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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自囚于笼中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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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习惯生活在这空荡荡的宫殿。(葬剑藏弓)他开始习惯于坐在神座之上,他开始习惯于以庄严地姿势,俯视众生。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力量,但是,他却不得不习惯这样,

    因为他知道,他必须习惯,

    因为他是神。

    神接受那些繁琐的供奉理所应当。

    神,无论有怎样的动作,都会被人类进行不断的解析。这种解析,在他看来毫无意义。

    当这种解析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个名为神学的科目就这样诞生了。这种所谓神学的科目,在他看来只会歪曲人的思想,曲解神。

    不过,现在的他,十分喜欢观看人类解析神的这种行为。人类真是愚蠢而又聪慧的种族啊,他这样想到。因为,哪怕是神最微小的动作,都会被他们解析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这就是人眼中的神,他这样想着。他是这个国度最后的神明。

    身为神的他,喜欢坐在僻静的走廊,仰望天空中的蓝天白云。

    他喜欢一个人安静地独处着。

    这样的独处,使得他似乎将世上一切的悲喜都与他隔绝。

    他最喜欢的就是一天当中的这个时候,静谧,安详,还有缠绕在眉宇间的一丝淡淡的慵懒。(护花状元在现代

    他的面容被走廊的阴影所遮挡,被信徒的神烛散发的烟雾遮挡着。只有少数人见过他真实的面容。但是大多数没见过他的人都认为他一定很好看。人总是将自己认为美好的事物过分的美化,即使这样的美化是出于善意。但是我们无法否认,有些人,天生就具有所谓俊美的特质。当看到他的第一眼,你就会觉得,他一定很美。当然,这也是所有服侍过他的侍女们一致得出的结论。她们对于他的喜爱热烈奔放。给这个庄严、肃穆、甚至带有一些陈旧腐朽气息的宫殿带来了些许生机。

    他被看做是神明的化身。是的最后的化身。他是某些人最后的希望。

    他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他与人应该是不同的存在。

    他从小就与众不同,这种不同使得他与其他的人类区别开来。

    他天生就具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也因此被当地人惧怕,

    他甚至被视为可怕的怪物。然后在一个阳光不是十分明媚的清晨,

    他被带走了。确切的说,他是被教团的人接走的。

    他仍然清楚地记得那些人第一次看着他的时候,那种谦卑,那种从骨子里散发着的狂热。

    他们狂热的亲吻着他的双脚。

    他们声嘶力竭地赞美着他。(混世刁民

    他们为他穿起镶满了金丝的长袍,

    他们为他奉上了美味的食物,

    他们甚至为他安排了众多貌美的女子。

    他们为他深深的疯狂着。

    他知道,他们因为他的独特而狂热,

    因为他身上的特质而表达谦卑。

    他在现存的宗教典籍中是这样被记载的。

    神的孩子,具有神性的少年,光明的孩子,神的继承者等等,

    多如牛毛的称号。这些称号或者多或少表达出他身上特质的一部分。

    但是,他喜欢被称作神的继承者,而不是那些神的孩子。

    他还记得,当他第一次踏入主礼教堂的时候,

    那些已经不知荒废了多久的神龛突然被点燃起来,那些跳动的火焰,以及那些人震惊的样子。那些火焰明亮,炽热。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这火焰是神明留在这世上的象征。

    他是点燃圣火的最后一位神明化身。

    这种被看做是神的化身的行为本身,让他深深厌恶。

    他坐在冰冷的石座上撑着下颔,静静地看着那些凡人朝拜。

    他面带微笑,

    却从不回应那些信徒们希冀的愿望。(破命斩魂

    他的心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冰冷的,

    或者说他并不具备人类的感情。

    他本身就是神明。

    他无需为那些可悲的凡人证明自己是神。

    因为,神就在这里。一切的悲与喜都应该与神明无关。

    虽然,现在的他的力量,已经足以干涉到这世界的运行。

    可是与那些过去的神祇相比,

    他依旧弱小。

    弱小到需要依靠那些无知的凡人。

    是的他现在必须依靠这些凡人的供奉,他这样思索着。

    现在他需要这些凡人为他提供休憩与安息之所。他需要时间。

    时间的沉淀会让他身上的神性不断的强大。

    也只有时间能够让神明变得强大。

    也因为需要这些凡人的供奉,

    他不介意为这些凡人做出些许回馈。

    在他看来,它与人类的关系不过是交易的双方。当然,这交易明显是不对等。

    对于生活在地上的人们来说,他是如此的慈爱与博爱。(打工巫师生活录)他是光明的化身。

    但是对于那些生活在肮脏底层的人们来说,他是刽子手,他是凶残的,冷酷的,无情的。

    对于他们,他是梦魇的化身。在他看来,人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他亲手终结了叛逃出宗教所的老人,即使那老人余下的生命已经不多,他仍然血腥地砍下老人的头颅。他曾亲手将一位美丽的女子斩杀,只因为这女子对宗教所的污言秽语。

    他曾沐浴过很多无辜者的鲜血。但是,他仍旧端坐于那荣耀的宝座之上,安详静谧。

    对于他来说,这些生命与蝼蚁一般。

    无论是强壮的生命,还是卑微的生命,归根到底,对于神来说,真的是很弱小。

    当然无论是行走在黑暗中,亦或是沐浴在光明中,他都是神明的象征。

    但是,他知道,他只是一位囚徒。

    他自愿囚禁在这里,等待时间的沉淀。

    因为,如此强大的神,也会惧怕命运的轮转。

    因为永恒,所以也格外惧怕命运的迁移。

    当他点燃神火的时候,他就已经知知晓自己的命运,

    但是他依旧静静地端坐在这宫殿,在这宫殿之中,他就是无敌的。(琥珀之剑

    无论这命运如何轮转,这世界如何变化,在这神殿之中,他就是不会消亡的存在。

    他只需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侵蚀与他命运相关的事物,

    慢慢将自身命运的痕迹磨灭。

    这样,他就真的是永恒唯一的存在了。

    那时候的他应该是这世界真正的王。

    而今天,他似乎有些不安。

    他无法清晰地表达出这种不安究竟来自哪里。

    这种不安严重的倾覆了他心中的安宁。这种感觉很不好。

    他皱了皱眉,他觉察到,本已停滞不前的命运似乎在他的身上缓缓流动。

    这让他觉得自身的命运与某人或者某些人纠缠在了一起。

    这使得他本来暗淡无光的命运放佛凝实了一些。

    他终于有些动容,然后它轻轻地捏碎了那古老的橡树种子。

    通过橡树他看到了无数模糊的片段。

    这些片段十分模糊,

    这些是他借用橡树与自身力量感知命运的痕迹。

    这些片段是关于他的未来,当然这些只是其中的某些投影。

    他希望通过这样的预知,来规避那些命中注定。

    然后,一切复归于黑暗。

    走廊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与空荡。

    他看起来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但是,仔细去听的话,还是能感知到他呼吸的凌乱。

    那是感知命运付出的代价。

    但是,对于预知命运来说,这些代价仍是值得的。他这样想到。

    他已经知道这些不安究竟来自何方。

    也因此,他回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安详。

    这应该是命运的启示,他这样想到。

    向着西北方,他凝视了很久。

    最终,他决定不去理会这命运的启示以及那些未来的投影。

    因为,他清晰地知道,无论如何选择,他最终还是要落入命运的轮转之中。

    所以,他放弃了选择。

    他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了那些凡人。

    他希望通过这样的不选择的方式来隔断他与某人或者某些人命运的联系。

    就在这一天,

    西北方的森林爆发了兽潮。

    也就在这一天,少年们进行着疯狂大胆的反击。

    而也就是在这一天,森林中诞生了一个小家伙。

    而就在这一天,城主府中等待临盆的侍妾,感受到体内新生命的躁动。

    这些看似杂乱无序地片段,终究会在未来的某一点交汇。

    这是无法避免的命运。

    因为命运是无形的,

    它像一张巨大的网,

    不论你如何挣扎,

    终究逃脱不了命运的束缚。

    如果从未来看现在他做出的选择的话,

    不选择,其实也可以被称为是一种选择。

    这种将选择交于他人的行为是何其的愚蠢。

    他将自己束缚起来,

    束缚在这冰冷的宫殿之中,

    将自己与人世间的悲欢与喜乐隔离起来,

    希望以此来逃避命运的轮转。

    却不知道,当他开始运用力量去感知命运的时候,

    他注定将与这些人发生联系。

    冥冥之中,他的命运已经被自己今天的作为所束缚。

    选择,并不是推动命运的唯一途径。

    有时候,不选择,也是推动命运前行的催化剂。

    这位神明,他亲手开启了自己的命运的流动。

    他自囚于此,

    期望在这冰冷庄严的牢笼里,逃避着命运的降临。

    他自以为可以跳出这些世俗的纷扰和那些命中注定。

    却不知道,当他使用力量去感知未来的时候,他已经无法逃避。

    在他将选择交予人选择的时候,

    他并没有感受到那在神龛中燃烧的火焰黯淡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预知命运,是他消耗了许多,总之,他并没有感觉到一丝腐朽的气息已经悄悄地出现在他的身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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