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孩儿呼吸渐趋规律,莫卿卿关了灯,在黑暗中注视着这张安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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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开始,莫卿卿就发现了,这个男孩儿长得有几分像慕盛易,与多年前稚嫩的慕盛易更是相像。
由于智力发育的问题,这个男孩儿从内到外都纯净如琉璃,而慕盛易却始终围绕着一股神秘的邪魅。两人睡着无意识的时候安静的面容,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如今的慕盛易?脱去了记忆里得意的少年模样,这个男孩儿更像她记忆中的人,与气质截然相反的冷俊眉眼,天生的冷冽和纯净的天真让这张脸冷硬中带着些许柔和。
在深夜呼吸均匀时安和的眉眼让莫卿卿难过,伸出手在男孩儿脸上一寸处细细描绘轮廓,乐此不疲。她有一瞬间的失神,似乎这才是她思念了十年的少年,她穿越时空而来得以见他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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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卿卿跪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这张能与记忆中的人重合的脸,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
她还记得她八岁那年,有天晚上做了噩梦哭着醒来,她在黑暗中看到了那个少年的脸,可惜伸手一碰,幻影便瞬间消散。如今的情形与当年的梦联系起来,似乎一切早有预兆。
陷在记忆里无法自拔的莫卿卿红肿的眼睛流着清泪,天生爱笑的她似乎要将一生的眼泪在一天中流尽。一生不曾遇到多少挫折,只这一次,就让她无所适从。
黑暗中,男孩儿清澈如琥珀的双眼蓦地睁开,让人毫无防备的时间。
犹豫了下,男孩儿还是伸出了手,轻轻抚上莫卿卿的脸颊,怯生生地说:“不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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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醒了?”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莫卿卿按住男孩儿的肩膀,阻止他起身的动作,握住男孩儿的手轻柔放回被子里,还细心地给他拉好被角。
这般清澈透明的人太过稀少,让莫卿卿忍不住疼惜。这么好看的孩子,却因为智力的问题,成为了别人的负担。莫卿卿不知道这个突然出声安慰她的男孩儿是否清楚他的情况。如果他知晓这一切,一定会很痛苦吧!
眼前的男孩儿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的故事,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流泪,在这深夜里,哭给自己一个人看。在他的面前,她不用担心尴尬不会觉得丢人,他明亮的眼睛没有任何污秽肮脏,没有鄙夷同情,只有纯粹的担忧。
莫卿卿用手背胡乱抹掉脸颊上的眼泪,冲着男孩儿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头:“睡吧,你家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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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有些闹不明白蓝小沫怎么会将一个像极了慕盛易的男孩儿带到这里来。难道说,从一开始,她就预见了她失败的结局?
似乎所有知道自己这场爱恋的人都不看好她的结局,莫子皓是,蓝小沫也是。或许,只有她一个人思维走入了歧途,被爱情蒙住了一向锐利的眼睛。
“姐姐,不哭。”黑亮的大眼睛盯着莫卿卿那张脸,一字一句地说着,里面透着无瑕的真诚。
这种让人动容的单纯暂时抚慰了莫卿卿心中的悲伤,莫卿卿嘴角弯成一个柔和的弧度,摸了摸男孩儿柔软的头发:“好的,姐姐不哭。”
“姐姐,你是好人。(
琥珀之剑)”男孩儿智力有问题,但是他看人也最为简单直接。莫卿卿给他倒水给他洗脸哄他睡觉,这其中的耐心关心他都能清楚感觉到。看到莫卿卿哭,他只会这样的安慰方式。
软软嫩嫩的声音让莫卿卿心中一酸,连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儿都看得出她的好,为什么那个人偏偏眼瞎。
对上那双明澈黑亮的眼睛,莫卿卿将心中的委屈眼中的酸涩都齐齐收了回去,脸上的笑容弯得更开,好笑地反问:“为什么啊?”
“你是好人。”男孩儿歪着头想了想,最终还是重复着之前的话。
这小小的动作让莫卿卿有些心疼,明明很困难,还是会因为她的提问陷入思考。
摸着宋云辞的头,莫卿卿笑道:“好啦,你也是好孩子,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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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宋云辞。”男孩儿突然出声纠正道。
过了好一会儿,莫卿卿才从男孩儿的话中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你是说你叫宋云辞?”
“嗯。”宋云辞点了点头。
看着宋云辞无辜纯净的大眼睛,莫卿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样的男孩儿在与家人走失之后能做的也就只有告诉别人他的名字,希望遇到的是好心人,能够将他送回家中。
与他一比,似乎自己的悲伤难过算不得什么。她几乎拥有一切,和谐的家庭,健康的身体,灵活的大脑,出色的容貌。失恋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她莫卿卿没了慕盛易难道真的不过了?再说了,她还有四年时间等他改变,是的,莫卿卿终究还是没法甘心没法就这样离开。
“宋云辞,谢谢你。”想通了一些事,莫卿卿的心情好了起来,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宋云辞这张与她记忆力的少年相似的脸。
少年的皮肤细腻,让莫卿卿一时间舍不得收手。如果慕盛易也能这样乖乖地任由她在他脸上蹂躏,就是让她赴汤蹈火她也在所不惜。
“姐姐,谢谢你。”宋云辞回了这样一句。
虽然像是无厘头的话语,但男孩儿诚挚的表情让莫卿卿感动,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而这样真诚的谢意更是难得。经历过慕盛易的失败,让莫卿卿更加珍惜这种感恩。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不多时房门被倏地推开,房门撞到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由始至终,莫卿卿都没有回过头,只是看着黑暗中睁着眼睛的少年,淡笑着说道:“你家人来了。”
“云辞你没事儿吧!”一个好听的女声中担忧一览无遗,高跟鞋在柔软的粉色地毯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深深的印子。
“如果真的担心就不会来得这么迟。”莫卿卿冷冷说道,这种虚假的关心让她更加心疼这个男孩儿,她甚至怀疑宋云辞是被他家里人故意遗弃的。
被堵得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宋清婉愣在原地,一向依赖她的弟弟也没有在她出现之后如同往常立即扑到她的怀里。
只是,这声音好熟悉。
皱眉思索,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宋清婉惊声叫道,“是你!”
莫卿卿有些不耐地转过身,看到是宋清婉,惊讶只在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就恢复了平静,见过大风大浪的莫卿卿对于这种巧合并不在意,但心里却在不住叹息。
这样干净透明的男孩儿摊上这么个姐姐也算是他的不幸,想着之前的场景,他这个姐姐应该是为了陪她男朋友而来得这样晚吧?
这一刻,莫卿卿想,如果她有这样一个弟弟,一定会时时伴他左右,即使有急事在身,也绝不会让他陷入今天这样的情形之中。
“你有没有想过,他失踪之后会遇到怎样的危险?”莫卿卿声音越发冷寒。
若宋云辞遇到的不是蓝小沫,他的智力如何应付居心叵测的人,以他的容貌就足以给他带来致命的危险。这个社会并不真的安宁,平和的表面下暗藏着破涛汹涌,她不相信这个道理眼前的女人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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