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晴儿到了烟雨楼,我撑着笨拙的身段起身迎接她,““你怎么来了?”
“你到是个会挑地方的,跟永琪单独住到这烟雨楼来,神仙眷侣的,离我们远远儿的,自个儿到是清净了,可这避暑山庄这么大,叫我们见你一面都不容易。你要生了,我又不放心,还得巴巴儿的赶来瞧你!”她笑着嗔道。
我们便在烟雨楼附近散步,带着她欣赏烟雨楼的美景,反正生产前要加强运动,将来生孩子会容易一点。
忽得她靠过来,小声说道“最近不知怎么的,老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监视我。”
“是吗?你没弄错?”我吓了一大跳,
“你没有这种感觉吗?我刚刚入避暑山庄的时候就这样觉得了。”
“没有啊!我神经太粗,连府里有人……”我没说下去,转问道“那怎么办?要不要加派人手保护你?”
她略微迟疑“不用了,也许是我弄错了,我最近太紧张了,还是不要太大张旗鼓的好,免得老佛爷和各位娘娘们不高兴。我自己会小心点就是了。你也是,住的这么远,永琪也不是时时刻刻在身边。自己多个心眼儿。要侍卫们也多防备着。”
我用力点头,猜想着,府里的那位难不成跟到这里来了?但和晴儿有什么关系呢?
之前让含香保持过去清冷高贵的姿态,对皇阿玛不要像其他嫔妃那样百依百顺,似乎是起到了作用。听说刚到山庄不久,乾隆看见含香站在一间亭子里临湖眺望,那风姿极为清冷,转身就为含香把那亭子命名为“冷香亭”了。
皇阿玛在避暑山庄内新建了一座安远庙,我们去山庄之前,才刚刚建成。听说因着含香的关系,为回疆达什达瓦部二千余众迁居热河后提供参拜之所而建,因此也被称作是“伊犁庙”。
达什达瓦部首领来觐见的时候,乾隆还专门带了含香去,给足了含香面子。
一场场的欢迎达什达瓦部的盛宴,让宁静的山庄平添了几分嘈杂的热闹。尔康不能言语,早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只是躲在的人群中喝着闷酒。如今乾隆肯带他出来,已经是难得的圣恩了,而他却并不在乎,没有了紫薇,一切的热闹都是逢场作戏。
晴儿带着箫遥和东儿在太后边,亲密又自然。
“这两个小家伙天天形影不离的,晴儿把他们照顾的很好呢!”太后笑着。
“他们差不多大,又是男孩子,总能玩的到一块儿去的。”
太后看了看晴儿,眼光又在人群中转了转,“东儿,晴姨待你好不好?你想和箫遥哥哥天天在一起玩吗?”
东儿虽然只有三岁多,小嘴却能说会道“好!东儿最喜欢晴姨了。也最喜欢和箫遥哥哥玩!”
“让晴姨做你额娘好不好?”
晴儿一阵错愕,“老佛爷,我和紫薇情同姐妹,一直拿东儿当干儿子的。”
“其实哀家不全是为了东儿,更是为了你和箫遥,箫剑一走就是一年多,音信全无,辜负你大好的年华和一片心。人总要往前看,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吧。”
“老佛爷,晴儿是箫剑的人,一定要等他回来。”
“要是他不回来了呢?他这样不负责任,丢下你和箫遥,说走就走,就算是真到等他回来了,你们还能像当初一样对待彼此吗?尔康虽然不能说话了,但这么多年了,你心里还有他,哀家也是知道的。所以这次哀家做主,说服了皇上,让尔康随行避暑山庄。”
“没有!不是老佛爷想的这样。”
“没有?那箫剑离开以后,你还那么不避嫌的去福家?东儿跟你的时间都比跟尔康多。你是我带大的,以前舍不得你,没有及时给你们指婚,让你们错过了,实在是哀家的遗憾,现在既然又有了缘分,绕了这么一圈,为什么不珍惜这个缘分,在一起呢?只要你点头,其余的事,哀家帮你解决。 ”
“我总是去福家,是因为觉得东儿是可怜的孩子,像我的箫遥一样,我想给他们最多的关爱。”
“东儿需要额娘,箫遥也需要阿玛啊!既然你们相处的这么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不是更好吗?”
晴儿只是拼命摇头“老佛爷,这不可以……”
“还是?你觉得尔康哑了配不上你?你有其他的意中人?只要你说,哀家都会为你做主。”
“不是,不是。我从来没有嫌弃过尔康!但我是箫剑的妻子,一天没有他的消息,我都会等下去!不然,我是不会甘心的。”
“你何苦为难自己,年纪轻轻,就独守空闺。那个人他不值得!”
“可是,我一定要告诉他,我的心。”她的眼神坚定。
几天后的晚上,晴儿带着箫遥由一路宫女们陪同着回她所住的“静好堂”。
忽地,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在夜色中四下张望。紧张兮兮的问“谁在那边?”
几个宫女打着灯笼,耳朵都竖了起来,“晴格格,您别吓我们,这哪里有人啊?”
“是你吗?”晴儿的语气带着些许期望和不确定。
还不等她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尔康从暗处的树影下走了出来。
“是你啊!吓我一跳。”晴儿拍了拍胸口。
“福大爷吉祥”宫女们都舒了口气。
尔康做了个手势,晴儿立刻明白了“怎么?东儿又不肯睡觉了吗?那我去看看他。”
一行人改道去了尔康所住的“青枫绿屿”,东儿立刻扑到晴儿怀中,小嘴一咧,哭的撕心裂肺“晴姨不要我了!晴姨四天没来看东儿了!东儿想晴姨!”
晴儿的眼泪瞬间就被勾了下来,哽咽着回答,“是晴姨不好,晴姨也想东儿啊!”
“我知道晴姨有箫遥哥哥,不能天天来看东儿,可是……可是……”他抽泣了两下“东儿好羡慕箫遥哥哥。他有额娘疼,东儿没有……”随即呜呜啊的大哭起来。
晴儿自是心疼,抱着东儿哭了好一会儿,“青枫绿屿”的人们都红了眼圈。尤其是尔康,心痛难当。
“东儿还有额娘,有奶娘呢!别哭了,你哭的我的心都碎了。”
“那晴姨以后天天来看东儿好不好?”
“好,好”晴儿哽咽的答应了,又哼着小曲儿又哄了好一阵子,才算把东儿哄睡了。
正要离开,被尔康拉住,着急的比划着在她手上写了个“跟我来。”
尔康带她到了西厢房,匆匆在纸上写下“是否因为老佛爷有意赐婚之事,你才疏远我和东儿?”
“老佛爷跟你也谈过了吗?”
尔康用眼神肯定了答案,随即还是郑重的写出几个字“请你为了东儿,勉为其难。”
晴儿立刻慌了,眼睛直直的盯着尔康,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知是勉为其难的每天来照看东儿,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老佛爷。可是到底是没有开口问清楚,小声答了句“我知道了。”
不知为什么刚刚没有问清楚一些,晴儿心中思绪万千,走着走着离“静好堂”越来越远了。途径一片柳树林。被不远处的黑影吓了个腿软,差点惊声叫起来,可还是鼓起勇气甩开身后的宫女们跑进林子里,借着薄薄的月光瞧着柳树后依稀不明的身影,问“是不是你?我有感觉的。是你吗?”
那人迟疑了片刻,终于走了出来“这次是我,不是尔康。”
“箫,箫剑……”她捂着嘴呢喃着他的名字,就已经泪眼婆娑了,“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早就感觉到是你的!”
“是我,我想,该是恭喜你的时候了,你和尔康这一年多彼此照顾也不容易,终于熬到要指婚的时候了……”
晴儿气的脸色立刻煞白,浑身颤抖地骂起来:“你消失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出现就是来说这个的?你以为你是谁!把我们母子当什么?任凭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任凭你随时随地来来回回,打扰我们的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心吗?你凭什么?!你都已经抛下我们母子了,现在回来恭喜我们?我们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偶!你没有资格跟我说恭喜!”
箫剑的心情一下子就凉了下去“你……这样恨我?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平白冒出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其实我……我还是是忍不住关心你们。”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也不想关心你!你走以后我没有一刻不在恨你,更不用说早在心里骂了你千万回!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他呼吸凝重,“我知道了,以后……不再打扰你就是了。保重!”
晴儿已经让泪迷了眼睛,只听见耳边呼呼的声音一过,箫剑就没了踪影,“箫剑!”她直哭到在地上,嘶哑地念着“不要,箫剑,不要走……不要啊……”
从后面赶来的宫女们打着灯笼纷纷赶来“晴格格!你一个人跑进林子里,吓死奴婢们了!要是找不到您,奴婢们脑袋不保啊!”
另一个赶紧扶了晴儿起来“格格,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又让什么莫名其妙的人影吓着了?”
晴儿已经哭哑了,说不出话来,由丫头们搀着回了“静好堂。”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