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琐梦寒 chapter.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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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是一座火山。(破命斩魂

    少年时候,许多情愫潜藏在心底,不断累积;青年时代,这种累积到一定程度,便会在身体或心灵的某处脆弱地段进行冲击,形成缺口,伴着激情,喷薄而出。

    岩浆、灰尘冷却下来,堵塞缺口,但是心底的潮涌等不及缺口恢复便进行再一次的冲击,人就以这样的方式释放青春和情感。

    等到老年,人生的激情已于青年时的沉浮中消磨殆尽,心底躺着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将那些凝结着美好记忆的鹅卵石沉淀在河床上。

    曾经的缺口慢慢地愈合,这座火山度过了它最辉煌的时刻,开始在恰当的时刻休眠甚至死亡。

    那样青春和活力的时刻,何远似乎隐隐地察觉到了。(剑傲重生

    有时候站在暖暖的太阳光下,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横冲直撞着,骨骼、血液和肌肉发出了一种因压抑太久而略显沉闷的声音,如生命在拔节。

    他屏住呼吸,闭上眼睛,设想房间里的各样摆设:

    镶有蕾丝的熏黄色纱帘遮掩着明亮的落地窗,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来,过滤得只剩了一层淡淡的颜色。

    他舒适地躺在柔软绵细的大床上,层层被子中间漏印下他身体的明晰轮廓。

    床头,放着一只复古的落地灯,在印着花纹的地砖上落下重重叠叠瑰丽的影子。(醉卧江湖

    可是,在这样一个古典优雅的环境里,他的脑袋里却装满了各种肮脏腐朽的东西,像一群蛆虫,熙攘攘扭动着身体。

    身体、内衣、烈焰红唇,无一不在刺激着他沉入软红场、温柔乡。

    若将此场景比作深渊,在悬崖边上,有人劝你向前走一步,跳下去。

    他说,在这样的过程中,会有精神的战栗和刺激,会有无数新奇的事物在谷底等候你。

    于是,你动摇了,听信这样的谎言,跳下去了。

    起初,你很感动,因为他说的那些,你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傻妃传奇

    在坠落的过程中,那颗因过度紧张的心似乎忽地飞出了自己的身体,飞向了茫茫的宇宙中间,你的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像已经绷紧的弦,这些弦在急速飞遁的大风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像某一个夜晚听到的泠泠的,如月光流泻,如泉水流动的声音,或者像在一处目穷四极的荒原,听到的一曲天籁之声。

    风和整个世界急速地从眼前滑过,脑袋像清空了一样,安静而成熟地,什么都不想。

    就只自由地张开双臂,驾驭着这场大风飞翔一阵子。

    于是,从这样的享受中,你感受到了战栗和刺激。

    可是,有没有想过,当身体撞击谷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血肉模糊还是身首两处?

    盛极而衰、乐极生悲的哲学思想,现实生活中,我们都在经历着、验证着。(豪门权妇

    脓白色的汁液聚集,直至冲破身体缺口迸射而出,洒满手掌的那刻,是精神最愉快的时刻,但也正是这样的时刻,身体也重重地撞击到了地面,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从这时开始,灵魂又要经受刑训,又要忏悔……

    他把手掌放在水龙头下,任流水冲刷掉似乎已经浸透在指纹间的液体。

    但他总觉得无论如何冲刷不干净,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使劲地揉搓着,直到两手变得通红,血管贲张。(超极品狂少

    他的脸色在几秒内由红润变得灰白,不知为什么,眼睛里噙了一滴泪水,绕着漆黑的瞳孔打转。

    突然,从卫生间刮来一阵风,他嗅到些刺鼻的味道,但竟觉得这样的气味多么纯净,多么舒惬,比起自己手上残留的味道、身体的味道,甚至灵魂的味道来说。

    那滴徘徊犹豫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下来,在明亮的光线下,留下一道清晰的泪痕。

    他不愿擦拭,希望这样的痕迹再清楚点,再明显点,以让天底下所有的人都看到它,作为自己丑恶的标志,永远地佩戴着它。

    他希望真的能和之前想的那样,瘫软下来,温柔地深入梦乡,关于可耻、怨悔,什么都不想,最好再也不要醒过来。

    他钻进被窝,合上早已沉重的眼皮,以进入这种预想的状态。

    但是,一合眼,脑海里便浮现出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坦胸露乳等形形□□的影像。

    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下身穿牛仔裤,上身打领带,穿西服,脚上踏着老北京布鞋,不伦不类地坐在人群中间——或许也称不上不伦不类,因为这个地方的人,没有一个穿得有伦有类的。

    他们披肩散发,淡妆浓抹,手把着雪茄吞云吐雾,男女相搂,亲嘴**……

    而自己的脸庞上,竟然浮出享受和赞叹的表情,没有丝毫抵触和不快。

    透过自己的身体,那个腐坏的躯壳,竟看见一群蚯蚓一样的长虫在其间贪婪地咀嚼着什么,像肝肺,像良心,像大脑,但是他依旧在座椅上安闲地游戏、欢笑,没有丝毫痛苦和危机感。

    他吃了一惊,猛地睁开眼睛,直盯盯瞅着上铺的床板。

    那样的情景太令人恐怖了,自己优秀的品格,十多年来良心的积累都去哪里了呢?

    他使劲地揪扯着压在身上的被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仿佛被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仿佛他要揭掉身上的一切,被子、衣服、皮肤,找到自己的良心,把过去那些美好的东西都找回来。

    原有的激情已经逃逸了,新的激情还在酝酿着,还未发展到让他有力气战胜自己的程度。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被怨悔、恐惧占据了,他无法安睡,那些时时刻刻浮现在脑海的事物一点一点吞噬着他的灵魂和精力,还有青春和生命。

    他不敢安睡,害怕一觉起来,还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又重新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做那件肮脏腐坏的事情,害怕自己真的如想象中的那样,再也找不回原来那个干净单纯的自己,而和那样一群曾经为自己所鄙夷的人为伍,成日不务正业、挥霍青春、浪费生命。

    窗外的阳光渐渐地暗淡下去了,夕阳旁边的几丝残云散发出将颓的气味,他依旧毫无睡意……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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