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暗自摇头,到底是怎么会觉得旌织梦像漓歌呢?旌织梦简直连漓歌十分之一姿色都没有。都怪自己太肤浅。。。。。。
也难不怪上官黯和赵弑都会为她疯狂。她也确实有让人血液沸腾的资本。
“啊。。。。。。皇上。。。。。。”不知是哪位宫女看见了站在一旁的上官珏,连忙仓惶跪下行礼。
上官珏摆了摆手,走到了漓歌身边。
漓歌听到声音也站了起来,准备福身行礼,不过被上官珏扶住了。
“你们都出去吧。”上官珏挥了挥袖子,对屋子的宫女们说。
不到一会儿,硕大的房间里面只剩下他和漓歌两个人相对立,互相看着对方。那一刻,或许真的有点像快要新婚的甜蜜小夫妻。。。。。。
只是。。。。。。
“吃过饭了吗?今天的仪式会比较麻烦,可能会很累。”上官珏看着漓歌的眼睛,认真并着关切的问。
漓歌点头,这才注意到上官珏也穿好了他的婚袍。皇家特制的衣服,不过就是龙袍变了个颜色罢了。。。。。。他眉间的朱砂痣颜色也异常鲜艳,仿佛是为了和她的莲花花钿遥相呼应。
夫妻?
假的!
可是又有什么对于她来说是真的呢?
她竟然在一瞬间有些恍惚,一年之前她还在为上官黯成亲的事情痛苦不堪。辗转流年,她如今却要嫁给她曾经的敌人了。时间真是个好东西,能把我们变得连自己都会觉得陌生,陌生的快要窒息。
“今天上官黯可能回来,所以你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太冲动,反正我一定会为你全家报仇的,这点你放心就是了。若是等会金銮殿上出来说很么乱子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的安慰。这是小白再三叮嘱我要转达的,知道吗?”上官珏沉吟,手指抚过漓歌的脸颊,像一股电流让她吃惊的向后退了一步,“漓歌,好好保护自己。”
“谢谢皇上!”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又回到了几月前在西湖的庙会上,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缠着小白要糖葫芦。
若是一切还原,那样多好。
“走吧,和我出去!”
上官珏伸出胳膊到漓歌面前,她嗜着笑意轻轻的挽上了他的胳膊。
那一刻,好像真的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可是,只是想象之中。想象之中一切都和后来不同而已。
乱城,安王府。
上官黯胸前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倒也还算匀称,除了身体虚弱也不像有什么大问题的样子。黑雾玄潭以及上官黯这一派的朝中党羽们都恭敬的站在房间一侧。
看似好像。。。。。。
“王爷。。。。。。”赵挽月抓住上官黯的手不安的颤抖着,“王爷。。。。。。”她除了重复这两个字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他总是这样,旧伤还没有好又添新伤,而且还是那么致命的!
“不行!”站在最前面的司马大将军皱起浓浓的眉头摇着头说,“必须要让王爷起来!今天是皇上封后的日子,要是王爷不到场的话皇上就更有理由定王爷的罪了!现在姜易握有一切证据站在皇上那边,王爷是半点胜算都没有啊!快点让王爷起来,无论如何!”
“可是。。。。。。”玄潭上前一步,不赞同的说,“王爷现在这个样子,要他如何能够起床?连睁开眼睛都是妄想,更何况还要去宫里更皇上示威,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司马将军捻着自己长长的胡子沉默了。
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重臣们也开始唧唧喳喳起来。
赵挽月只感觉自己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一股莫名的血液冲如脑里,“行了!”终于她厉声呵斥,转过头对着右边,声音严肃郑重,“黑雾,玄潭!”
“属下在!”两人同时一拱手,异口同声道。
赵挽月从床沿上站了起来,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扫了一遍,那么犀利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都闭了嘴。
“去绑来赵丞相,越来越好。他是药王谷神医绮胤先生的弟子你们应该都知道。身上有一种叫做‘烈焰’的药,那种药可以让王爷。。。。。。起来,一直撑到今天皇上的婚宴结束。所以。。。。。。”赵挽月说到最后咬住了嘴唇。
烈焰的对身体的伤害,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搏。
也是最后一搏。然一成,生!若一败,死!别无选择。
她到这个时候,竟然也打起来赵弑的主意。她以前以为这是她一生中唯一不会做的事情,可是她错了。她还是做了!因为没办法了,上官黯是她的丈夫,赵弑。。。。。。只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觉,离她太远了。
哥哥,原谅她。
“烈焰?!你怎么知道赵弑身上有烈焰?”司马将军显然不相信,因为这种旷世奇药不可能轻易出现在一个毛头小子的身上,即使他所谓的毛头小子是当朝丞相。
赵挽月温婉一笑,可是双目中透出来的已经不是温暖的笑意了,寒光乍泄。
“将军,我是他的妹妹。他现在还没有娶亲,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你说是不是?”
“恩。”司马将军想象赵挽月说的也没有错,可是马上问题又出来了,这次的更具有严重性,“烈焰是激发人身体能力的烈药,王爷现在身体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让他服用烈药,这不是存了心的要他命么?”
“那将军,您还有更好的办法么?这样下去王爷是必死无疑,服了烈焰至少还是九死一生。。。。。。你说对么?”
“。。。。。。”司马将军无言,捏着胡子陷入沉思之中。
终究,点头。
上官黯一死,表示他们全军覆灭,绝无生还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们了。
赵挽月看到司马将军点头,再次环顾四周,低声道,“那各位大人们对挽月的提议还何异议么?若是没有的话。。。。。。”
众人被赵挽月一看,都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了,玄潭!黑雾!”
“属下在!”
“因为不能再拖了,所以务必在半个时辰之类把赵丞相捉回来!他府中有以昙霜为首的九大高手,黑雾你带去你手下所有的二十黑羽务必和玄潭全力以赴。成败在此一举,就看你们了!”
“是。”
话音刚落,玄潭和黑雾就迅速的闪身离开。
那一刻,还在昏迷之中的上官黯手指动了一下。他做了噩梦,他梦见了漓歌嫁给了上官珏,还拿剑刺他。。。。。。
龙国,皇宫,沉吟殿。
麾帝脸色灰白颓败,双眼紧瞌着躺在床上没有一丝生气。
小小的岑宁藜咬着手指窝在纱画的怀里,不哭也不闹,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爷爷。眼睛睁得大大的,明亮得不可思议。
“父皇。”岑宁玺跪在床边,不可置信的喊了麾帝一声。那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镇定得不像话,可是其中透露出的深深悲凄让人听见都将心揪紧,痛得难以控制。
颐后早已在床沿上摸索着麾帝的脸颊涕不成声。
“父皇。。。。。。”岑宁玺头微微向一旁侧着,湛蓝色的眼眸中那样空洞,呆呆的看着床上苍老的人的侧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有他轮廓的相似之处。
只可惜他们同样湛蓝的眼睛,有一双再也不会睁开。
“怎么办?父皇。。。。。。”岑宁玺呆呆的偏着头看着床上的人,他怕他稍微移开目光床上的老人就会醒过来对他笑一样。他不相信,他真的不相信他已经死了,他那么强大的一个人,那么坚定厚实的一堵墙,那样巍峨高耸的一座山,怎么会说倒就倒下呢?
又是命运在和他开玩笑。
他发现命运最近总是和他开玩笑,先是藜儿,然后是漓歌,最后是他的父皇。。。。。。
一个比一个更加考验他心脏的承受能力,到最后这一个的时候,他现在他也死了。碎成了一片一片,风一吹就要飘散开来。
小时候,父皇也总是说他是蒲公英,只要自由自在的飞翔就好。其他的他可以为他顶着,他只要做他喜欢的好。这也是麾帝为什么封他做的是王爷而不是太子的原因。他是他爹,他总是能清楚的知道他喜欢什么,他厌恶什么,事无巨细。连自己父亲寿辰都会记不清楚的他倍感惭愧。所以现在天塌下,他一个人该要怎么去支撑去这样的全部。
他的自负感在忽然之间湮灭。因为给他自负的人消失了。。。。。。他再也没有资格娶自负了。
会不会很残忍?
怎么可以怎么残忍!
“哇。。。。。。”刚刚还好好的藜儿一下子哭了起来。
纱画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轻轻的拍着女儿的后背,哄着,“乖噢,藜儿不哭,藜儿不哭了。皇爷爷不能听到你哭,所以乖。。。。。。不能哭知道吗?皇爷爷最喜欢的就是藜儿了,藜儿不要哭了。。。。。。”越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哽咽。
藜儿的哭闹声音更大了。
“你父皇驾崩了。玺儿,你不用在喊他了!”颐后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冷漠的从床沿上站了起来。
“没。。。。。。”
“你给我闭嘴!”颐后严厉的冷喝阻止了岑宁玺说出更多不合时宜的话,大声宣布道,“依然麾帝已经驾崩,那么现在由你即位。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龙国国主,玺帝。吾皇万岁!”
颐后话音刚落,一屋子的人立即随着声音跪下。
数人齐呼,“吾皇万岁!”
就连纱画也抱着藜儿跪下,即使心中忐忑不安。
“是么。。。。。。”岑宁玺看着眼前恭敬跪拜的人们,顿时有种忽如隔世的感觉,那么陌生,“既然这样了,这么我登基要做的第一件事你们听好了,马上吩咐人下去准备!这也是我一直在筹备和计划的事情。”说到这里话语中的悲伤不复存在,傲气十足,“一年之内,必定攻打璃国!势必将璃国完全吞并!”
颐后看着终于长大的儿子,眼角泪水再次汹涌。
这次是骄傲,她和她丈夫的骄傲。
“龙国必赢,定将国运昌盛。”
正在这时,一个小太监从外面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看见这个阵势一时之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步跑到岑宁玺面前,叩首禀告,“禀王爷。。。。。。刚刚接到消息,璃国国主今天大婚封后,皇后是。。。。。。”
岑宁玺挑眉,上官珏封后关他什么事?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他就更没兴趣知道了。
不过。。。。。。
“说重点。”不耐烦的蹙眉。
“只是听说,因为现在婚宴还没有开始消息也不准确。听说是璃国第一美女,以前是个青楼艺妓,叫做。。。。。。漓歌。”
耳朵里传进了两个字。
漓歌。
他说是漓歌。
璃国皇后,漓歌?
看吧,命运和在和他开玩笑,不过这一次,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涅槃山,圣水寺,生还殿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
绮胤一张开眼睛就看见一张肥胖的脸和自己的鼻尖只有一片树叶的距离,若果说他再向前一点点说不定就会吻上眼前这个不要脸又不要命的老光头了。
这种感觉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他真怕他一个忍不住就跳起来干呕不已。
真是的,大清早的就来触他霉头!
“哇靠,你作死啊,离老子这么近你想吓死谁?走开,死秃驴!”绮胤捂住心脏向后退了一步,大叫声喊。说完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刚一站起来就感觉到心口一阵剧烈疼痛,一股熟悉的血腥味又涌了上来。
那一瞬间,他看到窗外的太阳。那么耀眼的阳光离他那么近,刺痛了他的双眼。
“碰”他又跌坐回了床上,木讷的坐着。
“我说你老人家也真是的,身体不好就躺着吧,瞎闹个什么劲儿啊?晚上还要跟我一起去念经,对了,你现在叫缘湮。记住没?要不要老衲再重复一次啊?如果饿了桌子上有馒头和热茶,自己凑合着吃吧。”眼前胖得跟弥勒佛一样的家伙一边不停的拨弄着手中长长的佛珠,一边笑眯眯的给绮胤说。
他坐在床上,手指夸张的颤动起来,摸上了自己的头顶。
心中可耻的念着阿弥陀佛。。。。。。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可是命运还是和他开了玩笑,并且是开了个大玩笑!
光溜溜的!
什么也没有!!!
“啊!!!!!!”他抓狂的大叫,差点没有用脑袋去撞柱子。
他引以为傲的黑发啊,那如绸缎一般的青丝!就这样没有了?天知道他是有多么爱他的头发,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
终于,不可一世的他也骄傲的变成了他口中所说的“秃驴”。
说实话一时之间是有那么一点点让人难以接受拉。
“缘灭你个老秃驴,老子要杀了你!!!你为什么要把我也变成秃驴!!!!”绮胤身影不稳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路都走不稳当,步伐凌乱,但是执着异常。
上前狠狠的揪住缘灭的衣襟,看着他那张处变不惊的“笑脸”。仿佛时间又回到了十一年前,他抱着已经开始腐烂的杜莺莺,突破山下的重重防守,只剩下一口气跪倒在他面前。他的笑和现在并无差别,只是摆手。“她魂儿都散了,无法再次重生。”他笑着对他说,笑得是那么的菩萨,那么的佛祖,那么的救世主。
可是他说,他不救!
额前暖玉又在一时之间变成了深深的紫色。
他恨啊!那样深深的恨,恨得让他自己都无法自拔。
可是。。。。。。
杜莺莺还是。。。。。。
“是你自己答应了的,你忘了?”缘灭瘪了瘪嘴,笑着提醒面前明显已经接近崩溃的少年。
少年烦躁的揉着脑袋,却又想起头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供他发泄了。只是习惯将手指下滑直额前的暖玉,轻轻搓着,试图稳定自己的情绪。
“我说老秃驴。老子说的是做俗家弟子,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把老子的头发剔了?!没有了头发会有多丑你丫的知不知道???!”
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怎么可能嘛。即使你没有了头发也会是涅槃山的山帅,相信我的眼光!”脸上表情依然没有任何改变,仿佛笑得再久肌肉也不会僵硬。温和的拍了拍那颗光溜溜的脑袋,看着那脑袋上刚刚被自己杵上了六个惨不忍睹香疤,嘴角笑容的幅度更大了些。
绮胤如幽灵一样的抬起头看着他,无奈染上唇边,还不避讳的打击道,“你快给我死开!也不看看你们涅槃山的都是些什么货色!长得一个比一个寒碜人,这个山帅我才不稀罕,你还是自己当着玩吧,别搅合我进去!”
“哦。”缘灭应道,“既然看你是这么的有精神,这么的充满活力,那就现在就滚起来跟我去念经了!”说着提起脚步就向外走去。
绮胤才难得鸟他,只当他的话是耳边风,又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你倒是悠闲!”缘灭回头看见绮胤又趟回了床上,叹息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这厮是怎么想的,身体都已经那个样子都还不肯接受他的独门治疗,这下下去只怕佛祖都救不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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