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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那么大的丑事,白远山便上了告病致仕的折子。(
大蛊巫)乾德帝虽然留而未准,那吏部尚书的位子却也落到了别人头上。
一边是面子,一边是前程,都被自己曾经最为疼爱的女儿毁掉,白远山心中那口气岂是能够轻易咽下的?
再者,又有长孙女白绣绢被白若兰牵累遭退婚的事情出来,便是为了安抚大儿子一家,白远山也得做出决绝的姿态来。
白夫人初时被白若兰行事伤了心,没过几日却又开始惦念女儿伴在膝下时候的种种好处。私下里与白远山提了一提,想要暗中关照女儿一下。不料却被丈夫厉声斥责,坚决不许。
白夫人哭道:“她固然有错,如今也算是得到了惩罚。在咱们跟前千般娇养,如今却给人做了那妾室。妾啊,那是奴才啊!听说还是一步一磕头才进了门,苏家这般折辱她,往后又焉有好日子过?那是咱们的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那也是她自找!“白远山一拍桌子,待要再说,却见老妻哭得几要晕去。(
强占:总裁好凶猛)只得长长叹了口气,与她分说,“我们不止她一个孩子。如果她只是伤了我的脸面,我能原谅她。可你要知道,她此举败坏门楣,更毁了咱们家多少年的清誉!老大他们不是咱们亲生的?绣绢丫头她们不可怜?人哪,总得为自己所为付出点代价。这件事情不许再提,也决不许你去跟大儿媳妇她们胡说!”
白夫人虽然出身不高,但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心疼女儿,也不能毁了儿子,这个理儿她懂。但是每每想到自己那么疼爱的女儿跑去那侯门深院里给人家当小妾,处处伏低做小看人眼色,她的心就跟被油锅煎熬一般。
两个儿媳妇,赵氏和杜氏如今都恨死了白若兰,白夫人这份儿心思也不能跟她们念叨,便时常回娘家,与娘家嫂子哭诉。
她娘家哥哥高城也是进士出身,窝在翰林院里多少年了,如今还是个小小的从五品侍讲。(
圣枫学院之蓝色之恋)翰林院里边说起来清贵,其实倒不如说是清贫。白夫人娘家嫂子一直盼着白远山能一路高升,也好带携自己丈夫。
听得小姑子的哭诉,高夫人转了转眼珠子。在她看来,晋阳侯府那是什么人家?好几代的爵位传袭呀,那权势应该不比一个尚书差吧?当下安慰小姑子:“妹妹也别一味地哭,叫我看,外甥女虽然做了糊涂事,但如今也没法在说什么。倒是妹妹,孩子孤身一个在那侯府里,你就不揪心?”
“怎么能不揪心?”白夫人泣道,“我心里油煎一般,恨不能去亲眼看看她好不好。可是我家老爷严令不许,如今大儿媳妇还因为绣绢丫头的事儿满心怨愤,我也不能做的太偏。我这心里啊……”
高夫人笑了,“妹妹别急。妹夫是男人,不知道咱们把孩子从小小一团养到这么大的艰辛。他不许,你就不会偷偷去看?”
“偷偷?”白夫人抬起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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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夫人点头,“不如这样,瞅个空子我让人给外甥女偷偷送个信儿进去。她既然得那位侯爷那么喜爱,出来走动走动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又不回你们家里,就到我们这里你跟她见上一面,看看她好不好的,不就结了?”
“这……”白夫人犹豫半晌,咬了咬牙,“我听嫂子的。不过不要到你家里来,免得日后给你添麻烦。找个清静的客栈就好。”
高夫人想了想,白若兰此时在那侯府里想来也是无依无靠,这会儿自家出了力让她们母女相见,白若兰心里自然会感激。到时候有她开口在侯爷面前说上几句好话,那自家丈夫的前程起码会好些。至于在哪里见面,那倒是无所谓的。
当下点头应了,又劝了白夫人一会儿,白夫人才告辞离开。
高夫人心里盘算了一回,白若兰性子高傲,素来不大看得起官职低小的舅舅。还得在晋阳侯府里让她磨磨傲气,等到山穷水尽了再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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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高夫人按兵不动,直到十来天前才花了大钱,托了好几个人,才买通了晋阳侯府里一个眼皮子浅的粗使婆子带了信儿进去。
白若兰接到消息,心里激动了一回。她在侯府这些日子,虽然有苏静文万般宠爱,依旧是锦衣玉食,但是身份在那里摆着——贱妾一个。老夫人和两位夫人也都不喜欢她,底下人面儿上不说,私底下谁不笑话她放着好好的官家千金不做,偏要自甘堕落来当妾?
况且,苏静文是何等花心,她进了府后才知道。那满园子的姨娘通房,让白若兰恨得牙根儿痒痒,却不敢多说一句。
这个时候娘家那边突然递来了消息,母亲想要见她,她怎能不欢喜?
不过,心里稍一琢磨,便明白了。母亲要与自己在客栈见面,那就是说父亲尚未原谅自己,所以母亲不敢正大光明地来见自己。那怎么办?
白若兰已经深深感到,没有娘家扶持,她在侯府里举步维艰!如果她还是吏部侍郎的小姐,她就不信那个老不死敢逼自己当个贱妾,那个小贱人敢让自己一步一磕头进门!
几下里思量,白若兰决定不告诉任何人,私下里去与母亲见面。
www.hswenming.com她想的是,母亲一向疼爱自己,又心软,将自己在侯府里的境况说与母亲,好好求求她,母亲回去自然会找机会告诉父亲。二老只有自己一个女儿,总不会心狠到一直不认自己。等到了那时候,自己还不能扬眉吐气?
因此,白若兰偷偷地出了府,与白夫人见了一面。
母女俩抱头痛哭。
这种机会高夫人自然不会放过,跟着来了。看着白夫人和白若兰两个哭得差不多了,高夫人才抹着眼泪劝:“别只顾着哭了,娘儿两个有什么话,快些说吧。外甥女出来一趟可不容易!”
白夫人这才擦擦眼睛,拉着白若兰坐下说话。
白若兰通红着眼睛,勉强笑着,说了几句自己很好的话。白夫人哪里肯信?
旁边儿的桃红机灵,噗通就跪下来了,哭道:“老太太可得给我们姨娘做主啊。姨娘她,她受了不少委屈!”
一边哭,一边将温老太太怎么逼着侯爷不许让白若兰做平妻,苏长宁又是怎么样逼着白若兰下跪磕头等事说了一番。
眼瞅着女儿挺着肚子低头抹泪,白夫人大怒,“那老夫人也就罢了,本是侯爷母亲,侯爷为了孝字也得听着。那苏长宁又是什么东西,焉有一个丫头片子管到父亲房里的道理!”
又恨铁不成钢地骂白若兰:“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你但凡行为谨慎,何至于此!”
“母亲您别说了!”白若兰扭过脸去,“侯爷待我极好,自我进门,他便一直伴在我的身边。为了我,在老夫人面前伏低做小的,我感念他的情!至于别的,是我自作自受,如今也没有一句怨言!”
“你可是坑死我了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省心的哪!”白夫人捶着自己心口嚎啕大哭,几乎喘不上气来。
“母亲。”白若兰扶着绿柳的手跪倒在白夫人跟前,泣道,“女儿不怨,真的不怨。二小姐是嫡女,她再嚣张跋扈又能如何?横竖女儿忍几年,待她出了门子就好了。如今女儿怀着孩子,她也不敢真的对女儿怎么样。便是……那也只是女儿的命罢了……谁让她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呢。”
最后一句话声音低得似是喃喃自语一般。
高夫人听了,却心内一动,亲手扶了白若兰起来,“外甥女不要伤心,我这些日子着人打听着你们府里的事情,也听说了那位小姐时常出门。若是出门的时候遇上点什么事情,污了她的名儿,看她还有没有底气在你跟前做大!”
“大嫂,你不要胡乱出主意!”白夫人一惊,顿时止住了哭声。
高夫人笑道:“哎呀妹妹,我怎么是胡乱出主意呢?又没说要把她怎么着,你放心,我有个极好的法子,保管让她有苦说不出!”
“舅母?”白若兰心里恨极了长宁,听了这话眼前一亮。
高夫人神秘一笑,“外甥女让人盯着点她,若是能知道她何时出门,那就好了。”
白若兰咬了咬嘴唇,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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