医院保卫及时报案,才将此人抓住,并关押在厂桥派出所。
因审问那外地人一无所获,故特意来求证事主,希望她勇于揭发,不管那小子对她作了些什么,都不要有所顾忌或难于启齿,要大胆地讲出来,人民政府会为你作主称腰,况且,还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儿童合法权益保障法》作后盾呢,坚决把拐贩妇女的罪犯绳之以法……
警察这边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病床那头是急赤白脸插不上话,只好一个劲儿的摇头,好不容易待警察说完,那女的才插上一句话:
“我说派出所的同志啊,你们甭在这儿嘚啵嘚啵卖山音啦,他不是什么人贩子,我也不是跑头子货,我昨儿晚么晌遇事儿不顺把,去歌厅酒吧闷得儿蜜,结果酒喝高了,出门一不留神,遇路滑摔一跟斗,后脑磕马路牙子伤了,幸亏那位死心眼子救了我,要不然我就歇菜了。(
蒙山军)
瞧你们得瑟的,一宿给人折腾的,把这事儿弄得多搓火闹心呀,还不开面儿抻缀人家是成旮旯玻璃球塔儿哄,不着三不着两地甩人家片儿汤,搞得人家吃瓜落不说,还把人家唬的一楞一楞的忤窝子,我心中实不落忍,抹不丢地的。
现在劳驾你们放了吧,他没有过错,而是做了好事,我要感谢他,请你们务必将他请到病房来,我要当面看看救人于危难的人,他长什么模样,认识认识他,再谢谢他!”
那女人这一出声,把个警察和周围的大夫护士惊呆了,敢情她是咱地道北京人哪?令警察更加惊奇的,她家就住在积水潭与后海西沿附近的荷花深处胡同69号,离积水潭医院还倍儿近。(
灾后)
她让护土取过来她随身携带的坤包,取出身份证递给民警一看,果然与她所讲不假,看样子那个外地人真是冤枉的,幸亏审训时没用刑,也幸亏事发到现在不过10来个小时,没超过24小时羁押期限,更幸亏没有交收容站遣送,否则,还真是猫儿抓糍粑,脱不了爪爪,请神容易送神就难啦!万幸,万幸!
忘羊补牢未为晚已,得赶紧将那外地人带这儿来让她谢他,也算是替警察向他致歉,借坡下驴,一举两得,也就保住了警察面子。
于是,警察开车把姚动生从派出所接到医院,姚动生手捧在医院门口买来的一束康乃馨,一篮红富士苹果,来到那女人的病床前,两眼不仅热泪盈框,说话哽咽:
“谢天谢地,大…姐,你终于证明了我的清白,要不然我跳长江里都洗不清!你好…好些…些了吗?小弟我看你来了…”
“没事啦!一切都过去了,小兄弟,你受委屈了,我现在好多了,多谢你救我,不然我就没命啦,去见闺女他爹那个死鬼了!”
那女人初见姚动生,偏分的头发,平平的额头,浓浓的剑眉,杏仁眼,狮子鼻,国字脸,目不斜视,一脸稚气未脫的样子。(
大神求笼罩)
她俩四目一碰,那女人心中有些怦然心动,仿佛間,觉得他们之间有某种亲情的联系,也说不清什么原因,刹那间,她心中似有春风吹皱一池春水,一种说不清道不白的特殊感觉,象往昔梦里神交已久似的,引起她内心骤然间的一丝丝兴奋,一点点喜悦和说不出的味道,看着觉着就有些投缘,只见她两眼突然放光发亮,说话也恢复了精气神和幽默感:
“小兄弟,冥冥之中,你可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人啦!咱俩是不是前世有缘,今世在这里重逢呀?”
“既然大姐并无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我该回工地了,工地上有好些事儿呢,大姐,我隔天有空再来看你!’’
姚动生说完就要告辞。(
一路飞仙)
“小弟呀,你别那么着急离开,再多陪大姐聊会儿话,大姐有好些话都没地儿说去,憋到肚子里都快闷死了!大姐不光头上伤痛,肚子里胃痛,还犯心口痛!病了,床前连个端茶递水看护的人都没有,我好孤单好可怜呵,你就索性撑船撑到岸,助人助到底送佛送到西,多停留一段时間,留下来陪陪我,好吗?”
姚动生一生坎坷多灾多难,自然是性情中人,见她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好意思拒绝或找托词推掉,就答应陪她住院,端茶递水喂药喂饭,削水果给她吃,还扶她上厕所大小便,真是勤勤肯肯任劳任怨地服侍她,像对待自己亲人一样。
那女的一个礼拜左右就基本恢复过来了,脸上还泛起一般青年妇女难得一见的红晕,能在住院部外面花园里走动自如了。
他们在积水潭医院的这个小花园里漫步、徜徉,她告诉他这医院的一些掌故,这儿在早是康熙第三子诚亲王允祉的第七子弘景的棍贝子府,东起水车胡同、临弘燕府,西至光泽胡同,北抵西海南沿,南邻新街口东街,府东部花园还引西海水入园,湖中建有土石相间的小岛,岛上建有亭子,正门面阔五间,大殿七间,东。西配楼各五间,后殿三间,后寝三间。
嘉庆三年,此府被赐庄静固伦公主,七年后她下嫁土默特世袭其子玛尼巴达剌,至光绪六年,经过几代传承的府弟,到了棍布札布袭贝子手中,这位末代府主于1948年将该府卖给天主教会。
解放后,在这王府地方堵塞原来引水渠道,盖起高楼,留下花园中的假山池塘山石树木,将就三间卷棚歇山筒瓦顶的花厅硬山顶过垄脊的两幢重楼建筑,建起了积水潭医院。
她终于痊愈可以出院了,事前她从坤包里拿出一个银联卡让他去取钱,并顺便也把他垫付的医药费捎上,他不敢接卡。
那女人就说:“你是怕我不放心是吧?嗨,小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大姐既然敢把卡交给你,就证明信任你,既然信任你,还怕你拿钱跑了不成?我看小弟是谦谦君子,不是见财起意的那种人,再说,你要是那种人,就不会给我垫药费,甚至当初不会摊这事来救我呢,所以,既然命都是你救的、给的,我还计较钱么?钱是什么东西?钱是乌龟王八糕子!
钱可以买到什么?钱可以买到药物,但买不到健康,钱可以买到饰物,但买不到青春,钱可以买到房屋,但买不到家庭,钱可以买到钟表,却买不到已流走的时光,钱买不到我们姐俩的缘分。
在大姐我眼里,钱财如粪土,仁义才值千金呢!你就辛苦一趟替姐把钱取回来,把医院帐结了,咱回家去,你也去姐那儿认认门儿,看是门朝东还是门朝西,以后有事儿没事儿,你也好来大姐这院儿里串个门什么的,走动走动呀。”
姚动生听后不置可否,拿着卡就奔银行取钱去。
取回来的钱和银联卡一并交到那女人手中,那女人拿出一叠交给姚动生“小弟呀,这是还你给我垫付的医药费!”
姚动生还有些不好意思接手,那女人又说:“怎么啦?小弟,还你的钱,是你自个的钱,怎么还不敢接手?你看你,简直就象一个大姑娘一样腼腆,拿着!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噢?……”
姚动生便不再推辞,从那女人手中接过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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