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银西城天桥下,每天都很热闹,说书唱戏卖艺的人们,大都聚集在这儿,所以这地方的摊子特别多。(
打工巫师生活录)
此时,坐在一株柳树下的说书先生眼里尽是一脸不可思议,啧啧道:“没想到啊,‘无名少年’竟然那样牛叉,竟然连那几位归真四阶的大老爷都能挑了,啧啧,谁也没看出来啊!”
菊花台距离华银城,有千多里路。
非凡也没有想到,他的名头都飘进城里了,被人冠于“无名少年”,如今成了小名人。
听书的一汉子问道:“难道他是刚入人间历练的某个大仙的弟子,去挑战一些成名的高手,来扬名立万?”
说书先生摇头道:“怪就怪在这儿啊,要是想扬名立万,他就不会伸手跟人家要钱了。被他打败的七大家,家当估计都落入他的口袋里了。再说了,你见到仙人吗?还仙人弟子,简直胡扯。”
“额……”
汉子无言以对,旋即皱眉道:“可抢夺那么多钱,那不是强盗么?难道菊花台主事的大门,他也敢闯进去抢?”
说书先生再次摇头道:“不是,他是光明正大赌的。”
汉子奇道:“他怎么个赌法?”
说书先生摇了摇手上的扇子笑道:“他只要打败菊花台主周派去的高手,台主周自然把一切家当奉上。”
汉子关心道:“那台主周他请了何人?”
说书先生叹口气,道:“唉,看来你没有关注新闻时事很久了……”
汉子急道:“我是刚从郡城回来啊,菊花台主周,他到底请了何人?”
“多情剑客无情剑!”
说书先生刚讲出蓝颜的名号,那汉子一脸错愕道:“菊花台主竟然能请到他?说说,菊花台主送了多少美女给姓蓝的?”
说书先生摇头道:“没送,菊花台主为保平安,拿出全部家当给蓝颜;假若蓝颜被无名少年杀了,那二百万金子自然归无名少年的;反之,就当给蓝颜做报酬,着实比送美女贵了点!”
汉子热切道:“那他们什么时候决斗,老先生,告诉我吧,这等旷世好戏,不能错过啊!”
“呵呵!”
说书先生笑了笑:“二十五天前,那场决斗就在夜幕的风雨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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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汉子一阵失落,但还是问道:“结果如何?蓝颜一剑斩了无名少年是不?蓝颜他可是我们浮云国‘九宫才俊榜上’的名人啊!凭他那实力,当一个小城的城主都绰绰有余了。”
“非也!”
说书先生摇头道:“恰恰相反,蓝颜被一剑破杀,身上连半毛钱都没剩下!”
“啊!”
汉子嘴巴一阵干燥:“不会吧,你亲眼所见?”
“非也!”
说书先生喟叹道:“老朽哪里看得见,那是我们华银城警署副署长‘仁民公仆’亲自前往菊花台现场勘查出来的。决战的地点是华银古都遗址前的原野上,现场没有多余的打斗痕迹,城主断定,无名少年绝对只动了一剑。”
“一剑?”
汉子砸吧一下皲裂的嘴唇:“这么厉害?是不是蓝颜在女人身上劳累过度啊?”
“呵!”
说书先生点头笑道:“很多人都这么认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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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颜被女人们亲昵的喊做“風锍知己”,他的女人缘,绝对是令人嫉妒又羡慕的。
“呼!”
汉子平复下动荡的心境,问道:“无名少年现在何处?”
“不知!”
说书先生淡淡道:“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你也可以找找看。”
“他最大的特征?”
“光脚!”
说书的随便应付,他哪里知道非凡的特征是什么。
汉子还未说话,身边有人推了他一把,喊道:“窦建德,你看,那不是你家的少爷窦天模,他貌似又在王婆的摊子里闹别扭哩!”
“苏子,哪儿?”
窦建德虎目一扫,只见不远处正有一公子哥和一对少男少女对峙,那公子哥不是他们窦家少爷窦天模,还会是谁?那阵势,窦建德见多了,还不都是为了女人。
“啧啧!”
一身白衣的苏子,摇着纸扇,迷醉的看着远处那朵明丽的小火焰,赞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美丽,出尘,真是红颜祸水啊!”
“额?”
窦建德远远看着龙葵的美貌,也有点痴呆道:“苏子,老子一向认为你掉书袋没营养,但这一句,老子挺你!窦天模的举动,合理啊!”
“嗯?”
说书先生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现场:“以老朽这双还未瞎掉的老眼观之,所谓‘天魔’的命数将尽矣!”
“哦?”
苏子惊奇道:“老先生何以出此言?要知道,窦天模虽然不是个人,但实力,至少在这华银城,算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何足道也?”
“呵!”
窦建德拍拍苏子的肩膀,笑道:“老先生的话,何必当真呢?说书的,自然要哗众取宠一下下,能理解。(
亲爱的鬼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谁还信那个见鬼的命数……”
“呵呵,也是。”
说书先生摇头哂笑,起身登上天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风中回荡着他那有些苍凉的声音:“不为斗米折英腰,甘做桥下说书人;别人笑我太疯狂,我笑他人看不穿!”
唰!
苏子摊开扇子摇着,目送说书先生离去,喃喃道:“有意思!”
“啐!”
窦建德吐了口唾沫骂道:“呸!毛的意思,说书人果然跟写书的一样,尽是疯子!”
苏子摇了摇头,笑而不语,他就是写书的,而且写出的才子佳人,华银城甚至天门城的女孩子都爱看。
苏子指了指王婆摊子,朝窦建德笑道:“过去看看吧!”
“嗯,我听见了什么?”窦建德诧异道。
“死人?”
苏子同样诧异。
窦天模一听‘死人’这两个字,不禁大笑道:“呵呵,哈哈,呵哈哈……你们听听,他竟然说我是死人,你们听听,这是小爷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你们说是不是?”
“是!哈哈……”
窦天模身后一群窦家狗腿子纵声大笑道,有些人因为假笑过度,导致脸上肌肉抽筋,一抽一抽的样子,别提有多难过。(
黑煞帝尊)
非凡这些天来的经历,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也见怪不怪了。但凡这样笑的人,最后都是欲哭无泪的。
非凡的星眸还是看死人一样看着窦天模,冷冷道:“笑够了么?”
“乓!”
窦天模扔掉手中的碟子,碟子撞在石头上,应声裂开,四个油饼打着圈儿,滚落开来,其中一个刚好滚到他的脚底下。窦天模想也不想,抬脚踩了上去,骂道:“果然是贱东西,就跟贱的人一样,扔都扔不掉。”
窦天模抓过一个小厮,用对方的裤子擦了擦脚底麻油,这才抬眼蔑视着非凡,皮笑肉不笑道:“小子,老子笑够了如何?没笑够又如何?”
非凡丝毫不示弱,身上真气一阵荡漾,寒声道:“都得死!”
窦天模不置可否道:“若老子要活着呢?”
“你已经失去了活命的机会!”
“哼!”
窦天模大恨,‘这小子嘴上没毛,说话不堪,张口闭口就死人,他奶奶的,这不是逼老子发威么’,当下哼声道:“小子,让我‘天魔’生气,就算看在我小美人的面子上,也饶你不得!”
龙葵大急,吼道:“谁是你的人了,凡凡,宰了他!”
“遵命,龙葵大人,请给我一招的时间!”
非凡领命道。(
风水先生捉鬼记)
……
……
一招的时间能有多长,能做什么事情?
没多长,但能做很多事情,比如呼吸两下,杀一个人,这完全在时间允许的范围内,没有犯规。
喧闹的天桥下,此际却异常安静,鸦雀无声;以至于柳树下的虫子鸣叫、河里鱼儿的翻水声,以及油锅里红薯条的“哔啵”声,成了这个小世界的主旋律。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王婆摊子前的地面,地面上躺着一具无头尸体,颈部流血的大好头颅安静的滚落在远处,头颅上一双小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的小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扩大的瞳孔里,还残留着令人无法置信的影像,那一幕,就发生在千钧一发之前。
决斗!
没有任何预兆的决斗,发生在还没有准备好迎接这一盛宴的众多看官面前。刚好赶到现场的窦建德和苏子,彼时眼睛一凸,震惊得差点忘了心跳的频率。他俩只见那个一身黑衣的少年,恭敬的跟那个小美女请命一招的时间。
旋即,所有人被震撼了。
他们只看见一道凌空的残影——
如风,吹过大地;
激扬起,
漫天飞血。
一颗大好头颅抛起。
落地。
风息。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窦天模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就再也不需要明白了。他和蓝颜一样震惊,假想两人在不可能存在的三河途畔遇见,经过一系列讨论,得出的结论竟是,他们遇见了根本没有人相信的存在——
鬼!
如傻子般,窦建德喃喃道:“苏子,你看清了吗?”
“没有。”
苏子下意识的摇头否定道:“他的剑,是如何出鞘入鞘的,我根本看不清楚。”
“我也一样,”
窦建德点头:“更加可怕的是,他那是什么鬼步法,除了一串残影,还是一串残影,难道他会分身邪法么?这种人,不是人,是魔鬼啊!”
“不,”
苏子摇头:“他是武道修者,我看见了一丝紫色真气在他的眼里流转。听祖辈们说,一千年前,自从神山降临大陆之后,大陆上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连修者真气都不再是绚丽繁杂,武修的真气都是紫色的,一定错不了,他是人,和我们一样是人。他不是鬼,更不会是仙,因为这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可是……”
窦建德不信:“可是人,怎么比之魔鬼还要魔鬼,在他这个年纪,我们是不是还苦苦挣扎在淬体境界?而他,看样子,至少是归真七阶以上,这,怎么可能?”
“嗯?”
苏子皱眉,他是写书的,他比较理性,分析道:“因为他的年纪太小,却拥有一般人看不透的修为,这才让我们有了魔鬼的冲动。建德,看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句话是正切的!”
苏子忽然很怀念刚刚离开的说书先生,脑海里回荡着老人家离去时的背影,那种飘然之感,这一瞬间,就有了仙风道骨今谁有的感慨,‘看来,日后遇见这老人家,一定要好生伺候着,把他拉进我们苏家的阵营。拉进苏家的阵营?嗯,要是这少年进了我们苏家大门,虽然间接得罪窦家,但……’
‘不行!’
摇了摇头,苏子打消这个想法,‘不行,不行,这风险太大了,到时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估计都会联合起来对付苏家,那就不划算了,还是回家跟家里人说说吧……’
当苏子把注意力转到非凡的身上时,只见非凡正从乖巧的王婆那儿接过一袋子薯条和半袋子油饼。
“给!”
龙葵扔给对方一枚金币,眼冒金光的王婆将金币放在虎牙上咬了半天,证实‘真金不怕牙齿炼’后,王婆这才踏实的收进怀里。
对于闻声令人色变的窦天魔之死,群众只有拍手叫好的冲动,但看在现场还有一群窦家狗腿在,众人还是将欢快埋葬在心里头。
“妮子,我们走!”
非凡和龙葵离开,当然没有人去为难,窦家狗腿子们除了一个跑回去报信外,其余人只能盯着非凡背起倾城倾国的小美女,一步步远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对手太厉害,冲上去送死,简直就是罪过啊!
“呔!”
众多狗腿子刚升起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只闻一声暴喝道:“你们这些狗蛋,每年吃掉我窦家那么多口粮,就这样看着杀人凶手离开的么?你们这帮贪生怕死无耻之尤的罪人,算不算背主求荣了?啊?”
“啊!”
一狗腿子回头,只见斥责之人,不是窦家中有名的武夫窦建德,那还有谁?这窦建德身为窦家家主小儿子,虽然岁数和窦天模差不了多少,但辈分却是窦天模的叔叔。
“哼!”
窦建德瞪了那回头狗腿一眼,骂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呢?还不带人将杀人凶手围起来,我们窦家的人,要打也只有自己能打,何况是杀?”
“是!”
那狗腿头赶忙应了一声,这时候,连主人都发话了,他哪里不把心一横豁出去了,不然回家被窦家家法伺候,照样死路一条。十几个狗腿相互对了一眼,嘴角抽了抽,抽出身上佩带的腰刀扑向正要下了天桥的非凡。
“杀!”
非凡背着龙葵,一手护在她的身后,一手拎着薯条油饼,一见十几个狗腿挥刀砍来,剑眉瞬间倒竖,这不欺负人嘛,打群架啊?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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