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天下无双之王妃太嚣张)
这一年,冬天来的特别早,也特别的冷。
在群山间的一片稍显平整的土地上,小石城就坐落在这里。城不大,一圈低矮的城墙里分布着几条小街。说白了就是个稍大些的镇子,但在周围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的百姓眼里,这就是个城,虽然小了些。
在漫天风雪中小石城异常冷清,几无路人,各家商铺纷纷打烊。城中唯一的酒楼虽也放下布帘,却没有打烊。
空荡厅堂的南面屏风后不时传出酒令声,胖胖的曹掌柜搓着手看着屏风上的人影,暗暗交待伙计小心伺候。“今天可是周公子大驾光临,眼睛擦亮点,别恶了贵客!”
“知道了,您就放心吧。(
逆乱青春伤不起)”伙计低着头喏喏应着。
提起周公子,小石城可是无人不晓。周公子单名一个平字,是大户周家独子。周员外土都埋了半截了才有了他,对这个独苗,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宠爱至极。时间一长,竟是养成顽劣不堪的脾性。年岁稍大,便领着一帮随从到处惹是生非,恃强凌弱。外人畏惧周家势力,不敢言语。周员外本就不是善类,对儿子的行为不做指责反大加赞赏。到如今,才不过是十二岁年纪的周平,已然是石城一霸,石城百姓苦其久矣。
不过,听说他马上要去参加仙门的遴选,自己可得好好伺候他,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多打赏几两银子呢。(
废材小姐太妖孽)周公子虽喜欢恃强凌弱,可出手还是很大方的。曹掌柜想到这,似乎已经看到那些银子,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屏风后忽转出一小厮,大声喊着:“曹掌柜的,炉子烧旺些!要是冻坏了我们少爷,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我哪敢怠慢周少爷啊!”曹掌柜连连应着,赶紧催着伙计加碳,又向小厮作了一揖,上前道:“还请胜哥儿转告周少爷,实在是天气大异往年,可不是小人舍不得炭火,切勿怪罪!”说完,又偷偷塞了几两碎银子给他。
小厮叫周胜,是周府的书童。长得獐头鼠目,一脸奸猾相。别的本事没有,溜须拍马一把好手,颇得周少爷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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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胜掂量着手里的分量,心内微觉满意,小声笑道:“曹掌柜倒是个聪明人。这样吧,把你们店里上好的陈年女儿红搬一坛送与我们少爷,这事就揭过去了。我自会在少爷面前美言几句。”说完,也不管曹掌柜答不答应,转身就进去。
“好嘞!胜哥儿且先进去,一会儿就把女儿红给您送来。”曹掌柜心里不舍,却急忙低喊一句。
好不容易处理完这事,曹掌柜回到柜台内,掏出个小算盘点算起来。别看他十指短粗,打起算盘来却是迅捷无比。片刻后,那张大脸上露出笑容,就算贴了些酒,这生意也是稳赚不赔哩。忽然一股冷风吹过,他不禁打个寒颤,便见门帘微微掀起一角,露出一个清瘦的少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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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霖站在门口,身上积着一层薄雪。他微微有些庆幸,更多的是紧张和担忧,曹掌柜可是出了名的吝啬,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家本是石城大户,祖上甚至出过修士。家道兴旺之时,大半石城俱在手中,可惜到他出生家道中落已久。他自小爹娘早亡,只留下几间破屋。幸有忠心老仆不离不弃,含辛茹苦将他拉扯大。
老仆多年积劳成疾,前些日子又被周平那个混蛋欺侮,致于卧病床上,不能言语。近日来更是神志不清终日昏睡,今日忽复坐起言思米粥。唐霖知其是回光返照,怕是大去之期不远。他不忍老仆留憾而去,遂顶风冒雪乞米而来。想到这,不觉眼眶微微一红。
话说曹掌柜上前一看,认出是唐霖。(
武炼巅峰)见他怔怔看着地面,手里抓个破布口袋,默不作声。便哼了一下,说:“你来做什么!快走!”
“曹掌柜,我,我……您行行好,借点米给我!俞叔快不行了,求您帮我一把让他老人家能安心去了!我一定还,求您了……”少年踌躇一会轻声哀求道。
“不行!我这可不是善堂!”话没说完,曹掌柜便一口回绝,用力把他向外推去。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缓缓说道:“等一下。”
曹掌柜一愣,手僵在半空,恶狠狠瞪了唐霖一眼,退到一旁陪着笑脸。一个白面公子哥自屏风后踱步走出,模样周正,年岁不大,眉眼间却隐约可见一丝阴狠,正是恶名在外周家少爷周平。一见是他,唐霖眉头深拧,不自觉握紧拳头。要知道,俞叔如今这样以及自己家道中落甚至父母之死,跟他周家可都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哟,唐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老俞头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吗?”周平故作惊讶阴阳怪气道。方才在后面自己听得一清二楚,正好近日无聊,不妨好好修理一下这个平日就看不顺眼的家伙。
“明知故问!周平,这笔账我一定会和你算的!”唐霖怒视着周平。
“就凭你?”周平眼中满是不屑,又故意说:“那天那老东西不长眼睛敢挡本少爷的道,我就让手下稍微教训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经打。啧啧。”
“混蛋!你做的那些事情,迟早会有报应的!”说完唐霖一口唾沫吐道到周平脸上,再也忍不住怒火,挥拳打去。
“看来你也活得不耐烦了!来人哪,给这小子松松筋骨。”周平轻易避开拳头,面色一寒冷冷说道。身后家丁迅速冲上前,把唐霖围住,周胜就狞笑着当先挥拳扑了上来。唐霖一个清瘦少年,哪是这些人的对手,片刻功夫就倒在地上,连招架之力也无。
若不是曹掌柜怕再打下去出了人命,周平还不知道要让手下小厮打多久。周平命人将唐霖丢进雪地里,又狠狠踩踏几脚,说:“废物,你唐家注定要被我周家踩在脚下!你又能怎么样!看在本少爷马上要去修仙的份上,今个儿就放你一马!”说完大笑,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唐霖自雪地里挣扎着站起来,狠狠盯着他们的背影看了一会,默默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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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破旧大门被推开,唐霖紧紧攥着手中的小布袋快步走进,布袋里是小二哥偷偷跑来给他的碎米。
“俞叔,你快看,有米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应答。唐霖心头莫名一紧,表情有些不安,快步走到床前一看。只见俞叔脸色灰暗,双眼紧闭。伸手触去一片冰凉,已是死去多时。少年无声呜咽,攥紧拳头指甲扎进肉里,发誓要出人头地好叫周家知道报应不爽。
清晨,唐霖被穿过墙缝的冷冽寒风冻醒。默默看了一会床上俞叔的尸身,他从屋里找出一卷破草席,吃力地将俞叔拖到后院。院子西南角地势稍高的地方有个浅坑,旁边还有几块木板拼搭成的棺材,是俞叔一早就为他自己准备的。长期的忍饥挨饿使唐霖十分瘦弱,足足忙活了大半天,才将俞叔安葬,重重磕了九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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