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三十二个人,只逃回了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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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利亚多狐疑地目光在众人面前扫来扫去,又看了几眼手里那份克拉克主教的亲笔信。
信没有问题,字迹绝对是克拉克的字迹,而且印章中也是克拉克灌注的圣光。证明护卫统领没有说谎。可是,蛮子为什么只杀了主教就逃跑了呢。阿利亚多毕竟是行伍多年的老狐狸,心思细密,这件事故表面上毫无破绽,细想之下诸多破绽。
克拉克为什么会在晚上跑出来?
蛮人从来目的都是粮食和财物,几时针对杀人而来过?
况且,以蛮人的行事风格,不会放几个活口回来。就算要人带口信,有一个活着的就够了。
可面前这七个人,除了护卫统领有八级剑士的实力,其他几个就差多了,统领或许可以自保,那几个骑兵是怎么跑回来的?而且身上的伤并不重。
唔?那个伙夫虽然满身鲜血,但看上去似乎一点事都没有啊。
就算有疑虑,阿利亚多并未在脸上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问:“高土坡领主霍华德呢?竟然让蛮子入侵到黑岩城下,他在做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属于高土坡领主的人只有那五个骑兵,可这五个骑兵只是最低层的任务执行者,高层的事情当然不知道。
至于凯尔和阿兰,算是教会的人,自然也不会参乎公国军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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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无人回答,约里克主教慵懒地伸个懒腰,“不如城主大人亲自去一趟,看看实际情况吧。我会把洛克镇的情况向上汇报的。”
说完,约里克主教抖抖肩,他后面的侍从立即给他披上斗篷,站起身后,主教说:“下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打扰我睡觉,城主大人你自己看着处理就好。”
等约里克主教走了以后,阿利亚多面上才露出厌恶之色,似乎胸中满是怨气。
“你们先下去休整,吃过午饭后我们就出发,我要亲自去看看,霍华德是怎么治军的。”
几个人听后各自行礼告退,凯尔给阿兰使了个眼色,兀自退去。
阿兰走在最后,等其他人都出去后又返了回来,来到城主面前,从怀里掏出两个木盒,递到城主面前。
“这是什么?”
“给您准备的一点小小心意。”
阿利亚多“哦”了一声,轻轻推开木盒的盖子,眼皮微微跳动,不动声色。
“这样啊,那就不客气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兰,阿兰?邓肯。”胖子不厚道地嘿嘿笑道:“我早就听说过城主大人的英勇事迹,听说您在黑水河岸一声怒吼,吓退了三千蛮军,我就敬佩的无以复加,做梦都想成为和您一样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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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一样?”阿利亚多有手抚摸着木盒,思索着,“你会武技?”
“一般般,比不过城主您。”
说话间,阿利亚多猛然发难,另一只手忽然递到阿兰脖子上来。
阿兰不躲不闪,直接单手捏住他的手腕,使他的手腕不得前进一分。
两人僵持少许,阿利亚多惊讶万分,“你不会斗气力气居然这么大?”
阿兰不回答,只是呵呵傻笑。
阿利亚多再次发力,忽然自他袖口射出一支短箭,直奔阿兰右眼。
阿兰依然不慌不忙,只是抬起脚尖,轻轻张嘴,便咬住了那短箭。
见到这一手,阿利亚多面色大惊,急忙后退,对阿兰道:“快松开,箭上有毒。”
阿兰笑笑,“呸”的一声,将箭吐了,笑道:“没事。”心里却骂道,这厮好狠毒,如果今天接不住这箭死了他则会说是我实力不济。心里将这人打了个阴险狡诈的标签。
确定阿兰无事,阿利亚多表现的非常开心,放声大笑,“你可比霍华德那废物强多了。有没有兴趣到我帐下做个先锋官?”
听他这样说,阿兰知道是那两盒珍珠玛瑙起了作用,同时自己也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看来是时候提出自己的愿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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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城主大人,可我的心依然在洛克镇,我从小在洛克镇长大,小时候蛮人来过好几次,每次都会让我们饿肚子。我想在霍华德领主帐下效力,让蛮人从此不敢在洛克镇撒野。”
听阿兰如此说,阿利亚多面上开始阴晴不定,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霍华德?他就算再混账,见到你这样的勇士也是非常欢喜的。”
“霍华德,我找了啊。”阿兰呆呆地说,“可是没找到,听他们的亲兵说,领主大人一听有蛮子,立即带了家当老婆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跑了!!”阿利亚多瞪大了眼睛,只在心里嘀咕,这霍华德也太窝囊了吧,就算是做样子,也该有点军人风范啊。不禁开始在心里审视另外两个镇的领主,如果都和霍华德一样,等下一次蛮人进攻的时候,黑岩城恐怕不保啊。
不过话说回来,凡事不能妄听人言,得自己去看看才能确定。
于是对阿兰点点头,“下午我去看看,如果真的跑了,就通缉他。”
此时的霍华德领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通缉犯,他正躺在凯尔的院子里和格里高利感叹人生呢。
“我说老高啊,看来这次活不了啦,你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格里高利哼哼地喘着气,鼓励霍华德道:“别那么说,那蛮人不是说放我们一条生路,我看他多半是讲信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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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信用?!”霍华德呵呵笑着,“你难道还不明白,他要的是什么?”
“唔?”格里高利从霍华德的语气里听到不一样的味道,“难道你知道他要什么?”
“哼哼,你听没听过自由神教?”
“自由女神教?”格里高利心里咯噔一下,“那个异端教会不是被铲除了吗?他们的女神都被烧死了,怎么还有自由教?”
“烧死了,你亲眼看见了?”霍华德歪着头看天,只能看见小小的一个四方天,“这么多年以来,教会四处征讨,也不过是在人类国度。你看北方的蛮子们可信光明神?西边的狼崽子们可信光明教?南方沙漠里神教可敢去?东边,哼哼,神教看见东边来的人还毕恭毕敬的呢。神教,也不过是骗人类而已。”
“天哪,老霍华德,你在说些什么啊,可别让人给听见。”
“听见?听见又怎么了,老子反正都要死了。你看那蛮子,其实并不凶恶,只是看到教会那做派才变的凶狠起来,和以前的自由神教教徒何其相似。所以我说,我们这次估计逃不过去了。”
虽然如此,格里高利依然未绝求生的念头,“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教会毕竟现在一家独大,对待异端那是绝不手软,克拉克只要上报给异端裁判所,就算那蛮子三头六臂,也难逃火刑柱上烤一回。”
“你以往都比我聪明,怎么今天这么笨?你真以为那蛮子是蛮人的王子?还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蛮子去哪了?”霍华德沮丧地闭着眼,“从昨天晚上醒来,我就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那蛮子是自由神教余孽的可能性极大,我以前在中部老家时候见过自由教徒行事,和蛮子一个路数,敢作敢为,一言不合立即动手,尤其是看到有欺骗女人和迫害小孩的事情,根本不会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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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没迫害过小孩。”格里高利低声道,“我做镇长以来,洛克镇百姓还算过的不错,每次教会下达的粮食任务我都没完成,但凡有人家红白事我都送一份礼,除了对待女性,唔?那也是克拉克勾引我的啊。”
“行了吧,蛮子又不在这里,你说这些给谁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睡了人家女儿免了人家杂役的事情。”
“那也比你强抢民女强,投诉你军纪不严的卷宗在我桌上有三尺厚。”
说完这些,两人又同时苦笑,此时还有什么好争,都是要死的人了。
格里高利道:“昨天晚上蛮子一夜不在,我猜是去追杀克拉克了,如果等下他回来,我们就拼命的说自由教好,或许会换回一命,你说呢?”
“可能吧。”霍华德此时不想多说,闭上了眼睛。
从黑岩城到洛克镇,七十多里地,如果要急行军就需要两个小时,但必须是优良的战马。像昨天阿兰他们到达黑岩城时天都快亮了。
阿利亚多一行从中午出发,骑得都是正儿八经的战马,也用了四个小时才到。主要是阿兰太重了,一路上他把所有的马都骑了个遍,如果一直骑同一匹马,马非得累死。
这是阿兰第一次看见高土坡的驻军军营,就算他以前没见过军营里面是什么样子,但也感觉出这个军营奇烂。
路上听说高土坡有三千驻军,阿兰心说三千士兵齐出操那该是何种壮观,结果进了军营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
看门的两个老掉牙的老头正坐在墙沿上抽烟,见了他们也爱理不理。往里去几十只鸭子在操场上闲逛,几头老母猪躺在中间的污泥塘里打滚。连看三个营房里面都是几个老兵在睡觉。其中一个营房听着动静不小,貌似热闹,进去一看,里面赌钱正酣。
即便是阿利亚多的将军头盔也没能让赌局停下,甚至还有人招呼:那个部分过来的?下两把?
有人认出了霍华德的骑兵护卫,出声询问,“亚当,你们不是去了奥格玛?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被称作亚当的骑兵黑着脸道:“路上遇到伏击,死了二十多个,只有我们五个逃回来了。”
“敌人已经到这里了吗?”闻言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整个营房瞬间安静。有人看见了阿利亚多的将军头盔,小声说了一句:好像是城主大人。
顿时,所有人都变的不自然,开始各自检察军容军纪。
阿利亚多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离开,去下一个营房,看到了三女一男正在光身子玩游戏。
再下一个营房,几个军官模样的人正在喝酒……
马厩里,几匹老马在悠闲地啃着干草叶,阿兰用手遮住眼睛,抬头看天,除了一个太阳,似乎还有两个大圆盘,隐隐约约看不清。
半小时后,所有士兵全都在操场集合。由于士兵们的到来,鸭子和母猪都被挤到一边,不满地聒噪,但没人回应他们,操场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他们也不敢乱说话。
头先阿利亚多的亲兵护卫长通知所有士兵集合,几乎没人动。连喊了三遍,才有个军官眯着眼问怎么回事。正是光着身子和三个女人玩游戏的那个军官。
阿利亚多制止了他的护卫长,却问阿兰,“如果是你来统领这支部队,该怎么做。”
阿兰眼皮都不抬,直接操起长剑一斩,那军官的脑袋就从胸腔上蹦起来一尺多高,热血从胸腔里喷射,人都躺在地上小腿还在抽搐。
感觉到军营出了状况,其他几个正在喝酒的军官也一溜烟跑出来,阿兰依然看都不看,一剑一个,全都砍了脑袋。
回头看见阿利亚多目瞪口呆的表情,阿兰笑笑,“这些都是害群之马,留着无用。”
阿利亚多用力咽了口唾沫,缓步走到阿兰跟前,轻声道:“我是在惊讶你的剑法,如果你的武器换成斧子,应该顺手很多。”
听懂了阿利亚多的潜台词,阿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憨厚地笑着,“都一样,都一样,杀人用啥都一样。”
阿利亚多瞪着阿兰看了许久,周身空气像是不流动一般,他的佩剑也发出了呜呜的呼声,在他身边的几个护卫急忙远远躲开,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城主大人起了杀心。
“你是什么人?”阿利亚多问。
“普通人。”阿兰笑笑,丝毫不被阿利亚多的强大气场影响,“一个在这里土生土长的普通人。”
良久,城主大人才收了他的气场,对阿兰道:“从此刻起,你就是新的高土坡领主,现在,开始整顿你的军队吧。三个月后,我要在这里看到一支强军,真正的强军。”
说完这些话,城主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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