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国,龙穴山脉。
正在黑白二老与绮乱僵持不下,都欲发动进攻的时候,一个似笑非笑的突兀的响起,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遁声望去,只见一个布衣少年眉眼俊朗,脸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无害笑容,额前暖玉光泽明亮,淡哂道,“喂,黑乌龟白乌龟你们看清楚,谁说老子不在了?”
黑白两老震惊,嘴巴都很损形象的张成了个大圆圈。
“绮胤。。。。。。你怎么。。。。。。”
少年微微一笑,却冷彻骨髓,“我怎么?我怎么没死么?那可真是对不住让你们失望了,好在我及时赶到,不然就真的死了。。。。。。你们好可以去大摆宴席放礼花庆祝了,是么?”说完话锋一转,看向还没中吃惊中回过神来的上官黯,“安王爷,伤好了?就迫不及待的出来活蹦乱跳了?”
上官黯愣了一下,立即恭敬作揖,“谢谢先生救治,已经痊愈。”
绮胤连忙摆手,挑眉看他,口气里带有说不出来的感觉,“您可别谢我,是我伤当然由我治了。。。。。。只是,这黑白乌龟该不是你请过来让他们帮你破阵的吧?”
上官黯迟疑,不知道少年这句问话到底是何意思,但还是如实回答,“是的先生。但是此阵由先生所布,我。。。。。。”
话还没说话头上就挨了个重重的爆栗。打得他眼泪水都出来了,捂着脑袋不敢说话。默默的承受着。。。。。。
身后的玄潭怔住。。。。。。绮胤先生,还真是。。。。。。
上官黯咬牙,沉默低头。
他知道绮胤的一举一动都有他自己的道理,从小一直被他教导,自然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恩师。出手打他肯定又是自己做了什么忤逆的事情,所以等待着他的教训。
虽然上次差点置他于死地,但是他很清楚,若是没有先生的那一掌,他和漓歌。。。。。。恐怕都阴阳相隔了。确实有的事情是他的不对,他也无话可说。
“你真的以为有龙骨?你怎么和上官珏一样蠢?我还以为你要比他聪明那么一小点呢。。。。。。啧啧啧,看来上官逆那东西真是基因不好,生出来的除了长相都还过得去,可是智商也太次。”少年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口气中尽是惋惜。
什么!
没有龙骨?!
黑白二老也奇怪的对看一眼,等待绮胤的下文。。。。。。
上官黯也不解了,没有龙骨。。。。。。这个玩笑是不是开得太大了点?而且现在怎么知道有没有龙骨啊?难道他进过龙穴么?可是进错龙穴就是,他。。。。。。思绪瞬间混乱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有龙骨,他岂不是失去了所有筹码?
满意的看着惊讶不已的众人,绮胤又将目光落到黑吧二老身上,严肃的说,“你们摆的‘屠龙阵’确实可以破我的‘玄龙阵’但是有没有想过,此阵一破,方圆百里生灵涂炭。”
这下轮到黑白二老彻底懵了。
生灵涂炭,有没有这么严重?
“还请先生明说。”上官黯上前一步,对着绮胤抱拳。
玄潭在心底感叹,真是一物降一物,平时不言苟笑,傲视天下的安王爷竟然也会有这么谦虚的一面,看来这第一神医确实是不凡之人。。。。。。
不然哪得王爷的这般态度,被打了还要忍气吞声。
少年张了张嘴,却被在一旁闷了许久的绮乱一把扯过,白须眉毛拧起,“你。。。。。。你怎么突然一下就好了?”
少年笑呵呵的拍掉了老者的说,讪讪的说,“哪里嘛,就是你一走就神清气爽,自己就身体倍儿好了,吃嘛嘛香,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嘛。很正常,很正常拉。”
绮乱不信,他的口气明显在是敷衍。快步跑到他面前,苍老干枯的手直径伸进少年的衣襟里面一阵乱摸。。。。。。
呃。。。。。。
(别这么腐行不行啊,不是耽美拉。。。。。。-0-)
“喂喂喂,注意点。”绮胤欲将那只手挣脱,气恼的叫嚣,“这里这么多人,我怕人家以为我和你是断袖!快点拿出来了。讨厌讨厌,你碰到我胸部了,你快点给我拿出来!!!”
绮乱空手从少年衣服里收了回来,怒不可遏的大吼,“你竟然,你竟然真的吃了‘烈焰’你是不是疯了!”
少年娇羞的垂下眼帘,不好意思的扰了扰后脑勺。
仔细看去可以看到他额间的暖玉光泽正在一点一点褪去颜色。。。。。。
“你。。。。。。”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少年双眼一闭,突然倒在了绿荫葱葱的草地上。就像突然之间睡过去了一样,没有任何征兆,只是他困了,便睡了。
世界一片寂静。。。。。。
“绮胤先生!”众人立即跑到他身边大声叫他的名字。
奈何他根本听不见。。。。。。
他的梦中,出现了看到了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少女,笑弯了眼睛,那蜜意深入她的酒窝,对他伸出手,轻轻的唤,“小哥哥。。。。。。”
“小哥哥。。。。。。”
一声一声,痛彻心扉。
漫天血迹,震天厮杀!
巨大华丽的房间里已经一片狼藉,四处布满尸体,惨叫声不绝于耳!
“快走!”随着一声悲愤的叫声,一个年轻貌美的妇人悲戚的将面前的一个白衣上沾满血污的满脸惊恐的小女孩向外一推,撕心裂肺的大吼,“快走!快点走啊!”
白衣小女孩泪水沾满了脸颊,看着妇人在对自己说话之间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被一个黑衣人狠狠的刺了一刀在胸前,眼神绝望,一边挡住黑衣人的去路一边还颤抖着手指向她指着屋外。
“快点走!漓歌你听到没有,快点走!”
漓歌站在小女孩身旁捂住嘴。。。。。。
是娘。。。。。。
是娘。。。。。。
小女孩迟疑了一下,崩溃的尖叫了一声,快步跑出了门外。。。。。。
黑衣人欲追出去,却被妇人紧紧的抱住双腿,气力那么的大,让他迈不开步子。
黑衣人残忍的抬起脚,向妇人的头部踹去,将妇人重重的踢到一边。。。。。。
妇人又锲而不舍的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抱住了黑衣人的脚。。。。。。
“娘!”
漓歌好想大吼一声,但是她不能出声,也动弹不得,她明白了,她又在做梦了。。。。。。
只是这次的梦境不同于以前的单纯,这是个噩梦!
完完全全的噩梦!
泪流满面。
黑衣人已经很不耐烦,拔出腰间随身携带的匕首,准备向妇人的颈部刺去。。。。。。
漓歌将在一切全然看在眼里,心脏猛烈的一收缩,死死的咬着嘴唇。。。。。。
娘,就是这样死去了的么?
以最为惨烈的姿态死去!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从窗外飞跃而入,双脚一沾地就迅速的擒住黑衣人的脖子向左一扭,只听“咔嚓”一声,黑衣人应声倒地。
“莺莺。。。。。。”
少年悲痛万分的抱起地上气若游丝的少妇,手指颤抖的抚开她脸上凌乱的发丝,声音低哑,“莺莺。。。。。。对不起。。。。。。莺莺。。。。。。”
少妇咳嗽了一下,吐出一点血沫。
肮脏不堪的惨白面容上竟然有几分释怀的笑意,窝在少年怀里满足的闭上眼睛,“小哥哥。。。。。。你终于来救莺莺了。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莺莺也。。。。。。”
少年捧住她的脸颊,流着泪奋力摇头,“莺莺,你不会有事的,真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是医者,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少妇也轻轻摇头,口气虚弱迟缓,眼角亦然又泪顺着轮廓滑落,“小哥哥,莺莺知道。。。。。。知道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所以。。。。。。还是要麻烦你,你说过。。。。。。再也不要麻烦你,可是你看,莺莺又要麻烦你了。”
少年已经悲伤得说不出话来,死死的抵着怀中人的额角。
“漓歌。。。。。。你一定不能让她有事!小哥哥答应我。。。。。。这是莺莺的最后一个请求,一定要。。。。。。”女子突然睁大了眼睛,目光盯盯的落到了漓歌身上。
漓歌不解。
娘,该不会是看到她了吧。
怎么可能,这只是梦。。。。。。
还是,巧合?
眼睛越睁越大,漓歌清楚的看到女子眼中的光华逐渐敛去,剩下一片暗淡死灰。
头一偏,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死了吗?
娘。。。。。。
保护自己,完全为了自己。。。。。。
“莺莺!!!”
少年声嘶力竭。
“啊!”
漓歌终于挣脱了那种限制,痛苦的大喊。
一双温暖的手将她及时的拥住。。。。。。让她的头靠进自己结实的胸膛里。
“阿漓,做噩梦了?”
温柔的声音如同梦呓,在她耳边轻轻低喃,就像有蛊惑的意味,让她彷徨无措的情绪顷刻之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深深深深的呼吸。
漓歌也紧紧的环过赵弑,在他怀里放肆哭泣。
情绪终于爆发。
“阿漓,怎么了?到底是做了什么梦?”赵弑放任她在自己怀里大哭,叹息着拍着漓歌的后背,柔声安慰,“阿漓乖,没事的,只是梦而已。”
漓歌双手抓紧赵弑的衣襟,小脑袋胡乱摇晃,语无伦次的哽咽,“小白,我梦见了。。。。。。怎么可以。。。。。。好多血迹,还有我娘,还有师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白,我真的很难受,真的很难受,我看着我娘,看着她。。。。。。死在师傅怀里。。。。。。全都是为了我。。。。。。”
赵弑思忖了半响,大致明白了一些。
扳正漓歌的头,用袖子擦了擦下她泪迹斑斑的脸蛋,宠溺的将嘴唇抵住她的额角,缓缓的说,“恩,我知道,但是阿漓,那些都梦,只是梦,醒来就没事了。”
“不是梦,不是梦,是真的。。。。。。”漓歌小声辩解。
前几天她也劝过自己那些都只是比较真实的梦境而已。
师傅,娘,还有当年眼神清澈的爹爹以及那颗巨大的槐树。。。。。。
都只是梦。
但是,她现在已经完全不能再去说服自己她在做梦。
因为她记得!
绝对不是梦!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好好。不是梦。”赵弑也不再反驳她,顺着她的意思接下了话,“不是梦,阿漓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漓歌嘤咛了下,不再说话。
手指到枕边的金钗,拿捏在手中细细摩挲。
师傅到底和自己的娘有怎样的纠葛?
还有这只金钗。。。。。。
她一定要弄清楚!
璃国,乱城,安王府。
姜镜一舒适的躺在床上,拿着一本民间的小故事书看着,打发无聊。
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总是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有时候眼睛也变得有些模糊,就连眼前的人儿都看不清楚。
所以她渐渐变得不喜欢出门,不喜欢与人交谈,就一个人呆着写写字,看看书,或者摩挲着小腹看着窗外发呆。。。。。。
大约是怀孕的人都有这个反应吧,自己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夫人。。。。。。”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是恬儿,约摸是送药来了吧。
今天赵挽月宴请群臣赏花,还有空吩咐恬儿将药送来给她,也算上心了。。。。。。
“进来吧。”
姜镜一随意将手中的书房在枕头边上,准备起身去给恬儿开门。
恬儿却已经自顾自的推门走了进来,见姜镜一已经下了床,立即把手中盛着药汤的托盘放在了桌子上,快步走过去扶着姜镜一。
“我说夫人啊,不是恬儿多嘴,王妃来了都说让您躺着就好,我们这做丫鬟的来送个药您都要迎出来,这不是折煞我们吗?”
慢慢的将姜镜一抚到椅子上坐好,端起桌子上的药贴心的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给她。
姜镜一感激的接过,看着恬儿小声的说,“谢谢你,恬儿姐。”
恬儿埋怨的瞅着她,不高兴的说,“夫人,我一个小丫鬟你叫我姐不是存心让外面的人听了去找话茬吗?这只是我们分内的事情,也是王妃吩咐下来的,你是真的应该谢谢王妃才是。”
“恩。”
姜镜一由衷的点头,也知道自己确实应该好好谢谢赵挽月。
接过恬儿手中的碗,慢慢的将药喝了下去。
恬儿看着她将那碗药喝完了一颗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那夫人,恬儿就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在外面叫我叫好。您。。。。。。早点休息。”
恬儿利落的将桌子上的托盘收了起来,福身告辞。表面上时假装的镇定,心中万分惊慌,险些跌倒。
还好姜镜一没有注意到,依然淡然点头。
走到门口时,恬儿表情复杂的回头看了姜镜一一眼,心中顿感惭愧。
她发现自己变了,变得那么邪恶。
姜镜一。。。。。。只不过是个单纯的女子,也善良,可为什么还是将会落到那步田地。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在真心的感谢她,也在真心感谢赵挽月。
可是。。。。。。
她的感谢太沉重了,她消受不起。
今晚,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与她无关。
她也只是为主子办事,姜镜一错就错在不该嫁进这个永无宁日的安王府。。。。。。
更不应该,先怀世子。
所以她,不得不除!这是赵挽月的原话。
所以她自己也。。。。。。
姜镜一喝过药后在椅子上坐了会儿,便又自己慢慢起身走回床上躺着,拿出枕边的书继续端详。没一会儿,睡意就如潮水般涌来。
索性连下床吹蜡烛都懒得了,直接闭了眼睛和衣睡了。
也许是怀孕的人都比较嗜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切都被在窗子外面一直观察的恬儿看在眼里,见姜镜一呼吸均匀,看来真的是睡熟了。
黑暗中打了个响指,一个男人听到声音从拐角处走出,脸上荡漾着淫邪的笑容。
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王妃。”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叫喊,一个面带殷勤中年男子端着一杯酒向赵挽月靠了过来。
回头,笑容依旧,“这不是李太傅吗?今天的晚宴太傅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当然满意了。”李太傅不住的点头,摇晃间杯中的酒都洒出来了几滴,继续献媚笑道,“王妃办的什么,我都满意。哪怕是。。。。。。”
哪怕是丧宴。。。。。。
赵挽月一时之间没有领悟到他话中更深层次的意思,只是莞尔,“太傅满意就好,挽月心里也踏实了些。”
“哟哟哟,莲妃也在啊?”李太傅眼尖的看到了一直跟在赵挽月身后的旌织梦,又兴奋的举着杯子走了过去。速度之快,变脸的技巧丝毫不亚于川剧里面那些奉为绝活的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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