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幕,其实景横‘波’想象过很多次,甚至做过很多次这样的梦,然后每次都在梦中笑醒,笑醒后怔然良久,怅然若失。.最快更新访问: 。
但这一幕现在出现在她面前,那就绝对不是惊喜,是惊吓。
她站在‘门’口,殿中挂一道透明纱帘,帘子后隐隐约约是宫胤的身影,已经换了一身白衣,竟然是个半跪的姿势,背对着她,面对着一个人影,一手微微抬起,另一手手中一捧晶光闪烁的鲜‘花’。
这这这这造型……景横‘波’下巴险些掉了下来——这不是标准求婚姿势么?宫胤怎么知道的?
这念头闪过之后,一个更亮的闪电,劈下她的脑海。
宫胤在求婚?
向谁?
殿内没有灯火,除了一身白的宫胤特别显眼,显眼得发亮外,其余人事物都沉浸在黑暗中,看不见宫胤对面的是谁。
景横‘波’怔了半晌,一股寒气从心底幽幽冒了出来——这是怎么了?
先前还对她*暗示,然后转眼对别人求婚?
宫胤中招了?发昏了?脑子秀逗了?
一股怒气从景横‘波’‘胸’腔内蹿起——哪怕宫胤现在是在预演,是在实验,那也不行!
他的膝盖,只能跪给她!
殿里头,宫胤还在跪着,隐约有些奇怪的声音,景横‘波’怒火中烧,不及多想,“咻”一下穿了进去。
下一刻她撞在一个冰冷的物体上,隔着大氅也能感觉到寒气瘆人,她伸手将宫胤狠狠一拉,道:“起来起来,你在干什么!”
这一拉忽觉触感不对劲,坚硬冰冷,宫胤虽然是冰雪真气,但平常体肤也就是稍冷一些,不至于如此。
她低头一瞧,目瞪口呆。
那半跪求婚的宫胤,通体透明,眼眸冰彻,竟然是穿了一身白衣的冰雕!
这冰雕雕得着实栩栩如生,以至于在光线昏暗的殿内,她竟然没有立刻分辨得出。
再一抬头看冰雕宫胤的对面,也是薄薄的一层冰壳子,披上一件红‘色’披风而已。
景横‘波’懵住了,不明白宫胤这是什么意思。做这么个造型,是要给她看?
想求婚自己求,做个冰雕做什么?
再看冰雕宫胤,微微上抬的掌心,是一枚戒指,也是冰做的,竟然还镶着“钻石”。“钻石”比例过大,鸽子蛋一样。
另一只手捧着一簇鲜‘花’,一看,是冰封住的玫瑰,冰层晶光闪烁,玫瑰因此更加娇‘艳’剔透。但这个季节哪来的玫瑰?景横‘波’也不记得自己在大荒看见过玫瑰。
再仔细一看,玫瑰‘花’其实是雕出来的,里面每瓣‘花’瓣对应的位置,都填上了红‘色’的‘花’瓣,力求颜‘色’形状一致,乍一看就是一簇玫瑰。
这一束‘花’用心十足,景横‘波’凝视良久,低头看看宫胤半跪造型,噗嗤一笑。
这货难道是自己跪不下去,然后用冰人代替他来跪一跪?
她走到宫胤对面的冰壳子边,将冰壳子推倒,自己站在了那位置,款款伸出手臂,闭上眼睛。
头顶上忽然有光亮起。
光芒洒在她额头,温暖柔和。
她睁开眼,再次睁大了眼睛。
只一霎间,殿内忽然亮了,灯火簇簇,宫灯熠熠,又一道帘幕缓缓拉开,流光溢彩的灯光下,是更加流光溢彩的‘花’。
满室的‘花’。
杜鹃‘玉’兰杏‘花’梨‘花’桃‘花’海棠瑞香紫荆郁李虞美人三‘色’堇……‘色’如七彩霓虹,润如丝绸锦缎,天地间的颜‘色’似乎都在瞬间簇拥到了眼前,又或者日出时的虹彩被人泼墨一笔,慷慨挥洒在这间殿室内。
而灯光下,这些娇嫩的‘花’瓣都晶光四‘射’,似点缀无数水晶钻石,流转炫目光彩,仔细看是瓣尖凝结了无数冰珠,像星星落在了‘花’丛中。
景横‘波’的眼眸有些发晕,这么多的‘花’,满室满殿,热热闹闹涨了满眼,她忽然就想起了现代那世自己羡慕过的名人婚礼,王子和公主,在满室鲜‘花’中,将一生‘浪’漫落定。
‘花’香窒住了呼吸,她忽然慢慢湿了眼眶。
这一幕是什么意思?是以此暗示求婚,还是提醒她,这一切不过是暮‘色’里的‘花’,‘花’间的冰珠,转眼就凋谢融化?
这一室的‘花’,半跪的求婚者,辉煌的灯光,太符合她的梦想,可就是因为太过符合,来得太快,她反而不安忐忑,害怕这也不过是冰消雪融梦一场。
她原是热情快乐的‘女’人,对于世间一切敢于大胆幻想,然而如今,步步竭蹶的穿越人生,让她学会了不再期待幸运,遇事未胜先虑败。
她深深吸口气,忽然听见头顶簌簌声响,抬头一看,霏霏‘毛’茸茸的大尾巴一晃而过,对着殿内指了指。
原来灯是这家伙点的。
景横‘波’看一眼那冰雕,咻地又一闪。
下一刻她在更暗的殿内,空气清冷,似有低低水声。
她这才想起先前听见的古怪声音,不就是水声嘛。
她的眼睛立即亮了。
他在洗澡!
哎呀好像应该在外面等他洗好澡再进去?看人家在外头布置那么多的意思,说不定就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唰一下就冲进他的澡桶里。
景横‘波’假惺惺地对头顶霏霏道:“他在做什么,睡觉吗?”
霏霏蠢萌蠢萌地点头。
“哎呀我这里给他做了一件衣服,得送进去。”景横‘波’探头探脑,“你送?”
霏霏立即蠢萌蠢萌地摇头,尾巴拍拍‘腿’,示意自己累了。
“那么,我送?”
霏霏点头。
景横‘波’眉开眼笑,“回头把二狗子给你玩一个月!”
小怪兽就是识相!
她举着龙内‘裤’,咻一下穿进去了,“宫胤宫胤你睡了吗我给你送衣裳来啦。”
黑暗的殿内水声哗啦一响,然后隐约似有白光一闪,她的手臂果然触及了滑溜溜的澡桶壁,掌心的龙内‘裤’被唰一下‘抽’走,顺手扔了出去,她仰头,隐约看见龙内‘裤’‘裤’裆里的海参迎风招展……
下一瞬她的‘唇’被一双湿漉漉的‘唇’堵住,那‘唇’带着水的滑润和‘花’的香气,压上了她的齿关,他的舌头一次比一次灵活,轻轻巧巧便钻入了她的芳香隧道,轻触、游弋、扫动、吸‘吮’……他的身子慢慢探出了澡桶,随着越来越‘激’烈的‘吻’,水‘波’也哗啦啦涌动,一‘波’一‘波’的热水涌出来,泼泼洒洒在她身上,她的手臂抵在湿漉漉的澡桶壁上,被蒸腾的热气和热水熏得面‘色’如桃‘花’,心里恍惚觉得这水怎么这么热,身子因此更加发软,她觉得自己像个面人儿一样,柔柔地贴在澡桶壁上,身体的感觉是坚硬,‘唇’和脸部感觉的却是柔软,许是热力熏蒸的缘故,他的脸难得的发热,温温软软,丝缎一般的触感,呼吸热热地纠缠过来,有些热气拂到了她的耳后,她热且痒,那痒触及心底,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吟’。
水声轻漾,似乎和‘唇’齿间的摩擦吸‘吮’一个频率,她的脖颈微微后仰,杨柳弯折般的弧度,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抱住他的腰,却只抱住了湿漉漉的澡桶,她忽然有些想笑,为此刻的造型,抱着一个澡桶接‘吻’算哪般?
他似乎也发觉了,低低一笑,伸手将她一拎,她未及惊呼,已经被他抱了进来,坐在了澡桶边缘,下半身都浸在热水里,上半身的大氅早已脱落,火红丝绸睡衣也被打湿了一半,贴在身上,殿顶朦胧的光线打下,微光里火红的裙摆漂浮在澡桶水面,再往上一个收束,似美人鱼流线型的尾,然后便是浑圆的‘臀’,她身子微微后仰,因此越发收束起‘玉’瓶一般的腰线,腰线往上骨骼曲线依旧‘精’致,不能增减一分,隐约低领间‘露’一抹雪白肌肤,往下便是一抹柔软的贲起……
澡桶边缘有点薄,坐着并不舒服,水声哗啦一响,他站起,将她的腰往上托了托,她肌肤沾水之后更加润泽,他手指一滑险些抓握不住,往上一滑便滑到了她的腋下,无意中触及一抔惊心的柔软和喷薄,微带弹‘性’,难以言喻的美妙触感。
他的手指不禁一顿,忍不住便要贪恋这般的感觉,她却觉得痒,格格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抓住他的肩,低头往下瞟——难得大神渐渐放开,居然肯和她鸳鸯浴,赶紧抓紧机会看看某人的人鱼线八块腹肌!
这么一低头,她一呆,然后不敢置信地尖叫:“啊啊啊宫胤你洗澡居然穿衣裳!你发了什么神经洗澡穿衣裳!”
澡桶里有低低笑声,他按住她的后脑勺,给她一个深深的压迫,压迫到她闭嘴,喘息,脸泛桃红,再也唧唧歪歪不了,才低声道:“早知道你会闯来,紧赶慢赶洗澡,安排那么一场意外,也挡不住你,所以还是穿衣服洗澡是最明智的。”
“明智……确实明智。”景横‘波’眼睛向下瞄,隐约觉得他虽然穿衣裳洗澡,一副死要禁‘欲’的德行,但那衣裳又薄又轻,紧紧贴在身上,和不穿也差不了多少,甚至可能比不穿还‘诱’‘惑’,她光是想象就已经要喷鼻血——据说禁‘欲’气息才是最大杀伤的挑逗,现在她觉得,这话一点不假。
她努力想要看清楚,可惜一点光源都在她背后,被她挡住,殿内黑漆漆的,她的手指轻轻滑下去,落在他颈项肌肤上,和往日不同,他今日身体被热水泡得很温暖,这样的热力仿佛能从指尖传到心尖,她忍不住打个‘激’动的哆嗦。
宫胤却以为她冷,轻声问:“冷?要么进来泡一泡?”
“可别。”景横‘波’手掌一拦,嘿嘿笑道,“我才不要洗你的剩水。”
宫胤抓住她的掌心,五指‘交’缠,道:“我可以洗你的剩水。”
景横‘波’格格一笑,心想这家伙*的话儿说得越来越熟练。她掐一把他的手背,道:“刚才外面,怎么回事?”
“喜欢吗?”他在她耳边悄悄问,热气拂得她痒痒,她向后让,他轻轻咬住她耳垂,她让不得。只得恨恨捏他腰‘肉’。他腰上却滑溜溜的,‘玉’一般的质感,根本捏不动,她只得泄气地戳他腰眼,手指很有力地被弹开去,年轻躯体的柔韧和力度,让人从心都‘荡’漾起来。
他微微偏着头,还在等一个答案,景横‘波’隐约看见他侧面的轮廓,睫‘毛’湿了水,闪烁着细碎的晶光,钻石一般,鼻线笔直,‘唇’线却柔软,清晰而漂亮的轮廓。
她的手指在他身上划啊划,一路上划,顺着他的侧脸勾勒他的轮廓,一面道:“不喜欢。”
他似乎有些诧异,转过头来,凝视着她。
“不喜欢一切虚幻,不喜欢空头支票,不喜欢给出幻想却不能实现,不喜欢看见人间最最美好然后最终没有得到。”她慢悠悠地道,“不喜欢我最期待的场景,不是真人实现,而是一座冰雕。那会让我觉得,冰冷,遥远,无情,而且会在日出之前,就悄然化掉。”
他默然,五指‘交’扣,她靠在他的肩头,声音似从‘胸’腔里‘逼’出,闷闷的,“宫胤,告诉我,这么美的一切,你今日为我‘精’心设计,来日也一定能够实现。”
他轻轻抚‘摸’她顺滑的长发,一根根理整齐。
“我和你想法不同,”他道,“我只想尽我所能对你好,在我能做到的所有时刻,去做所有你会喜欢的事。”
他默默补上一句,是因为怕犹豫拖延,或许下次就没有了机会。
在假国师和明城出手之前,他甚至连这样的表达都不敢,因为觉得没有希望,何必牵扯她不放,当真要她用一生来将他怀念,在寂寞中永渡流年?
然而那日,将计就计,诈得明城对他出手,明城所用的方法,终于给了他一丝曙光。
之前他研究过很多次拔针的方法,可惜雪山这‘门’秘技太过隐秘,也从未有人拔针过,毫无头绪。所以当明城蠢蠢‘欲’动,他也乐见其成。果然明城和雪山的人有勾结,她的出手,提供给他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当日密室里,和假国师明城当面的,自然是另一个假国师,正如那和明城接头的人所说,明城等人可以用易国的面具,宫胤为什么不可以?
那面具戴到‘胸’口,这本就是他惯用手段。
静庭多年来经历大小暗杀无数次,哪里会容得谁轻易接近中心,之前那么久,假国师随意出入,只不过是‘蒙’虎安排人做给他看,放松他的警惕,让他低估静庭而已。
当夜‘蒙’虎先给了假国师机会,引出明城,在他们联手攻击下诈死,之后宫胤再诈死,当日宫中护卫,在该调开的时候调开,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一切都早已安排得天衣无缝。连那神秘人想要带走尸首查看,尸首都被一把火烧了。
假国师哪里知道,他走出静庭那一刻,就走入了一个圈套,他以‘蒙’虎面目回到静庭时,禹‘春’对他肩膀那一撞,其实就是确认真假的过程。
假宫胤是大牢里一个死囚,以这场注定的死亡换来家小的被照顾。他下腹的那根针,是宫胤通过揣摩,以近似于雪山的手法,种在了他的体内。
明城用来拔针的那虫子,他虽然没见过,但可以确定,是雪山独有。
或者,该去雪山一趟了……
去雪山吉凶未卜,所以他想尽可能地,多给她一点快乐。
或许‘女’人的想法是不同的,她们更需要的是实际的生活。
“其实,我是喜欢的。你不知道我看见那一幕的感觉,像忽然走进了童话里,又或者自己就是个童话。但就是太美太喜欢,所以忽然害怕了,”景横‘波’趴在他肩头轻轻道,“害怕这一幕因太美好而不能成真,害怕梦想也如这冰雕般化成流水。”
“我信有心便有希望,老天听得见所有愿景。”他道。
或许下跪那样的动作,他真的做不出来,可她如果喜欢,他愿意让她看见。
她想想,笑笑,也觉得自己最近过于多愁善感了些,刚才那一幕多美,他将冰雕雕成那样,得‘花’了多少心力,何必再扫他的兴呢。
“对了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这个造型的。我不记得我和你说过。”
“从你箱子里掉出来的一个盒子。”他慢悠悠地道,“上面有这样的场景,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没看。只记住了盒子的模样。”
景横‘波’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箱子里,似乎真有那么一个小礼物,是她有段时间聊天的网友,在情人节那天寄给她的,盒子里好像是粉红‘色’戒指形状的香薰蜡烛。当时她还笑对方*丝,情人节不说送玫瑰戒指,送个蜡烛算什么,吹灯拔蜡吗?活该一辈子自撸。
印象中那盒子上好像就印着这样的图案,只是盒子很小,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什么东西都恨不得带出去,胡‘乱’往箱子里塞,自己也不记得都有什么。印象中塞在了角落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我瞧着那模样,不知怎么便想到了求亲。”宫胤淡淡道,“这礼物谁送给你的?”
“啊?”景横‘波’还在想着那盒子的事,随口道,“一个朋友啊。”
“男的?”声音很平静。
“是啊。”
“这不是我们这里能有的东西。”声音更平静了,“哪里的?你以前呆的地方?你以前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词不能随便说哦,”她笑嘻嘻点他的颊,“不是你以为的男‘性’朋友都可以叫男朋友哦。”
“那送你这东西的人,是不是?”他很有寻根究底的‘精’神。
“呀,你好像在审问我呢。”景横‘波’眼珠子转了转,‘揉’了‘揉’他的发,“请问国师大人,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审问我呢?”
“以你我都期待的未来的身份。”宫胤的回答很狡猾。
“不懂。”她装傻,脚踢着澡桶,泼得水‘花’哗啦啦响。
“安静些。”他按住她的‘腿’,她却在此时动作过度,身子向后一仰,他急忙按住她膝盖,裙子却太滑,手顺势便滑了下去,顺着纤细光滑的小‘腿’,握住了她‘精’致纤秀的脚踝,他手指微微一颤,虽然之前已经这么多次触‘摸’过她的肌肤,但每次触及,依旧会心颤,为那般的香美,丝绸软‘玉’拂身般的*。
她却格格格地笑起来,笑声灵动,嗓音却带几分微微散漫沙哑,仰身在澡桶下,大喘气儿的道:“哎哟喂,这是考验我的腰力啊,宫胤你可别拉我,你瞧瞧我能不能自己起来。”
宫胤一笑,轻轻弹了弹她脚心,景横‘波’怕痒,“哎呀”一声真的弹了起来,正在此刻宫胤迎上,下一刻她的‘唇’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额头湿漉漉的,反‘射’着明月般的微光,她一伸手便紧紧搂住他,身子向下沉了沉,正好盘住了他的腰,这动作有点暧昧,可是她站到桶底就会够不着他的脸,她只想好好亲亲他,这么久,虽然断断续续在一起,但真的能以本来面目,相拥情浓的时候,并不多。
她也赞成他的话,在自己想做的时候就去做,尽情享受属于青‘春’和爱的美好。过了那一刻,先别说有没有那机会,首先就不一定有同样的美妙心情了。
先亲他的额,那么热的热水,不能温暖他的脸上肌肤,是冷‘玉’也是冷月,承载这人世间无数宽广。
再亲他的睫‘毛’,他的睫‘毛’不算很长,但很浓很黑,密密如扇,她的‘唇’轻轻扫过,感觉到眼睫的颤动,那双眼睛,曾被她深深注视,也曾将她深深注视,相爱有时候是那么简单的事,一霎间走进彼此的眼神,将身影印上虹膜,从此永难抹杀。
再亲他的鼻子,高,‘挺’,地平线上巍巍雪山,他鼻尖冰凉,气息却灼热,她‘唇’线顺着鼻柱游弋,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最后是他的‘唇’,之前他主动了那么多次,现在换她闯入他的天地,甜蜜与芬芳,‘交’换与邀请,他的气息永远如此清凉,带着淡淡的雪莲香气,她有些笨拙地以舌尖挑逗,换来他温柔而又迅捷的席卷。
不知何时身躯已经紧紧贴靠在一起,这次她没有感觉到心口的冰凉,他的身体已经被泡热,暖暖地将她笼罩,她呼吸渐渐急促,手无力地在他腰背上滑来滑去,体内像燃起了一团火,这火从下腹传递到指尖,她忍不住在他身上‘摸’‘摸’捏捏,却又觉得一切的接触只在表层,而她想要抵达灵魂。
外头似乎是霏霏在玩灯笼,抱着宫灯在‘荡’秋千,光影一‘荡’一‘荡’,殿内便如有追光一般,一闪一闪,忽然霏霏咿呀叫一声,似乎失了手,一盏宫灯直飞过来,正卡在了屋顶横梁上。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彼此。
一桶深水,两个湿人。
景横‘波’一眼看清楚,果然宫胤穿的是一件白‘色’轻薄款丝衫,水一湿,简直比当初她夜闯寝殿看见的那件还要嚣张。完全的透明‘色’,紧紧地绷在身上,领口在两人的纠缠之间被‘弄’开了,属于男‘色’的‘性’感便张扬而出,一线锁骨平直,亮着水光,似两柄‘精’美的‘玉’如意,隐隐约约能看见衣衫下的‘精’致肌‘肉’,紧束腰线,还有两点薄樱……
景横‘波’忽然觉得鼻子发热,在鼻血即将喷出来之前,赶紧捂住了鼻子。
她对面,宫胤忽然也抬了抬手,按了按自己鼻子。
他觉得似乎自己要流鼻血了。
知道景横‘波’穿这样会很‘诱’‘惑’,但想象也及不上她真正的风情,火红的丝质睡裙在灯光下看来是一种更具‘诱’‘惑’的玫瑰红‘色’,和她的‘唇’‘色’‘交’相呼应,肌肤因此显得更为白腻,似最纯正的羊‘奶’,睡裙的领口很低,低到不需要‘弄’湿也能看出某处的汹涌,一线天深深一挤,似乎便要压着人的心脏,光滑的绸缎令纤细的腰看起来似流水,腰下的裙子湿了,呈现一种更深的红‘色’,有种低沉的‘艳’丽,像午夜里水晶杯里的深红葡萄酒,不需任何解说,天生代表‘诱’‘惑’。裙子下摆在水面浮起来,是一朵‘花’儿娇嫩地绽放,她本人也是一朵‘花’儿,或者一只斟满美酒的水晶杯儿,因为萌动的呼吸和氤氲的热气,渗一层晶莹的水珠儿。
宫胤一边捂住鼻子,一边想着禹‘春’其实还真的不算愚蠢。
这衣裳她穿起来果然很美。
景横‘波’微微起了喘息,下意识双手搂住他的腰,只觉得他的弧度最贴合自己臂围,正好一抱。
一抱上,她就不想下来了,在他身上磨磨蹭蹭,她真心喜爱他的身体,柔韧弹‘性’,瘦不‘露’骨,肌肤也似冰雪般,闪着微微的莹光,靠得越近,越能感觉一股淡淡的香,她小狗一般在他肌肤上嗅来嗅去,肌肤本身却似乎没什么味道,那股淡香,竟然像是自体内生成。
这洁净清凉的男人,修炼多年的般若雪,体内似也自生般若莲‘花’香。
她只顾着嗅,却不知道自己温暖的鼻息,若有若无的‘唇’瓣接触,对宫胤也很是一种挑战,他也微微起了喘息,忽地抱紧了景横‘波’,景横‘波’心一跳,顿时感觉到属于他的某些变化,不禁心砰砰跳起来,她觉得……她还没想好……
脑子里‘乱’糟糟的,只觉得心跳声越来越烈,震动耳膜,她有点奇怪,随即发现这心跳根本不是自己的,是宫胤的心跳声,砰砰急响。
而此时,水温急降,原本很热的水,以身体能感觉到的速度在急速降低。
景横‘波’觉得这心跳,这水温,都有点不正常,想到今日的洗澡水特别热,他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泡这么热的热水澡?
她霍然抬头,宫胤却在这时转开脸,道:“水冷了,可别着凉。先穿上衣服吧。”
说到衣服,景横‘波’忽然想起先前被扔开的龙内‘裤’,急忙道:“我给你的衣服做好了!”
“在哪里?”宫胤目光一闪,似有惊喜,随即想起她刚进来就这么两件衣服,可没看见什么‘精’致袍子,难道……
他忽然挑眉,“你不会告诉我,刚才那团东西,就是你给我做的衣服?”
“是啊。”景横‘波’理直气壮地道,“我答应你做的内‘裤’啊,做好了!”
“我明明记得你答应我的是衣服。”宫胤挑眉。
“明明是内‘裤’!”景横‘波’态度坚定。
宫胤默然注视她半晌,点头,“好吧,内衣。我早该想到的,以你的聪慧,能缝出件人穿的东西已经不错,实在不该再苛求你太多。”
“谁说的!这内‘裤’我‘花’了半个月才做好,还绣了龙呢!”景横‘波’很不服气,伸手一招,先前被宫胤扔到殿角的那团内‘裤’到了手中。
宫胤扬起一边眉‘毛’,微微偏头,看似不在意,实则还是有点期待地,看着景横‘波’慢慢展开的龙内‘裤’。
然后他那眉‘毛’便越扬越高,越扬越高,眼看着要飞过额头,飞到天外去了。
“好看吧。”景横‘波’前后展示着龙内‘裤’,得意洋洋地道,“我选了颜‘色’最正的大红绫锦,请教了很多顶级的裁缝,做出了独一无二的设计……”
“请问,什么设计。”宫胤的眉‘毛’还没能及时飞回来,正仔细皱眉研究着这连四角都裁不平的内‘裤’,想从中找出“独一无二”来。
“不对称设计啊!”景横‘波’指指四个不对称的角,“摆脱了平角内‘裤’的单调死板设计,选择了活泼有个‘性’的不对称剪裁,可以有效地掩饰‘腿’粗缺陷……”
“我觉得我‘腿’不算粗。”某人有点‘阴’恻恻地‘插’话。
“没有更好啦,哪,这不对称剪裁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造成视觉错觉,令原本不够‘挺’翘的‘臀’部,更加饱满‘性’感……”
“你是在暗示我身形不好?”大神的声音更加‘阴’恻恻了,水温有点冻人了。
“也不是啦,哎呀你不要打岔嘛,还有这个刺绣,这才是点睛之笔。”景横‘波’指点给他看,“你看,像不像?”
“像什么?”某人盯着那要命位置的要命黑乌乌的一坨。景横‘波’觉得好像听见了格格磨牙的声音。
“你觉得像什么?”她瞧瞧,虽然自己知道是龙,但宫胤能不能看出来这是龙,她还真的没把握。
“远看像海参,近看像蚯蚓。”宫胤忍无可忍地道,“景横‘波’,你这又是在暗示什么?”
“这明明是龙!”景横‘波’受伤地嚷,将内‘裤’一翻,“你看,这后头还有龙尾巴!我特意做了个俏皮的设计,让这龙把尾巴向后甩到屁股位置,看起来很别致是不是……”
宫胤脸上的表情也‘挺’别致,反正景横‘波’没见过,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
至于这样嘛,她悻悻,虽然她的手工是不咋的,但这毕竟是处‘女’作呢,她也‘花’费了很大心思做设计呢,现在不够好也说明她还有很大进步空间,拥雪不也说第一次绣成这样很不错了,二狗子不也为这内‘裤’专‘门’‘吟’了诗嘛。
挑剔的家伙!
宫胤看看那伟大的海参龙尾护菊丰‘臀’细‘腿’多功能内‘裤’,再看看景横‘波’脸上表情,似乎咬了咬牙,终于将内‘裤’接了过来,道:“我再细瞧瞧,其实你第一次做成这样也算……”
他手忽然一顿,翻开内‘裤’里面,刺绣那个部位,一团团的,全是线头。
他盯着景横‘波’,景横‘波’有点惭愧地笑,“人家不会收线头嘛,所以都藏在里头,那个,外面看不见的……”
外面是看不见,但里面难道要一直纠缠着摩擦吗!
宫胤的心情已经有点悲愤了——难道她不知道这种爱护,会关系到她自己的一生幸福吗!
内‘裤’在他手中,有点不受控制地被慢慢‘揉’起,他忽一抬眼,看见景横‘波’脸上挫败表情,手一松,叹息道:“下次记得把线头去掉……嗯?这是什么?”
他慢慢‘抽’出手指,拉出一根特别‘乱’七八糟的线头,线头尽头,闪闪发亮,仔细一看,吊着根针。
景横‘波’:“……”
先前拿着那内‘裤’的时候,怎么就一直没发觉?
“我想,”宫胤抓着那海参内‘裤’,揪着线头,线头尽头悠悠晃晃吊着针,慢吞吞地道,“你做这亵衣的时候,心中想的肯定是杀夫。”
“至于吗……”景横‘波’咕哝,伸手去抓龙内‘裤’,“给我,我去返工。”
宫胤一让,三两下将线头理清,将针拔掉,收在一边衣裳里,道:“给你返工,再多一根针?我收了,你记得还欠深衣外袍长‘裤’一整套便好。”
“放心吧!”景横‘波’越挫越勇地道,“下次一定给你最完美的版本!不过,那个……”她涎着脸道,“你要不要先试试这件的大小?对的话,我以后也可以按着这个做啊。”
“以前那锦衣人那里,你不是得了全套尺寸么。”宫胤不上她的当,淡淡道,“按那个做便好,我等着你。”
“小气鬼!”景横‘波’暗搓搓地骂,终究抵不住洗澡水越来越冷,又留恋地下死眼盯了宫胤‘胸’膛一眼,才慢吞吞向外爬。
宫胤忽然在她身后道:“你送了我亲手制作的亵衣,我也有回赠。”
景横‘波’回头,正要问:“什么?”忽然宫胤跃出澡桶,抬手一推。
“哗啦”一声,澡桶翻倒,洗澡水倾泻而出,他手指一弹,那些已经失去热气的洗澡水,在流过地面时,忽然便结了冰。
一道冰流,似雪白的锦毯,唰地铺展开去,越过大殿,流向阶下。
景横‘波’栽出澡桶,正落在冰流之上,刚被冻得打了一个寒战,宫胤手指一抬,大氅飞起,裹在她身上。
动物‘毛’皮都含油脂,大氅和冰面一接触,景横‘波’顿时顺着冰流滑了出去,滑向阶下。
阶下已无冰道,澡桶的水有限,景横‘波’正觉得莫名其妙,宫胤不知何时已经裹上一袭雪白貂裘,一掠而出,双手左右一招,砰然两声,院子里两侧用来夏天种水莲的金缸翻倒,水流顿时喷涌一地。
水流狂涌那一刻,宫胤衣袖一挥,漫天水‘花’凝结成一片濛濛雪雾,雪雾里两道水流在阶下铺卷汇聚,再被宫胤袖底狂风卷得飞上半天。
景横‘波’仰头,就看见两道水流连接阶底冰流,也刹那成冰,而冲上半空的水流,在半空之上凝固、冻结、一寸寸,化成一座直飞入云的冰梯,冰梯顶端水流绽放成‘花’的形状,也在那一刻被凝结定型,星光月‘色’下,那一座冰雕呈现淡淡的幽蓝‘色’,剔透似仙梯,可凭此上天揽月。
她来不及惊叹,身后宫胤忽然又将她一推。
景横‘波’立即顺着那金缸水流汇聚成的冰梯滑了出去,借着宫胤的推力一路上滑,她感觉到身下悬空冰道发出的细微咯吱之声,心知这冰承载不住自己的体重,正在可惜遗憾,却听宫胤在她身后道:“吸气转元,我心明月!”
她下意识照做,体内气流涌动,丹田深处真气如淡淡月光弥散,流转全身,她肌肤也在同时,似发出明月一般的微光。
心法催动,身体飘轻,身下冰裂声消失,她顺利地一直滑到了顶端。
风声涤‘荡’,顺冰直上,头顶就是青天,这感觉就像自己倒飞入苍穹,下一刻蹬脚可踹日月星辰,午夜凉风穿透‘胸’臆,身周一片晶莹剔透,属于冰的凉意越发令人舒爽,似要敞开心怀,纳入这宇宙天地。
她忍不住格格笑,对着青天舒展双臂,给出一个最热情的拥抱。
他送我上青天,我拥这天意缠绵,在青空尽头等待,愿彼此相爱万年。
此时若在天际向下看,便可见冰柱如巨大的晶‘花’,盘旋向天,一人浑身散着淡淡微光,如仙子飞旋而上,伸手便似可摘星。
此刻宫中也有人行走,无意中有人抬头,就看这苍空之下,忽生巨大冰晶之‘花’,‘花’萼之上,有‘女’子蹁跹如仙,都不禁看得呆了。
不远的宫室里,耶律祁原本慢慢饮茶,忽然抬头,正见冰‘花’在空中凝结那一刻。
然后便见她。
拥抱青天,在天涯那头尽情微笑。
他未曾勾勒过如此幸福眉眼。
手停在杯侧,心停在‘胸’腔,眼眸停在她面庞,碧茶清越,到此刻淡淡苦涩淡淡香。
另一间宫室里,裴枢走过孟破天身边,猛地开窗,便看见星空下冰‘花’,冰‘花’上的她。
他猛地伸手,似要将她接住,却只一手兜过这午夜,带着雪沫的风。
……
景横‘波’此时已经要倒坠而下。
冰‘花’向下,她自下滑上,到了顶端就会立即下滑。
一条人影飘雪般掠来,一手揽住了她的腰,轻轻巧巧一翻,便带着她坐在了冰‘花’的顶端。
冰柱薄脆,承担了两个人的重量,两人都驱动真气,飘飘坐在这半天冰‘花’之上。
这一刻景横‘波’看见巍巍宫城,看见朱红宫‘门’,看见阡陌般的道路,看见整个商国王都。
天地都在脚下,心似也在此刻分外清爽,再容不下世俗烦难,只愿有他,有此刻伴着自己看星看月看江河的他。
冰‘花’之下,流水之道,尽头就是他亲手雕的冰雕,她看着那个造型,轻轻笑起。
不必执念这一幕是否成真,最起码这一刻他是真。
身边宫胤一伸手,手中竟然是先前那一束冰冻住的“玫瑰‘花’”,景横‘波’意外又欢喜地接了,觉得大神真是越来越接地气了,竟然连这个都能想到。
宫胤又将她的大氅打开,披在两人身上,再将自己的貂裘打开,披在她身上。
她将微凉的脚,伸入他怀中,他有点歉意自己的怀中不够温暖,便搓热双手,轻轻捂住她的脚踝。
她趁势抱住他的脖颈,轻轻道:“你越来越‘浪’漫了,越来越像个男朋友,真好。”
“嗯。”他并不谦虚,“这样以后,你便再不会轻易眼皮子浅了。”
“嗯?”景横‘波’有听没有懂。
宫胤才不解释。他只要确保效果就好。据说‘女’人要富养,富养了,她们便不会被人家一件破衣烂衫便勾了去。他就不信了,以后那些阿猫阿狗,谁还能给她那些别致礼服,珍贵首饰,和今夜的真人般的冰雕,以及这最后的一路滑冰而上,坐在冰‘花’之上看青天的经历。
他给出每一样,都要她永生难忘,从此再看不上他人的殷勤。
“知道吗,”景横‘波’像只松鼠一样,拱在他怀中,心中满满安宁喜乐,轻轻地道,“你说那个画了图案的盒子,是以前人家送我的情人节礼物。情人节是我们那里的一个节日,属于情侣的节日,在那一天里,很多人会求婚……可惜那么多年,我从未真正意义过过情人节,将来每年,你都陪我过情人节好不好?哎呀,大荒没有阳历,现在是‘阴’历几月初几?说不定最近的日子,正是情人节呢……”
“无所谓哪天是情人节,”他清冷的声音,此刻听来也满满温柔,“我和你在一起,每一日,都是情人节。”
我和你一起,每一日都是情人节。
她一遍遍默默想着这句话,‘唇’角渐现浅浅笑容。
是了,真心相爱,每一日都是最甜蜜,何须拘泥于哪一日。
……
宫室内,耶律祁再斟一杯苦茶。
宫室内,裴枢定定看那个方向半晌,猛地关上了窗。
青天之下,冰‘花’之上,依偎在宫胤怀中的景横‘波’,目光无意中一转,忽然发现一点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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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写到十二点,一万一千字,甜腻大章节,庆祝情人节。
祝亲们情人节快乐,有主的更加甜蜜,单身狗马上桃‘花’开。
最后,别尽顾着流口水狼嚎,给票围观大神玩‘浪’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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