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队全付武装的带刀侍卫在入内高班石全育的带领下从龙椅后面的屏风内涌出。(
招惹大牌女友)这些御林军头戴兜鍪,身穿薄铜片制成的金装锁子甲,两袖缀着披膊,下面配有护腿,个个威猛无比,他们横眉怒目,拔刀出鞘,护住龙椅旁的赵曙,挡在了赵允弼的面前。
同时殿帅李璋在台阶下咬着牙说:“先帝已有遗诏,由皇子赵曙继承大统,若有谁敢再伸手觊觎大位,无论他是何人,本帅将奉旨勤王!图谋不轨者,定斩不饶!”
赵允弼一看这阵仗,吓得怔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帝位咫尺变天涯。他看看下面的曹皇后,希望这位皇嫂能帮他说句话,但曹皇后这时已背过脸去,根本不看赵允弼。
赵允弼叹了口气说:“天不助我,我的称帝梦只能破灭了!”看看自己已站到龙椅前面,不好下台,只好对站在一旁,六神无主的赵曙说:“皇侄请上位吧,恭贺你即位,请受本王一拜。”赵曙这才回过神来,忙坐上龙椅说:“北海郡王请起,愿和皇叔同保富贵。”
这一晌闹腾下来,日头已经偏西,到未时了,看到大局已定,曹皇后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放悲声:“官家你这一撒手,可让我怎么办呀……任守忠,着人通知各宫嫔妃穿孝服前来福宁殿,张若水,你去敲景阳钟举哀吧。”
颤巍巍的钟声响起来了,候在待漏院中无通知一直没敢回家的群臣顿时大声惊呼:“不好,景阳钟怎么响了?出大事了!”只听总管太监,入内副都知任守忠走来拖着哭腔尖叫:“皇帝驾崩了!”“皇上龙驭上宾了?——天啦!”百官顿时一片哭声,他们本为上朝而来,都穿着朝服,来不及换衣服了,只能解下金带及所佩鱼饰,从垂拱殿门外依次哭着入内,在福宁殿前列班跪拜号哭。
过了一会,任守忠尖着嗓子又喊:“哭止,宰相韩大人宣遗制——”韩琦朗声说:“先皇于昨日子夜驾崩,大行皇帝行前留有遗制,众臣听宣:‘朕自春已来,积劳成疾。(
暖妻,总裁老公缱绻爱)现在已到垂危。恐不能再与群臣相见了。皇子赵曙。有天性之爱。且聪明睿智。朕顺天人之望,素有承嗣之托。赵曙可在柩前即皇帝位。皇后以坤仪之尊。左右朕躬。慈仁端顺。闻名于天下。宜尊皇后为皇太后。一应诸军赏赐。听凭嗣君处分。丧服以日代月。山陵制度。务从俭约。在外群臣只在本处举哀。不得擅离治所。孝服三日而除。沿边州镇因不能放松警戒。且不用举哀。特向朝廷内外宣告,希望体察我的心情,遵照执行。’”
韩琦又说:“现奉新皇口谕,即刻起,设大行皇帝灵堂,为大行皇帝辍朝九日举哀。”
福宁殿左侧的皇堂连夜搭好了,进深百尺,宽八十尺,里面的陵台五十尺见方。收殓的队伍,用一辆帝王殡天用的玉辂lu大车、五辆革车,治丧人员总计九千四百六十八人。
赵曙穿起斜领四脚、大袖的孝服、内衬白绫衬衣,从白通天冠里披下左边的头发,手拖一根白纸裹的柴杖,帽檐和腰间都扎了苎zhu麻。诸王皇亲以下孝服大致跟皇帝差不多,但只能戴白布头冠、穿白绢衬衣。曹皇后则披全发、戴帕头,肩披白色霞帔、穿白布裙、衫,内衬白绢衬衣,头扎苎麻;高滔滔、内外命妇都是披下左边的头发。宫女则比她们少个霞帔。
韩琦、李璋等二品以上大臣都头戴蒙着白布的直角幞头,身穿白布斜巾、四脚、大袖的孝服、内衬白绢衬衣,白裙、白裤,腰间也都扎了苎麻。
其余两府、御史台、尚书省、诸司,现任和前任的防御使、团练使、刺史,内客省、阁门、入内都知、押班等,也都是白布幞头、白裙、白裤。
新君、后妃、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按班在灵台前哭拜、守灵。(
混蛋魔后嚣张娘亲)当任守忠呜咽着喊“举哀”时,赵曙眨了眨眼,挤出几滴眼泪喊道:“父皇,你怎么没让儿臣再见你一面呢——”;曹皇后闻声涕泪交流:“官家,你怎么说走就走了……”紧挨着曹皇后跪着的滔滔一边哭一边用手绢为曹皇后揩眼泪。福康公主用手拍打着膝前的地面,撕肝裂胆地呼喊着:“父皇——父皇,你不能走啊!”泪流满面的苗贵妃不停地用手拍着女儿的肩,其他妃嫔、十阁美人、宫娥也在夸张地呼天抢地。就连孙辈的仲鍼在一片嚎哭声中眼圈也红了。
韩琦、司马光等人想起赵祯平素对自己恩重如山,赏赐不断,也不觉热泪滚滚,王安石夹在跪拜的人群中也在以手掩面,他在思考:皇帝走后,大宋会是什么样子。
当晚,新皇帝赵曙就举家搬进了大内柔仪殿中的坤泰宫居住。曹皇后又从瑶华宫召回了出家的养女范观音。身着道服的范观音一见曹皇后便扑了上去:“母后,孩儿想你想得好苦啊……”曹皇后说:“我也想你呀……这下好了,我儿再也不用受这仳离之苦了……为娘决定让你到新君宫中伺候新君起居,这样他晨昏定省时,你也可以天天见到为娘了。”
范观音说:“母后说的是十三爷吧,这我们从小就很熟的,只是我曾经做过先王的御侍,再到他宫中怕不合适吧……”曹皇后却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先王又没给你什么名份,你不用有任何顾虑,你只要把曙儿和滔滔所说的,所做的每天告诉为娘就行了,如果曙儿能宠幸你,那是你的造化。”范观音心领神会:“孩儿明白了。”
曹皇后把石全育、范观音带到坤泰宫对赵曙夫妇说:“曙儿,从今天起,石全育还有你原来的陈衍就做你的亲随,范观音就做你的女官尚寝。”滔滔说:“姨妈,十三有我陪着,不用尚寝。”曹皇后说:“皇帝怎能没有女官伺候?你马上就是皇后了,不好一步一盯,跟着皇帝,这可是规矩。”赵曙捏捏滔滔的手,暗暗告诉她这是皇后安在他们坤泰宫的楔子,于是他俩齐声说:“孩儿谢母后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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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哀第二天,赵曙循例在灵前下诏:“先皇龙驭上宾,朕决定大赦天下,百官俱加官一等,按例给皇城禁军赏赐一应食品。三司使蔡襄听旨:你粗略估算一下,按照先例全国用于赏赐的费用得多少钱?”
蔡襄说:“回皇上,赏赐预计得一千一百万贯。这些赏钱说是朝廷恩赐,其实国库早已无钱可支了,只能由各州县自已先垫付。”司马光对新皇帝说:“传闻京城以外有些地方,为了筹措各项赏钱,甚至已先行向百姓借贷,而且是借了不还,有人敢讨钱的,他们就公然动用刑罚。”参知政事欧阳修提醒新皇帝:“近日赏军,已出现横征暴敛的现象,百姓嗟怨之声,流闻京师”。
新皇帝神情忧虑,嘟囔着:“我一个过继子如提出节省,肯定被人批为忤逆不孝,可不节省这钱又从何而来?”他只好答非所问地说:“我想效法古人,亮阴守孝三年,就请韩琦韩大人全权摄政吧。”,司马光连忙说:“这可不行!历朝从无这种做法。”“是这样啊——”赵曙的头垂得更低了。
赵曙和执政们在皇堂里商定:“皇帝之丧,命户部侍郎韩绛告哀契丹,令知制诰王安石为遗留物国信使与韩绛一同出使契丹。命左藏库副使朱初平告哀夏国,斋赐大行遗诏及遗留物。几拨使者待初八日大殓后成行。由宣庆使石全育提举制造梓宫,先负责提供画样给朕过目,梓宫材质务必要坚固,但不得有太多奢华的装饰。”
蔡襄上奏:“大行皇帝之丧,百官乃至诸军的中餐、晚餐按例都要有酒有肉,因此,这两天整个汴梁的羊都被杀光了还不够用。另外三司的钱也不够皇帝赏赐京城官兵之用,请从内藏库拨出仅有的一百五十万贯钱、紬绢二百五十万疋、银五万两。”
第二天任守忠报:“已经刮光了内藏库仅有的一点储备金,就这样受赏的禁军还不满意。(
花非花雾非雾)在赏赐食品发下去时,禁军们按以往的惯例纷纷掰开果饼寻找夹在里面的金子,结果没有找到,纷纷大骂,说是‘大行皇帝祭奠真宗时果饼中都有惊喜,现在的新皇帝太抠门了。’
皇帝死了,亲兵居然嫌赏钱少,气得马步军都指挥使李璋召来兵头怒斥:“你们这些人,平时已经按县官职级享受很高的俸禄了,现在新皇帝还没亲政,就给优赏,你们有何功劳,治丧期间竟敢嫌这嫌那,大声嚷嚷呢!谁敢再喊定斩不饶。”
驻外州军按惯例也要给赏赐。赏给荆南军营的缣帛,因在库中封存日久,都已腐朽不堪,拿到庭院里分发时,军士看了气得脸色都变了,扬言道:“朝廷大恩,竟然拿这种发霉的东西糊弄我们,我们不要!”从早晨到中午,没有人肯接受赏赐,而且话说得越来越难听,有的还鼓噪起来:“找当官的评理去!”转运使、知州大为恐慌,不知所措。
老百姓见军士们有异动,纷纷奔出城外,互相传言:“军士们要哗变了,看来我们又要遭殃了。”宋城人蔡挺这个时候正在做荆南州钤辖,他曾经是范仲淹的幕僚和门客,虽是进士出身,却有一身好武艺。士兵们闹起来后,他骑马赶到军资库,把带头闹事的将校喊道跟前说:“朝廷突然有变故,州郡本来就没有预备,眼下官府所有只剩这些东西了,你们不肯接受,想要干什么?如果一定想造反,就先杀了我!。”说完,解下配剑扔到庭院中,扒开胸前的衣领。
蔡挺平日里爱兵如子,将校们见到他这样做,只好停止了喧哗,领了赏赐走了。蔡挺帮着朝廷化解了一场危机。
初三日,赵曙在赵祯灵前发狠:“宋安道、单骧为先皇治病,先皇给他们的赏赉lai不计其数,二人却玩忽职守,使先皇驾崩,朕要亲自处罚将父皇“治死”的医官,严惩这些太医。”
韩琦情知是因为赵祯自己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便为二人求情说:“先皇起初吃这两人开的药还是很有效的,不幸去世,乃是天命,非医官所能挽救。(
宠物魔术师)”赵曙转了一下眼珠问:“我听说这两个人都是由两府推荐的?”张升道:“正是老臣推荐的。”赵曙便道:“既然是这样,我就不管了,都交给你们两府去裁决吧。”两府大臣一听,口称“遵旨。”张升悄悄对韩琦说:“没想到新皇帝顺水推舟,自下台阶的能力这么强。”
韩琦说:“这可怎么办呢?既要照顾新皇帝脸面,又不能对太医处罚太重……”他们商量了半天,回报给皇帝:“臣等决定将宋安道编管池州,将单骧编管峡州,同时降职的十二名太医中,、单骧被贬得最远……”
治丧期间,都城汴梁各路军兵和黎民百姓都要穿白衫戴白纸糊的帽子,妇人只准穿素衣素裙,头上不准戴花,不准插簪或钗,直到初四日酉时,朝野哭丧才停止。
韩琦对赵曙说:“居丧三日已满,请陛下按遗制到寝殿东阁和百官相见。”欧阳修也在一旁催促:“当此非常时期,请陛下一切从权,早日上朝听政。”
赵曙摇摇头提高嗓门说:“大行皇帝仙去未远,朕悲痛难忍,怎么忍心就临朝听政呢?众卿有急事随时可以上奏,不用临朝。今天,朕即任命韩爱卿为山陵使。全权处理大行皇帝享庙、陵寝事宜。”
韩琦忙行礼:“臣遵旨。”出了东阁,曾公亮对韩琦夸道:“几天来,辅臣每奏一事,皇帝必定详细询问来龙去脉,然后才裁决,而且没有不恰当的。”张升、王珪也附和道:“果然是英明之主,处事得体。”
话犹未了,张茂则追上来报:“韩大人,太后请你立刻回皇堂!”朝臣回过头来,看韩琦跟着张茂则三步并作两步,赶回东阁,不知所为何事,互相又不便多交谈,只得站在原地观望。
韩琦再次跨进东阁后,眼前的景象让他立时惊呆了:皇帝衣衫不整地靠在躺椅上,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嘴唇在不停地翕动,涎水顺着口角流下来。皇子仲鍼正不停地用手帕给他擦着嘴和眼,滔滔两手紧握赵曙的左手摇晃着:“官家!官家!你这是怎么啦?”
“孩儿很好呀……你看那位王爷真是神人啦……胸闷、气透不过来……”赵曙答非所问,而且前言不搭后语,滔滔的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怎地这般……”她看看坐在旁边的姨妈,把“命薄”二字忍住了,没敢说出口。
韩琦看着大汗淋漓,不停颤抖的赵曙,连呼:“陛下,陛下!”赵曙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韩琦的脸:“你,你是谁?”韩琦被他问得脊梁后面直冒凉气,嘴里喃喃说道:“连微臣都不认识了吗?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
“唉,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天不佑我大宋啊……”太后接过韩琦的话茬“这样不省人事快有一刻光阴了。”
韩琦说:“赶紧召太医吧。”曹后叹了口气:“宋安道他们都被撵出京城了,太医院只剩几个青年后生……”韩琦说:“先就把他们找来……事发突然,太后务必关照后宫,万万不可声张。”曹后说:“所以,我让张茂则只请你一个人回来,你看这如何是好?”
不料这时赵曙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清醒过来,脸转向曹皇后说:“母后,刚才孩儿不知是怎么了,现在无大碍了,就是头有点疼,召宋安道、单骧等人回京侍疾吧。”滔滔这才又转忧为喜:“官家,你刚才可吓飞了我的三魂七魄!”曹皇后忙吩咐:“韩大人,赶快把宋安道他们追回来吧。”皇帝这是犯了失心疯,大家心知肚明,当然嘴里都不好说出来。
即位这三天,赵曙的心情就象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几十年来,他整天提心吊胆,不敢说错一句话,不敢走错一步路,每时每刻都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大事小事都要刻意表现自己,担心、忧虑、焦急、期盼,和自己如影随形。登基那天要是赵允弼得手,说不定这会儿自己已经被羁押甚至人头落地了。后来自己终于鸿福高照,一时间就成了一国人王之主,竟能金口玉言,大赏天下,说什么便是什么了。高兴之余又忽然想到边境虎视眈眈,后宫杀机四伏,国库空虚,寅吃卯粮。大喜大悲,大惊大忧便让赵曙突然精神失常了,因为失心疯刚刚开始,这初次发作还比较轻微。
赵曙缓过劲来后,曹皇后对滔滔说:“滔儿,清居殿比坤泰宫大一点,孩子还小,曙儿又离不开你,你们一家暂且住到清居殿去吧,也好互相有个照应。等皇帝大好后,你再和他择殿居住。”滔滔愣了一下,心里想:清居殿离慈康宫那么近,莫不是姨妈想监视我们?但嘴里还是道了万福:“谢谢姨妈——母后,一切听从母后安排。”
高滔滔说完,随即和仲鍼扶着赵曙往清居殿而去。任守忠从后面赶上来说:“皇上刚好一点,让奴才来背皇上吧。”接着不由分说,就气喘吁吁地将赵曙驮向了清居殿。
进入室内,任守忠连忙又搬过椅子让赵曙坐下。赵曙说:“任守忠还算你识相,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以前那些事。朕父王去世,先皇帝命令你去监护葬事,这是先皇帝以最高规格展现他对堂兄濮王的恩宠。而你却是歪嘴和尚念经,趁我家有丧,向濮王府要这要那,巧取豪夺,最后还不满意,还诬陷我大哥赵宗懿不孝,导致大哥被谴谪,忧愤成疾,至死不能昭雪……”
任守忠听得浑身像筛糠,“扑通”朝赵曙面前一跪:“皇上饶命啊,那是奴才一时鬼迷心窍……”赵曙说:“不仅如此,后来你怕朕一旦继承大统,对你不利,还添油加醋在大行皇帝面前说了朕不少坏话,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任守忠磕头如捣葱:“奴才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赵曙放缓口气说:“朕刚即位,不想拿你开刀,朕还可以升任你为入内都知,你以后忠心耿耿也就算了,否则,老账新账一起算!”任守忠连忙磕头谢恩:“蒙皇上既往不咎,还提拔奴才,奴才今后定为皇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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