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亲自率军前來讨伐.华硕与虞子琛联手迎战.虞家军一夜之间扩招几万人马.多为南湘壮丁.与端木云泽昔日旧部西疆军会合淮水.准备与太子來一场恶战.
南湘城一夜之间成了多妇孺老少的弱势城池.秋自流领着秋阁的死士护着虞府.方士杰率领一支部队守护城墙.前方有虞子琛他们的大军做屏障.南湘算的上安逸.但沒有外敌入侵南湘还是遭逢了劫难.一场预料不及的瘟疫开始四下蔓延.一城中半成的人都一夜之间病倒.冷热交替.呕吐不止.
“小侯爷.即日起关闭城门.外人不得入.里面不得出.消息也要封锁.一旦消息传入军中.难免扰乱军心.”虞家军大多是南湘人.若知道亲人陷于瘟疫定不会安心杀敌.
方士杰明白其中道理.“我已经安排人加强巡逻了.绝不放人出去.也不让人进來以免瘟疫外传.不过军中也有将士染了病.你看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将染病的人都隔离起來.”
“我问过薛大夫.他说至今还查不出是何缘由导致了这么急这么猛的瘟疫.城中半数染病要是隔离了.怕是会引起人心的暴动.我已经召集了城中的所有大夫.派发一些能增强体质的汤药给还未染病的人.至于治疗瘟疫的法子薛大夫也在抓紧研制了.”
薛大夫是清让请惑找來的名医.听说他祖上曾是御医.医术在天照国是数一数二的.
“你自己也要服用一些.我來的路上听说府里也有人感染了.”方士杰看着桌上好像还未动的饭菜.“你这又不按时用饭了.把饭菜再去热一热.我陪你吃一些.”
“我一到夏天原本胃口就差一些.你若不嫌冷了我们就这么吃些吧.下人们最近也累了.”
“我不嫌.倒是你们女人娇贵些.我跟着子琛什么样的东西都吃过.只是你不要吃坏身子.虞子琛可是给我放过话的.若是照顾不好你.就立刻拉去最前线当先锋.”
清让知道他不过是与自己说笑.一來虞子琛不是这样儿女情长的人.二來方士杰是巴不得去前线的.谁都不愿意留下來每日照顾老弱妇孺.男人一向志在快意沙场.
刚刚拿起筷子.就听到锦娘脚步匆匆.“小姐.不好了.王妃房里的下人來报.七王妃突然呕吐不止.身子还有些发热.看样子是染了瘟疫.”
清让听了立即起身.但动作还是比方士杰慢了一步.她随即追了上去.看着方士杰匆忙的步子她心里若有所思.
“大少爷.少姨娘.王妃不许你们进去.”方牧易的贴身丫鬟小诺拦住了方士杰与清让.“王妃说了.只让我进去伺候.不让别人进去.还吩咐将院子隔离起來.尤其是大少爷与少姨娘不得进.”
“什么话.她都病了还耍什么性子.”方士杰要硬闯.小诺跪在地上死抱住了方士杰的大腿.“大少爷.小姐说了.你若是进去她就不治了.药也不喝.直接等死.”
清让拉住方士杰.“她是怕将瘟疫传染给我们.你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先回吧.我会让人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会及时知会你.”方牧易这倔强的性子.清让倒真是有些欣赏.
“少姨娘说得是.若是大少爷也病倒了.那小姐才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小诺眼里挂着泪.那是心疼她家小姐.方士杰也已经沉定了心情.“你且好好照顾她.”
“方牧易.你若是敢不好好养病.我就……”方士杰朝里面吼着.却不知道怎么威胁她.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她在照顾他.清让接着他后面喊:“方牧易.你若是敢不好好养病.我就叫人把这傻子塞进去陪你.”方牧易的弱点.如此的显而易见.只是当局者迷吧.
清让先走.方士杰愣在那里半晌才追了回去.但瞧清让并不是朝房间走.而是大步往大门外去.“你这是去哪里.”
“莫不成你如今还有吃饭的心思.”清让便走边说.解下门口拴着的马.跃然而上.“我答应过七哥.帮他照顾七嫂的.如今七嫂病下了.也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或许就是你我.虽然帮不上忙.但我也想做什么.不能干坐着等呀.”
“你说的是.看來还是你比我这个大男人沉着冷静.”
“你是关心则乱.”清让话有所指但未言明.“我去薛大夫的药炉.听说他缺几味药材.你与我一道去看看.”
两人骑马并行.往日繁华的南湘城一夜间似乎变得冷清了.夏日的日头毒的很.烧烤着大地.突然听到一处有哭闹声.清让与方士杰下马过去.已经为了几个旁观的.恰好看到玄音与秋自流也在.自从那一日玄音与清让撕破脸后就一直未去过虞家.一直住在学堂与孩子为伴.
此时一个小男孩正拉着她的衣袖.“先生.先生快劝劝我娘.这汤药有毒不能喝的.”
清让上前问:“这是出了什么事.竟要当着孩子的面服毒吗.”
“才不是这样的.小童的奶奶染了瘟疫.他娘是想替老人试药.但是这药里加了白头草是有毒的.”玄音解释.但也不看清让.像是对方士杰说的.在清让眼里她如今就是一个闹别扭的孩子.
妇人识得面前的清让.带着泪行礼.“少姨娘.我不是要喝毒药寻死.我丈夫随少帅出征前千叮万嘱定要我照顾好婆婆.如今婆婆染了瘟疫.他在外浴血奋战.我如何能让他为此担心分神.我听家里老人说过.这白头草虽然有毒但曾经治好过瘟疫.不敢轻易给婆婆服用.所以想着先尝一尝.”
众人听着都有些动容.清让看到桌上摆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汁.心想那定是她们说的汤药.她端到面前.“你的丈夫临别的叮嘱你要做到.我丈夫临行前也有叮嘱.他让我好好照顾南湘的百姓.如今你们遭受这样的大难.是我照顾不利.若要试药.也是我首当其冲.”
一碗汤药清让送到嘴边张嘴就喝.才喝了不到一口.那妇人赶紧上前推开她.碗落在地上汤汁翻了一地.秋自流在她背后用内里逼出她喝进去的汤药.嘴里不禁低咒一句.“你是疯了嘛.”
“少姨娘.这可使不得呀.”妇人跪在清让面前.清让吐出汤药还沒气顺便去扶她.周遭聚集围观的百姓越來越多.人人都在传清让试药的事情.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清让还沒顺口气便站到众人面前.“看到亲人生病痛苦.随时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我知道你们都很心痛也很害怕.我与你们一样.只要有一点可以对付瘟疫的方法.我比你们更想尝试.我们的男人在前方流血拼命.我们不能坐着流泪.大家都不要放弃希望.打起精神來.我相信我们会找到办法的.”
人群中那一张张原本垂头丧气的脸变得有了希望.他们似乎找到了慰藉.如今在他们的严重清让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來救世的菩萨.有人跪了下來.俯首对清让磕着头.“我们相信少姨娘.上回就是您给我们带來了希望.这次也一定能战胜瘟疫.”
一个个陆续的跪下來.朝着清让叩首.方士杰看着身畔这个脸色还有些惨白的女子.他知道她如今拥有这世上最宝贵的东西.也是很多男人梦寐以求的.那便是民心.
“你就算赢了虞子琛又如何.她拥有的是整个南湘.未來将有可能会是整个天照.”秋自流在玄音的耳畔轻声的说到.
玄音知道.在清让喝下那碗可能致命的毒汁之时她便知道.这个女人有自己所沒有的气魄与勇气.她敬佩她.与南湘所有的子民一样.但是.“就算天下都是她的.我不稀罕.我要的只有子琛一个.”
她的声音并不小.清让听得明白.秋自流方士杰都听得明白.秋自流追她而去.方士杰扶清让上马.“不用放在心上.她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子琛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清让莞尔.“其实我也不知道.”
看着身后那在目送她的百姓.心里有些感慨.从前她如此做是为了子琛.因为他要她稳定南湘.让南湘富庶.可如今.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知道他不光光是为了子琛.她是为了南湘.也为了自己.
“我知道.虞子琛一直想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女人.”
贫贱可以共济.富贵可以比肩的女子.
半月后的淮水畔.虞子琛一身白衣在江边飘摇.手中一纸书信被紧紧捏着.华硕走到他身边.他知道刚才有信鸽來.是从南湘方向來的.
“怎么.有不好的消息.”
“你的王妃病了.”
“哦.”华硕舒了一口气.“反正有人照顾他.你何苦烦愁.”华硕转身欲走.虞子琛喊住他.“喂.清让病了.”
“什么.”华硕皱眉看着他.
虞子琛将信纸揉揉扔进了淮水.“真的假的.就不告诉你.”他看着华硕狰狞的脸.心情突然有些爽快.将华硕甩在身后.握着紧紧的拳头里还有一点点露出的信纸.扔进淮水的那封信里说南湘病了.但已经找到了药方.
而他手里的那封密信里说.端木清让差点喝下一碗毒药.就在方才他的心像是缺了一块.被吓得.
后來的后來.他曾问她为何那时候竟真的那么不怕死.而某个女人竟睁着无辜的眼睛说她知道她死不了.小时候算命的说她这辈子要活到九十九.而他问她的那一年.她已经六十九了.头发比衣服还要苍白的虞子琛威胁她.若不到九十九再走.他就也喝一碗毒药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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