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千是班宁他舅爷的大儿子,按辈分班宁应该叫他表叔,虽然他比班宁小五六岁,他和班宁同在村委会任职,班宁是治保主任,他则任民兵营长。(
归来(陆犯焉识))直到今天,两家的亲戚还在走着。每年到郎家走亲戚的任务一般都由班宁来完成。尽管两人即是亲戚,又是同事,但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主要是因为郎千的为人。吃喝嫖赌是郎千的主要生活支柱。他在这方圆几里为人所知,也绝对是因为他的四大嗜好。四大嗜好中的嫖,不光是指找小姐,更多的是在村里串妇女行,以前叫搞破鞋,现在叫乱搞男女关系。因此,班宁打心眼里看不起他,不到万不得已,一般不跟他来往。
难道他打起了平瓶儿的主意?
右眼皮啪嗒啪嗒跳个不停。
班宁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不久前发生的一幕。那是他没出事前的一天早晨,班宁开着小四轮到地里犁地。半早起的时候,小四轮没油了。班宁急急忙忙回家掂油。回到家,发现院门一扇开着,一扇闭着。没有多想,顺着砖铺甬道大踏步走向堂屋。路过灶屋门口,不经意往里一瞄,班宁咯噔站下了。灶屋里,郎千正坐在一条小矮凳上,向里探着身子伸着头,灶台边,距郎千不到一尺的地方,平瓶儿斜着身子站在那儿,俩人嘻嘻哈哈说笑着。平瓶儿是脸朝外站着的,陡然看到班宁,悚然一惊,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你你,你咋回来啦?”平瓶儿结结巴巴地问。
“没油唻。”班宁面无表情地说。
郎千磨叽好大会儿才站起来,吞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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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班宁的话音里明显透露出不欢迎。
“诸闻远叫我来通知你,明儿上午上大队开会。”
班宁转身走向堂屋,撂下一句“没空。”
班宁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绝对没有看错。那天早晨,那一对男女肯定不对头!
又转悠了两天,班宁从几个人的只言片语、闪烁其词中已经发现了端倪。他决定今天晚上开始盘问平瓶儿。
右眼皮还在跳。跳得人心慌意乱。
晚饭后,班宁拿了一本书坐在油灯下没滋没味地翻看,平瓶儿装模作样地在收拾屋子。可是,她拿了这样,却丢了那样,一把扫帚被她拿起四次,又丢了四次,根本没扫一下。没心思看书的班宁越看心里越火。孩子已经睡了。又过了会儿,平瓶儿怯怯地走过来,不安地说:“要没啥事,我先睡啦。”班宁低着头看书,没说话。平瓶儿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气氛是那样的尴尬,那样的紧张。等了一会,不见回音,无趣的瓶儿,迈步欲走向西间房,班宁突然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没啥事,你心里可能有事。”平瓶儿迈出的脚步赶紧收了回来,小心地说:“我有啥事哩?”班宁又不说话了,勾着头只顾看书。(
我叫布里茨))平瓶儿说道:“你回来几天啦,都不搭理我,也不碰我,我做错啥事了吗?”班宁霍然站起,愤怒地将书摔到地上,煤油灯微弱的火苗忽闪了几下,差点没灭。平瓶儿愣神之际,班宁一个大嘴巴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把她打趴在了条椅上。平瓶儿捂着脸站起来,没敢说话,也没敢哭。
班宁重又坐回条椅里,厉声问道:“说,昨天赶集弄啥去了?”
“给小孩买东西呀。”
“都见谁啦?”
“见的人多啦。”平瓶儿流利地说出了几个本庄人的名字。
“还有呢?”
平瓶儿又说出三个外庄人的名字。
“还有呢?”
平瓶儿摇着头说:“没有啦,真想不起来啦。”
“你不是还见郎千了吗?”
平瓶儿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跟他在邮电局后面变压器底下干什么?”
平瓶儿开始小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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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在那儿说什么?”
“没,没说啥。”
“站那儿两颗烟的功夫,一句话都没说呀?”
平瓶儿又不说话了。
班宁突然改变了话题:“你跟他上新蔡一共去了几趟?”
平瓶儿刹那间收住了眼泪,惊恐地望着丈夫。
“说!”
“两趟。”
“真是两趟吗?”
平瓶儿装着想的样子,片刻后,改口说:“是三趟。”她想解释什么,班宁用眼色制止了她。
“他知道我回来吗?”
“知,知道吧。”
“知道,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他不是挺关心我吗?”
“他在咱家里那两夜,你为什么叫他跟小孩睡西间?”
“没有,他在东间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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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我,我,我,我在西间,跟.”
班宁摆摆手,不让她说了。
平瓶儿急欲解释,“不信,你问小孩。”
“小孩根本没见他,他是等小孩睡着才来的。第一次,他是在班诗久家吃的晚饭,吃了饭,他要住在班诗久家,春兰说,诗久没在家,我一个女人领着几个孩子在家,留你不合适。于是,他就上了咱家。”
平瓶儿又不说话了。
“你跟他关系那么好,开个房间还要你出钱?”
“不是不是,是他出的钱。”
“你叫人家跟你办事,开个房间为什么还要人家出钱?”
平瓶儿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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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第五次上新蔡是上午去的吧?”
“是下午。”
“真是下午吗?”
“真是下午。”
“噢,你不是说你跟他只去了三趟吗?”
平瓶儿:“..”
“你为什么要叫他跟你一道去呢?”
“我怕回来晚了害怕,叫他跟我做个伴。”
“为什么不叫咱大咱叔陪你去?”
“他们都忙。”
“他不忙吗?”
平瓶儿又开始哭泣。
“你都是叫谁,谁又说忙不陪你去?”
“我要说了,你不记恨人家吗?”
“我都问过了,你没有叫过任何人。咱大来问过你几次,说啥时候上新蔡,他跟你一道去,你说不用,你自己去。咱叔也来问过,你也是这么说的。对吧?要不我把他们叫来当面对质?”
平瓶儿再也不说话了。
“你跟他从新蔡回来,天才刚刚擦黑,你为什么不回家,非要住在他家?”
平瓶儿就是不说话了。
“你肯定说你害怕。可是,他庄到咱庄最多不超过半里路,你真的害怕吗?就算你害怕。到了半夜,他老婆突然从娘家回来了,他两口子又打又闹,你为什么不怕啦,自己跑了回来?”
平瓶儿就是一言不发。
班宁从条椅上站起,冲过去一把抓住平瓶儿的头发,摁倒在地,劈头盖脸地打了起来。平瓶儿不敢喊也不敢叫更不敢还手,只能小声哭泣。
女儿南南和儿子原原被惊醒了。姐弟俩揉着朦胧的睡眼,叫道:“爸爸,别打啦,别打啦。”
班宁丢了平瓶儿,去安抚儿子女儿:“没事没事,你们去谁睡吧。”
“那你们别打架啦?”南南说。
“好,好好,不打啦。你们睡吧。”
两个孩子去睡觉去了。班宁也到东间躺下了。平瓶儿一直坐在当门地上抽泣。大约过了半小时,平瓶儿摸索着来到东间,要往床上爬。这是班宁从新蔡放回几天来她第一次要跟班宁睡。班宁在黑暗中低声吼道:“滚!我嫌你脏!”平瓶儿撕扯着要往床上爬,班宁问:“你没挨够吗?”说着,一个巴掌抡了过去,结果打在了平瓶儿的肩膀上。平瓶儿默默地走了出去。
那一夜,她在当门的条椅上坐了一宿。
暴脾气的班宁无论如何也受不了戴绿帽的奇耻大辱。他决定要报复郎千。
一天傍晚,班宁拿了一把匕首和一把自制双管短枪,独自一人去了郎千家。郎千没在屋里,他老婆眼睛红红的从里间出来,满脸不高兴地和班宁打了声招呼。班宁问道:“郎千哩?”郎妻说:“谁知道死哪去了!”班宁伸头朝东间望望,没人。就在这时,郎妻突然从后面死死抱住了班宁的腰,并大声呼叫:“娃他爸,快来,快来呀!”还没等班宁反应过来,郎千从门外冲来,从前面抱住了班宁。稍迟不到一分钟,郎千的父亲母亲和一个妹妹也冲进屋里,扭住了班宁。此刻,班宁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挣脱不掉了。郎千的父亲,也就是班宁的舅爷,不知拿了一个什么东西,照班宁头上就是一下。班宁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眼冒金星,一股热流瞬间漫到他的脸上。他的头被打破了。郎妻愤怒地说:“你还来找俺的事,你咋不打你老婆,她是啥货你不知道吗?白天黑夜来缠俺,一个****,脸都不要!”郎父说:“就知道你要来,俺在家等着你呢。跟你说实话吧。你老婆早就把信儿捎给俺啦,她告诉俺,你要来找俺的事,叫俺防着你。你以为你老婆向着你吗?”郎千只是紧紧抓住班宁,没说一句话。从郎父郎母和郎妻的谩骂中,班宁已大致弄清了平瓶儿和郎千的丑恶奸情。
头上在流血,心里也在流血。
郎家报了案。
半小时后,班宁被带到姜寨派出所。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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