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残缺幸福
我毕业那年，杨东旭也从公安专科学校毕业了。（
抗战王牌军）我到西藏不久，他考了公务员分到我们佛城县城里的城东派出所。我们俩几乎每个星期都要通个电话。杨东旭时常告诉我关于几个老同学的事情，有时也会说说辖区发生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案子，几乎无话不聊。
第一年刚工作的时候，杨东旭几乎平均每个月只得休息一天，因为有了案子，本来轮到自己休息也休不了。他跟我说，没有当警察的时候不了解警察。上警校时老师就说过穿上了警服就意味着一生的奉献，他当时还不理解，工作后体会到了。警界有句话比喻警察说：上班比清洁工早，下班比小姐晚，工资比小工低。我们每次通话总要聊很多，杨东旭本身好打抱不平，他跟我说，现在执法环境不好，公安工作不好干。面对很多事自己感到无能为力，时常有种难以为受害群众伸张正义的感觉，作为警察心里有种愧疚感，工作中有很多的无奈。他说由于社会各种原因，警察总是加班加点的工作，可是社会治安仍然不见好转，群众的满意率仍然很低。杨东旭跟我开玩笑说，还是部队好，和平年代只要喊喊一二一，照样吃皇粮，拿高工资。警察职业辛苦不说，危险大，待遇低，不容易被人理解。工作了没地方住，买了房子，要赔一、二十年的贷款，自己就只能省吃俭用了。工作后最怕的是来外地的亲戚朋友，因为囊中羞涩，接待一次亲友，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没着落了。他和几亿中国老百姓一样成了房奴，精打细算的过日子仍然举步维艰。杨东旭常说自己是生不逢时，好的政策自己总是没赶上，他工作那年单位的福利房恰好分完了，自己购买商品房，欠了一大笔债，工资还着房贷就所剩无几了。
在警校时，杨东旭也是个满怀抱负的青年。总想着凭自己的水平和能力，干个局长处长是没问题的，工作几年后就没有这种想法了。没有背景，没有金钱，不会喝酒，不会说话，当官的条件，他是一个都不沾边。（
总裁别太霸道了）他现在只想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要平安就行。当了警察，什么样的事，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以前的许多想法也都改变了，甚至感觉变得有点麻木、堕落。
杨东旭回到县城工作后，时常和阿彪在一起，只要一休息阿彪就喊着杨东旭陪他和客户吃饭，唱歌。陈宾毕业回到人民医院工作后，阿彪、杨东旭和陈宾便是一有时间就在一起。有一天，杨东旭、阿彪和陈宾他们三人在县城生态园人工湖边一个叫“可乐湾”的山庄吃饭，那天陈宾还特意喊了三个他们医院新分来的护士，美景、美酒加上美女相伴，三男三女，恰到好处。阿彪被几个护士小妹妹轮翻轰炸，频频敬了九杯后有几分醉意了，拿起电话打给我说：“志成，你在哪里？是不是参加联合国军事行动，在执行国际维和任务？如果不是，那就回来吃酒，人生能有几回欢？今朝有酒今朝醉。你就是不会享受，不会享受。现在弟兄几个就差你了，我不是齐天大圣，不然变架波音777把你接回来，一起吃酒。”我跟他说：“可惜我也不是逍遥的神仙，只能做个不懂享福的唐僧，没那口福了。弟兄几个把我的那份吃了，要吃好，玩好。”
那天晚上吃完饭后，他们就带着三个小护士去ktv唱歌。六个人喝了四打“百威”啤酒，喝到了凌晨一点，歌也唱不动了，在ktv三个小护士就醉得一个一个挨着他们靠着了，看时机已经成熟。陈宾跟阿彪说：“走吧！不唱了。”
“好，我去买单。”阿彪说着便喊服务员来结账。然后开着他的本田clv先送陈宾和一个小护士到一家宾馆开了一间房，然后又送杨东旭和另一个小护士到另一家宾馆，最后自己带着一个护士到离家最远的一家宾馆开房。
几天后一个中午，陈宾约阿彪和杨东旭吃饭。陈宾问杨东旭：“那天晚上，你那个小妹怎么样，好不好用？”
杨东旭丧气地说：“别提了，真是气死我了，房都开好了，小姑娘说她想吐，在外面吐了会儿，后来就怎么都不肯进房间，最后打出租车回去了。（
大明土豪）”
陈宾听后笑着说道：“你小子，真是没艳福，兄弟只能帮你这样了，没得吃，只能怪你自己了。”
“那你那个呢？”陈宾又问阿彪。
阿彪很满意地说：“我带去那个可以，人好看，身材好，也很会配合。我们做了两组，到了凌晨三点钟，我拿三百块钱给她，自己回家睡去了。”
“你怎么拿钱给人家了，你不怕人家有什么想法？”陈宾不解地问道。
在陈宾的泡妞史上，没有给钱的先例，他认为泡女人，只能出开房的钱，最多再出吃饭的钱，如果再给钱，或者是买什么东西送女人，那跟找小姐嫖娼没有什么区别了。所以，他对阿彪拿钱给小姑娘的做法是不赞同的。
阿彪说：“我跟她说了，第二天退房时难说用得着，叫她拿着，我就回去了。”
“哦，那你还回去，感觉好怎么不到天亮？”陈宾还在疑惑。
“你以为我像你啊？想睡哪里就睡哪里，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我睡到天亮，第二天被熟人见了怎么办，传到媳妇耳朵里怎么办？”阿彪无奈地说。
“哈！哈！哈！看来这老板也不自由啊！不能想怎么就怎么。”陈宾笑着说道。
“我可不像你啊！女朋友不在这里工作，没人监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阿彪一直以来都羡慕陈宾自由和洒脱。
听阿彪这么一说，陈宾更加得意，说：“我媳妇在，我也玩得起来。其实，这事就看你怎么玩了，我要是像你这样有钱，开着好车，三天换一个都没问题。”
“如果你中了五百万彩票呀，非玩出性病不可。”杨东旭听了陈宾的话在旁边插嘴说道。（
从神迹走出的强者）
“你忘了，我是医生呀！我会采取措施的，再说了，得了也会自己医，我怕啥。”陈宾说。
杨东旭用右手指了指陈宾说：“你呀，玩了那么多的女人，也该知足了。自古多少皇帝都不如你啊，他们只不过三宫六院，你可是数不胜数，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算得上是世界上最了不起的男人了。”
陈宾摇头说：“过奖了，过奖了！对了，东旭。听说你们公安局有个警花，回头率很高，有机会你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别打人家的主意了，我可不给你拉皮条。”杨东旭严肃地说。
“怎么说得这么难听啊？就介绍来认识一下嘛，又没什么。你也太不够弟兄了。”陈宾刚说完，一个服务员来喊：“您们的菜上齐了。”光顾着说话，都忘了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叫了，服务员一喊，三人急忙走进了包间。
三人吃好了饭刚要走，陈宾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主任打来的，嘴里说道：“一定是有病人要做手术了，这世上，除了警察，就医生最忙了，看来我今天的午休是泡汤了。”说着，不情愿地接主任的电话：“喂！主任，有什么事吗？”
“小陈，你大前天接收的那个病人家属现在抬着尸体来咱们医院停尸闹事，家属情绪很激动，喊着要找你问明死者的死因。可能一时不好处理，你下午暂时不要来上班，我们处理好通知你再来上班了。”主任在电话里跟陈宾说死者家属来医院闹事，陈宾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毕竟他才工作，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不知所措。
杨东旭见陈宾脸色不好，并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我的一个病人死了。主任打电话来说现在三十多个死者家属抬着尸体来医院闹事，说是医疗事故，要医院赔钱。他们要找我这个主治医生，要求医院给个说法。（
地下秘藏）”陈宾慢腾腾地说。
杨东旭接着问：“到底怎么回事，医院死了病人是很正常的嘛，怎么会停尸闹事呢？”
陈宾说：“死者是个五十六岁的老头了，前几天上椿树打椿掉下来，把颧骨给摔骨折了，先送来我们医院骨科，做了手术后呼吸道和消化道出血，转来我们科，是我接收的病人，到了我这，才一天人就死了。昨天家属就向我们医院提出死者的死是我们医院的责任，是起严重的医疗事故。我们昨天就建议死者家属按司法程序进行尸检，如果是我们医院的责任，我们会按规定负相关责任的。可是死者家属说鉴定机构和医院是一伙的，他们不相信，不同意做尸检，要求医院一次性赔偿他们30万。昨天商谈没有结果，他们把尸体拉回去了，可没想到今天又来闹了。”
“哦，是这样，看来医生也有风险啊！”杨东旭说道。
阿彪在旁边插嘴说“发生医患纠纷是很正常的事，县医院每年都有好几起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的有些医生确实没有医德，只想着病人的钱，根本不顾病人的死活，老百姓有句话说的好‘现在的医生就像杀手，杀人不见血。’”阿彪这样口无遮拦地说，都忘了陈宾是医生了。
陈宾听了阿彪这番话很不高兴，说：“医者父母心，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业道德，你怎么把医生都看成杀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你是好医生，这我们是知道的，所以我生病的时候就只相信自己认识的医生，每次感冒都来找你开药打针嘛，不然，找不认识的医生开药，他们可是只管我付的钱，巴不得我多打几天针多住几天院呢！我知道，医生的收入是与他接手的病人和开出去的药价挂钩的。当然，你是清白的。”阿彪解释道。
不过，出了这事，加上阿彪这么一说，陈宾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心里确实高兴不起来了。总在担心着停尸闹事这件事，虽然病人手术不是他做的，毕竟死的时候是他接手的人，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有什么麻烦。（
恋上皇室双生花）
正当陈宾陷入胡思乱想的时候，杨东旭的手机也响了。是派出所通知杨东旭回去备勤，说是要处置突发事件。阿彪开车把杨东旭送到派出所，拉着陈宾回了宿舍。陈宾午觉也睡不着了，心里总想着停尸闹事这件事。
杨东旭到了派出所才知道，就是要去县医院处置停尸闹事这起群体性事件。
当杨东旭他们城东派出所的二十个民警赶到县医院时，巡警和特警早就在现场了，县局的项副局长等人正在做死者家属的工作。闹事者足足三十多人，把尸体停放在住院部一楼大厅，正对着电梯口。有两个人手持白布标语，上面用黑墨写着“草菅人命无人管，天下乌鸦一般黑”的字样，在尸体前摇晃着。几个妇女哭天喊地，大声叫喊：“这是什么世道啊！医院只管收钱，医死人不管，卫生局不管，政府也不管，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呀！”引来了一百多群众围观。部分闹事者把电梯和楼梯口给堵住了，住院楼已经要进的进不去，想出的也出不来，严重影响了医院的秩序。
县卫生局、公安局和医院等多家单位领导不管怎么做工作，都无济于事。死者家属就一句话：钱到抬走尸体，一分不能少。谈判僵持了三个多小时，死者家属仍然不作任何让步。公安局政委赶到了现场，县里分管医疗卫生的副县长也赶到了。死者家属的态度依然十分坚决。
副县长向上级汇报现场情况，政委再调县公安局法制、刑侦、治安等部门的民警到现场待命。谈判仍然没有任何进展，接到上级的命令后，政委要求闹事者在十分钟之内抬走尸体，离开现场。但是闹事者以为警察只是装腔作势，仍然无动于衷。当政委用高音喇叭数着倒计时到零的时候，一百多名男女民警一同冲上去，把三十多闹事者全部控制起来，强制带离了现场。尸体也被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拉走了。驱散了闹事者后，医院才恢复了平静。
参加闹事者一部分被带到县局，一部分被带到城西派出所，大部分被带到城东派出所做笔录。杨东旭在做笔录时才了解到，死者家属是受他人鼓动才抬尸闹事的，三十多闹事者，只有一半是死者的亲戚朋友，还有一半是出钱顾来的社会上的闲散人员。这些人平时游手好闲，给人看场子，有人遇到什么麻烦，只要给钱就替人摆平，经常有人请这些人讨债务，有人遇到经济纠纷、交通事故等麻烦的时候也时常出钱顾他们去示威助阵。所以，这也算是当今社会第三产业中新兴起的一行了。
查清事实后，县公安局对于此次县医院停尸闹事者严惩不殆，全部拘留。
当民警向死者家属宣布公安机关将对其拘留时，他们恍然大悟，才知道事情闹大了，都说是受了歹人蛊惑。杨东旭做了死者儿子的笔录，由于杨东旭耐心地劝说感动了死者的儿子，被送去拘留时还对其他民警说要是当初领导像杨警官那样给他们做工作，他们就不会做出停尸闹事这种蠢事了。
停尸闹事的群体性事件把陈宾给吓坏了，闹事者的大声哭喊吓出了他不少冷汗。这医生本是治病救人的，可是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治死人，把自己也送进监狱。他悟出了个道理：治病救人，也要学会先救自己。行医者，唯有谨慎，方能救人又救己。
阿彪和刘燕结婚后，阿彪的生活仍然如旧，生意越做大，在家时间越少，几乎天天都喝酒，很少在家里陪妻子吃饭。一般来说，老板和领导都是很少在家吃饭，难怪社会上流传着一句话，说常在家吃饭的男人是没有出息和没有前途的男人。像阿彪这样的男人，很少在家吃饭是在情理之中的。对这一点，刘燕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刘燕以前是一名护士，有一次阿彪住院认识了她，和阿彪结婚后把医院的工作辞了，做起了全职太太。起初在阿彪喝酒的问题上，两口子也吵过好多次，后来她知道再吵也无济于事，就什么都不说了，只跟丈夫说要注意身体，血脂、尿酸，谷丙转氨酶，样样高了，该注意保养，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如果身体不好，什么都做不了等等道理。她对丈夫心平气和地劝说，一如既往地关心使阿彪深受感动，曾经几次想离婚的念头也打消了。
有一天，刘燕的姐妹苏晴来家里找刘燕玩。一幢两层半的别墅就刘燕领着两岁的儿子在家，阿彪上午就出去了，姐妹的到来，刘燕特意做了几个自己拿手的菜。晚饭时打电话给阿彪，阿彪说今天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家里吃饭了。刘燕听了电话，有点失望地跟苏晴说：“他有事回不来了，咱们吃吧！”
“燕子，你老公那么有钱，你不怕他在外面有女人？”苏晴问刘燕。
刘燕一边夹菜给苏晴一边说道：“有了又怎样？男人在外面难免沾点花惹点草，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难道你就不在乎？”
“在乎又能怎样？还不成我整天跟着他，天天跟他吵，那样也不现实啊！”
“可感情是自私的，你能容忍自己的老公有别的女人？”
“你问的问题我都想过，也看开了。我要是在乎了，就只能离婚，可是离了婚，又能怎样？儿子怎么办？我再找个未必比他好，跟谁过都一样的了。最大的问题是孩子，大人离婚是件容易的事，可是孩子呢？孩子的一生就这么毁了。再说，他从来都没有明目张胆地在外面养女人。我现在都想开了，有了钱，人都会变的，我已经能容忍男人在外面找个小姐，有个******什么的，这已经没什么可奇怪的，只要他不带别的女人来家里，我觉得还算他心里有这个家，还算他有责任感。平时，夜里他的电话响或者来短信，我从来不问是谁的，也从来不翻看他的手机。说句实在话，他半夜两三点回家，我明白他这是回来履行他的家庭责任，已经是他的‘下半场了’，可我总是装作不知道，长此以往，他好像也愈来愈有负罪感，对我反而比以前好了许多。我何尝不力求完美，可那根本就不可能的，要想我们的婚姻完美无暇，那只能是梦想吧了。所以，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我只能装傻了。”
“唉！”苏晴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有钱人的幸福也是残缺的。燕子，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你的肚里啊，能容纳一个世界了。”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为了给自己平衡些，只能少想，这也是无奈之举。”
晚饭后不久，苏晴回去了，儿子也睡着了，刘燕看看手机屏幕才九点，她知道丈夫一般十二点后才会回家，于是就打开电脑。自从嫁给了阿彪，她就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寂寞，习惯了独守空房。现如今，只有这虚拟的网络才能填补她内心深处的空白，她觉得在现实生活中自己没法主宰自己，就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释然自己的思想和感情。夜深人静，丈夫仍然不回家，她孤枕难眠，唯有在网上和虚拟的网友诉说自己残缺的爱情，苦涩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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