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毛料无数的杨汉民咬咬牙,用粉笔从毛料最小的一头画了一条线,说实在的,杨汉民根本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着手,所画之线也是凭着手感来画,要知道,这种毛料的密度要比缅玉的密度稍大一些,但皮壳却是相对厚上一点,因此画线上同样犯了和阿忠一样的错误,就是画薄了。
符森杰同样画薄了,这样第一刀是必垮无疑的。
“这是翡翠毛料吗?”之前没见过阿忠解石的赌石者不解地问。
却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们,大家都如同看着赌场上揭开牌面之前一样的心情,是大是小,每个人心里都没有数。
“滋滋”声响如同切割在众人的心头一样,十来公斤的毛料切下一片是要不了多长时间的。
“垮了!”的一大片声音响起。
“唉!翡翠王都赌垮了,连符老板也赌垮了!”众人发出了叹息声。
有刚才骂自己反应慢的人这会儿庆幸没有去抢,也有本来就抱着必垮心情的人更是暗暗佩服自己英明。
符森杰和杨汉民却是波澜不惊,二人抱着毛料的切面足足研究了五分钟以上,再次拿起画笔往里画了一公分的切片。
苏小凡看了看二人的画线,同样佩服二位玉石界泰斗般人物的相玉水平,这一画是恰到好处,进去一分则伤肉,往外一分则不见肉,因为这种毛料最大的区别是没有雾,如同鸡蛋一般,蛋白与蛋黄层次分明,外行看到开出的窗口,一般会认为是假毛料,没有皮壳与玉肉之间的那种渐进的层次感。
这种毛料最是好解,只要见到玉肉,就可以如同剥鸡蛋一样将外壳一块一块的剥落。却又是最难把握皮壳的厚薄,一个不小心,就得伤及玉肉,却又不能如敲鸡蛋一样将外壳敲破。
苏小凡趁着二位紧张解石之机退出人群,想独自到市场上逛逛。
“苏小凡兄弟!”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小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戴着墨镜,穿了一件当时最流行的蕾丝连衣裙,脚下是一又高跟凉鞋,把一双美丽的长腿衬托得更加修长。展示出女人的柔情魅力,突显成熟女性干练的一面。
“你是……?”苏小凡感觉有些面熟,一时间想不起来。
“苏兄弟,我是刘玉霞啊!怎么,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刘玉寒的姐姐,我弟弟现在在你的公司上班呢。”刘玉霞说出刘玉寒的名字,把脸上的墨镜摘了下来。
苏小凡马上就记起来了。“记得,记得,你不是开了一家珠宝公司,叫什么怡玉公司的,对了,就叫怡玉公司,现在生意还好吧?”苏小凡还记起她老公叫吴一平的。
“好什么好啊,都过去五年多了,公司早叫那个败家子老公给整垮了。”刘玉霞有些伤感地说。
“垮了,怎么就垮了呢,当时不是给了怡玉公司几十公斤明料,没度过难关吗?”办小凡记得当时两小子求自己的情景。
“还不是那个醋坛子吴一平,老怀疑我偷人,他又不懂经营,当年要不是你,早就垮了,但还是没支撑多久,在一次赌石中,吴一平不听劝,孤注一掷的赌了一块毛料,结果垮了。唉!我是受不了他的折腾,三年前我也和吴一平离婚了,刘玉寒也去了你的公司。”
“那你现在做些什么呢?”苏小凡问。
“还不是老本行,在阳美租了一个小店,好在有玉寒帮衬着,买些中低档料,再从云南和缅甸那边进一些成品,小打小闹的维持着,苏兄弟,这好些年没见你了,没想今天在这儿遇上你,这五年多来你去哪儿了?”
二人边走边聊。
“满世界的乱跑,香港、新疆,法国,在非洲呆了两年多,这不才回国没多久。”苏小凡随口应承着,眼睛却是盯着摊位前的毛料。
“非洲,你居然跑到非洲去,去那儿干嘛?那儿很危险的,你遇到过危险吗?”刘玉霞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富豪人物居然跑到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去寻找钻石,投资钻矿,危险是有,不过没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对了,刘姐,我一直有个问题,可又不好问玉寒兄,以玉寒兄的手艺,怡玉公司即使垮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东山再起的,他为何不帮你重新把公司再开起来呢?”
“苏兄弟,你是有所不知,我那兄弟对玉雕是成痴了,我哪有那么多上品的翡翠玉石供他雕刻,再加上我玉寒兄弟同样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只有你们瑞凡公司才有足够的上品玉石供他雕刻,所以呢他就跑到你公司去了。”
刘玉霞直接道出了刘玉寒到瑞凡公司的原因。
“不懂赌石就去赌石,吴一平胆子也太大了些吧,难道他不懂神仙难断寸玉的道理?”苏小凡想起怡玉公司当年就是被日升公司的“死猪头”所暗算的情景。
“性格决定命运,没办法,要不这样,他也不会丢了性命。”刘玉霞说这话时很是伤感。
“你说什么?吴一平丢了性命?”苏小凡知道,这赌石是有倾家荡产的,也有把命赌没了的,但没想会发生在他两口子身上。
“那是我和吴一平离婚以后的事,我是受不了他,同样他也受不了离婚这个现实,第一次把公司赌垮了,第二次,因为离婚了,他一直想证明给我看,证明他有这个能力,于是就借了高利贷,他就死在借高利贷人的手里,这些人和一个专往中国做毛料生意的老缅勾结起来给他下套,最后是真正输了个血本无归,房子也抵押出去了,无家可归,就是赌垮的当天夜里,他自杀了。”
刘玉霞提到吴一平的死,眼泪都掉了下来,毕竟夫妻一场,感情还是有的。
“你知道那个老缅叫什么名字吗?那些勾结老缅的人在哪儿?”苏小凡起了要收拾人的心,毕竟是刘玉寒的家人,而刘玉寒现在是自己公司的员工,这笔债得替他们讨回来。
“算了,苏兄弟,人已经死了,何况我和吴一平也没关系了,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知道我和吴一平离婚了的,也没找过我麻烦。”刘玉霞听说过苏小凡是那种有仇必报的人,担心他冲动起来,他不想让苏小凡受累,更不想欠人人情,之前欠下的人情,到现在还没还呢。
“刘姐,我不是为吴一平,也不是为你,只是为那些即将上当受骗的人除害,我不把他们给收拾了,还有更多的人受害,虽说这赌石如投资,投资有风险,但刻意下套作假害人就是违背赌石的规则了,更是道德缺失的问题,法律惩罚不了的,同样可以利用游戏规则来惩罚失德之人。”
苏小凡说服刘玉霞,也想见识这个老缅是何方神圣。
“老缅的毛料铺就在前面不远,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只要看上有想赌石的,就在旁边做局。他们有分工的,由放高利贷的人放出风来,说哪儿哪儿有好毛料,鼓动那些赌石的人前去赌石,一般人受不了他们吹嘘的,他们中有真正的赌石高手,而这个赌石高手会假装进行赌石,由这个赌石高手把价格抬上去,为了配合赌石高手,他们会让赌石高手现场赌涨来刺激上当者下注,有时他们会假装资金不足,邀人合赌,一般来说邀上十个人,说好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但这些人却是坐赚不赔。”
“他们赌的毛料有假吗?”苏小凡打断了刘玉霞的话。
“没有假,这也是符森杰拿他们没法的原因,只是那些毛料的表现真的太好了,就连符森杰都上过当。”
“怎么?连符大哥这样的人精也上过当?”苏小凡几乎是脱口而出。
刘玉霞点了点头说:“那个老缅大家都叫他莫老大,四十岁不到,听说相玉水平很高的,他放出话来,说是要挑战你呢。”
“挑战我?挑战我什么?”苏小凡觉得这两年来确实有些远离赌石了。
“挑战你玉圣的名头呗,谁叫你赌石那么有名气,连赌石王、翡翠王都屈居尊于玉圣之下的人物。”刘玉霞笑了笑。
“我哪有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对玉石稍有认识罢了。”苏小凡竟然被刘玉霞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喏!就是这家。”刘玉霞指了指店名叫莫老大玉石毛料铺的店铺。
玉石店里不光卖毛料,也是批发和零售手镯挂件等玉器制品的,因为平州公盘开幕在即,游客也不少,还有三二个蹲在地上翻看那些半赌料,全赌料的赌石爱好者。
苏小凡只扫了一眼,发现里面没有出彩的毛料,中低档的居多,高档的是一块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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