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李平章的心情是闷闷不乐的。(
如皋文学区)他知道关中石化集团正陷进国家专政机器的大网之中,他厌烦公司每天开会统一思想,会议要求每个人每天都要朗诵公司誓言,唱司歌。他点点滴滴地知道一些公司巧取豪夺的劣迹,也知道公司有杀人越货的犯罪行为,这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公司,现在正为以往的肆意妄为付出代价,为从社会“勒索来”的财富付出代价。公司高层一本正经的外表完全掩盖了他们的精神实质。
他也厌烦省公安厅的那些人依仗权力大肆炫耀,与其说他们是为了维护社会秩序,倒不如说是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威。(
极品三太子)省公安厅刑侦局命令他,每天汇报一次关中石化集团的动态,并要求他记录每天进出公司的人员名单,通知他的民警在电话里警告他,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警方掌握他的罪证,足够送他进去坐牢。他默默地执行着,轻蔑这种可笑的威胁。直到胡波被他们抓走,他第一次对林峰为代表的警察感到一阵愤怒,这种情绪在心头不停翻滚,对那些抓走他的朋友的警察产生了一种冷酷的恨。
或者是因为天性,或许是因为律师的职业,他执拗地认为一个社会的底线是大家都应该守规矩,唐氏父子为代表的一群人利用蛮横的力量和狡诈的智谋谋取利益,林峰为代表的警察挥舞手中的权力强迫别人乖乖听命,不服从就可以把人抓起来逼供。(
展搜中文网)社会本身不能真正保护自己的成员,却又不允许成员具有一定的力量保护自己,警察与那些试图拥有力量的成员之间的斗争将是漫长无止尽的,他们各尽所能在这块土地上大打出手,把这块土地上像李平章这样众多的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当成什么了?
在关中石化集团高层们所在的那几层楼的入口处,电梯间的钢门被关上,把电梯间向办公室的路堵住了,上面几层的电梯已经停用了,所有进入公司高层管理人员所在的楼层的人只能走这里。有两个年轻男人在门里站着。李平章敲敲大门,里面的人打开小窗户看了一下,打开门,李平章对里面的人笑了一下算打了个招呼,那两个人点点头表示答礼。(
地下秘藏)双方没有说话,李平章走进唐永祥的办公室。李平章感到怀疑的是唐氏父子在集团总部这个安全地带究竟还能窝藏多久。如果情况再恶化,他们也只能冒险离开不可。
唐永祥靠在长沙发上打盹儿。桌上还摆着他吃剩下的晚饭:米饭粒、菜叶,还有半瓶葡萄酒。
这个平时整洁的办公室,现在成了乱七八糟凌乱的房间。李平章轻轻地碰了一下唐永祥,说:“唐总,你几天没有休息了?”
唐永祥醒过来,脸色阴沉着,眼睛充满血丝,他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后,说:“怎么才来?等你好一会了。(
横扫荒宇)平章,胡波被抓进去两天了,这些警察真他妈阴险,想从我身边的人下的搞我。你知道吗?只要警察下定决心严刑逼供,胡波撑不了多久的,这对咱们来说真是严峻的考验,我应该早点让公司里重要的人潜伏起来。”
“胡波不会招供的,只要挺过前几天,他就没事。他应该知道如果招供,一点好处都没有,警察首先不会放过他。”李平章说。
唐永祥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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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有幻想,”他说,“咱们已经没后路了,这种时候总有一些聪明人会与警察合作的。”
电话铃响了。唐永祥接电话,虽然屋子里没有人说话,但他仍然扬起一只手表示要别人安静下来。他听了几句,然后说:“我知道了,有新情况随时通报。”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唐永祥听完电话后一直紧绷着脸不说话。李平章注视着他。
毫无疑问,唐永祥本性中的暴怒从内心深处升起来了。李平章真切地看到热血涌向了他那青筋鼓胀的脖子,真切地看到仇恨蒙住了他的眼睛。他脸上的各个部位都在抽搐、收缩,使他的双手在颤抖。他站了一会,然后说:“这群该死的警察,他们把田真带走调查了。”说着,他猛地抓起桌上的酒杯,朝着墙上砸过去,玻璃杯粉碎,唐永祥像是失去理性一样,把桌上的东西一样一样抓起来,向墙的方向砸过去,一边砸,一边怒吼着“你们去死吧,都去死吧,我退一步,你们逼过来一步,我再退,你们他妈的还逼,你们疯了,竟敢抓我老婆,我无处可退了,你们想逼死我呀。”
李平章知道唐永祥脸上杀气腾腾的神色表明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在此刻,唐永祥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李平章走过去,抱住唐永祥的胳膊,强制唐永祥冷静下来,唐永祥在被束缚以后,使劲挣扎,两人在房子中间扭在一起。但是,李平章的力气比他大得多,过了一会,唐永祥没有力气了,他那狂热的怒气也凉了下来。
李平章说:“忍一忍,唐总,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这时,李平章把声音放低。他说:“唐总,公司的大事轮不到我说话,不过我听过一句话,听说是蒋介石在抗战最艰难的时候说给蒋经国的,你听一下静静心,是“大事、难事,循正理而行,成败皆无疚于心,”我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和你的父亲不接受这个社会的清规戒律,因为你们认为这些清规戒律捆住你们的手脚,迫使你们去过那种不适应的生活。你必须理解的一点是当你们下定决心拒绝按照社会规定的清规戒律去生活,那就要接受命运强加给你的另一面,就是现在这个局面。我理解的是,警察正在做他们认为正当的事,而你们,也做你们认为正当的事,这不是个人问题,没有个人仇恨。
唐永祥全身酸软坐在沙发上,听李平章讲着这段话,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当李平章以为唐永祥是不是睡着的时候,唐永祥抬头看了看李平章,目光清澈,他像是自我解嘲似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拍拍李平章的肩膀,郑重地说了一声“谢谢。”李平章离开的时候,看到唐永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面向窗户,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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