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杜建斜靠在床上,看着在写字台上写作的采儿说:“采儿,你别光顾着写作,你得深入实际生活,才能写出感人至深的作品。一个作家,成天猫在屋子里,凭空想象写出的作品都是浮光掠影。昙花一现的作品就像泡沫,容易粉碎,还不切实际。你得写一些你经历过的事情,这样写出的作品才具有真情实感,才能感人至深,才能激励读者,引起读者的共鸣。”
“哦?我经历过什么呀?”采儿放下笔,双手抱着头,双眼看着桌子上的台灯,若有所思。
“情感故事,童年故事,你在啤酒厂的经历……包括你当仓库保管的经历和你调到办公室写材料,以及你这次被提拔……这些经历,都可以成为你写作的素材。”
“对呀,我的经历就是我的素材,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采儿 恍然大悟,“唉!最近被竞聘的事搞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虽说,领导找我谈话了,厂长夫人的话里也肯定了,我自己也觉得胜券在握,必能竞聘上,但我还是忧虑重重——因为我们单位比我优秀的人也很多,我只不过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罢了。’那些刚分来的大学生就比我有优势,我看到他们,我就有些自愧不如。我听说,这次参加这次竞聘的有好几个大学生,各方面都比我有优势。他们的演讲稿写的妙笔生花,再加上他们见多识广,年轻有朝气,我怕竞聘的时候,我的演讲稿没他们写的好,到时候,他们一上台,口若悬河,演讲的很精彩,我会黯然失色的。”
“这你就不懂了。领导让他们参加竞聘,无非是提高参加竞聘的人气,烘托气氛罢了。他们虽然年轻,——但缺乏的是实际工作能力。你现在30多岁,正是干事业的旺盛阶段,领导看重你,是你具有培养的价值。他们这些大学生,还需要几年的磨练,哪里有刚参加工作,就当中层的?你别看着他们就泄气,你这个年龄有这个年龄的优势,你有工作经验,又天生丽质,成熟、稳重,是值得领导信任的好同志。”杜建为了给采儿打气,就不住地鼓励她。“对了,你今天给厂长夫人送钱了,她没有拒绝,还委婉地告诉了你,厂长对你很信任也一直夸奖你,说明你的办公室副主任稳打稳拿,你就别忧心了。不过,采儿,我告诉你,这是你们鲁厂长夫人把钱收了,至于你们鲁厂长是什么意思,我们还不知道。所以,根据我的判断,第一,你们鲁厂长也许会同意她夫人收你的钱,如果他是个腐败分子的话;第二,你们鲁厂长也许不会收你的钱,他夫人的意思并不代表他。不过,凭他夫人给你写借条,可以看出,她美丽面孔背后是多么的丑陋,她的文雅掩盖了她的狡猾和老道。”
“是啊,这领导夫人也懂得收钱的门道,看来,他们也是经常收钱,收钱收出了经验。”采儿脑子里浮现出鲁厂长英俊的面孔,严厉的摸样,眼里呈现出一丝不屑。
“她打借条只是个幌子,其实,根不就不会还的。只不过是‘掩耳盗铃’、‘此地无银三百两’罢了。”杜建嘴角也浮现出一丝嘲讽。
“你的意思是我拿着这张借条也是个废纸?”采儿大惑不解。
“您说呢?”杜建反问道。他看着头脑简单的采儿感觉很是可笑,不过,他又一想,可不是,采儿又没有经历过复杂的官场,哪里知道官场的黑暗、丑陋、险恶以及冷酷、善变和多面孔。天真的采儿只是个刚入门的写手,凭工作踏实、肯干和吃苦耐劳赢得了领导的好评,得到了器重。对于官场上的一套,她哪里懂得哟。以后作为办公室副主任,这迎来送往,上情下达,下情上报是不可少的。老实的采儿,必须学会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领导眼色行事。还要学会正确处理领导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这尺度把握的好了,干起工作才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她是个急性子,办公室工作琐碎、繁重,稍有不慎,就容易犯急躁的毛病,她的性子还得慢慢磨砺。这以后,我得慢慢教她。
“想什么呢?”采儿看杜建在出神,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好奇地问道。
“我呀,看你的眼睛是一汪清水,清澈透明,没有一点杂质,根本就不像个当领导的样子,说句实话,你其实适合静心搞写作,当官未必适合你。不过,既然领导选中了你,你就干干,真不适合了,咱就还当咱的小科员。业余时间搞搞写作,生活上过过咱的甜蜜生活。生活嘛,还是简简单单、平平淡淡好,你看如何?”杜建满腹学问,对生活还是很满足的。
“你不是挺支持我的?怎么这会儿说这话?”采儿追问道。
“我看你对当官很热烈,你们一家人为你兴高采烈,也很追捧,我不想扫你们的兴致,只好‘附炎趋势’了。呵呵。”
“这么说,你早看出我适合干什么,不适合干什么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了,我就不参加竞聘了。”采儿拿眼不满意地瞟他一眼。
“你还年轻,多点经历对你有好处。”杜建深沉地说道。
“你老了?你不比我更年轻?”采儿揶揄道。
“我的未来就是准备当责编,我正在为此而努力奋斗。”
“恩,我看你呀,就适合搞学问。”
“知我者,采儿也。”杜建伸了个懒腰,把身子往下一动,拉开被子,对采儿说:“采儿,你把遥控器递给我,你继续你的小说。”
“你真是老谋深算,够深沉的。”采儿边嘀咕边给他找遥控器。
“呵呵,深沉用来比喻我还恰当,深算就要不得了,我呀还是等你的大作出版了,成了扬名中外的大作家,名利全收,我跟着沾点荣光,你采儿不会吝啬把?”杜建有一句没一句地开着玩笑。
“我成了大作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写休书,把你给休了,也给女同胞长长志气。呵呵。”采儿也给杜建开起了玩笑。
“呦呵,改写历史先河,除了武则天,还有我们的大作家——采儿同志。哈哈……真乃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有气魄,有气魄,小的甘拜下风,今天聆听您的教诲,胜读十年书啊!不胜荣幸之至。以后,我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听采儿语”杜建边逗她,边笑的在床上握成了一团。
采儿被他羞得脸红耳赤,她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在他的咯吱窝挠痒痒,边挠边说:“我叫你取笑我,叫你取笑我,看你还敢不敢了……”
杜建受不了痒痒,就讨饶道:“快快住手吧,我的小祖奶奶。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你们文人就会耍嘴皮子,我看你的嘴皮子还溜不溜?溜不溜了?”采儿治杜建也就只有这个法子了……
漆黑的夜晚,漫天的星星也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被这两个有情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话感染着,越发地晶莹发亮了。
采儿早上到班上的时候,被鲁厂长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她心里暗暗叫苦道:完了,他叫我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她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地向厂长办公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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