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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媛这两天休班，小吴老师把照料老太太的任务，交给我，我自然不敢怠慢，一中午，几乎没敢离开她病房半步，文亚打趣我说，“咱科还真把她当财神爷了，有钱人真会算计，拿我们医院养老了，这样倒是省去了再请保姆的麻烦。（
黑煞帝尊）”</p>
老太太白天精力很好，也不打盹，我倒盼着她能睡会，我好去干些别的。老太太心思真是细腻啊，大早上的，指挥着我和她的保姆，把探视者送来的鸡蛋，一篮篮打开，一个个泡在水里，说天太热，鸡蛋放在篮子里容易变坏，放在冷水里，自然就坏得慢了，我不想惹她生气，只好按她的意愿做了。</p>
她一贯斜躺在床上，事真多，一会说腰麻了，腿酸了，让我帮她捏捏腿，翻翻身，扣扣背，她不信任她的保姆，所以什么事都让我们来做，说我们做的专业，菁菁一直都喊她老顽固，老佛爷，气急了骂她句“老不死”的。（
第一女将）</p>
老太太说头发脏了，让我帮她洗头，我同意了，反正她这头不是爱媛洗，就是我洗，我还是为爱媛减轻些负担吧。准备好温水，把她的床往外拉出些，拆掉床头，架上洗头的盆，老太太把头悬空在洗头盆上，她的保姆从上往下浇水，我弓着腰认真地给她揉搓，我小心翼翼，生怕水溅湿床单，更换床单也好麻烦。</p>
洗完头，我正帮她吹着头发，老太太又嚷着要剪头发，我前几天，刚跟爱媛学会了给老爷爷剃光头，剪头发技术含量高，我暂时还没学会呢。</p>
“王奶奶，我不会剪头发，怕给你剪坏了，要不改天让爱媛为你剪个漂亮的。（
总裁霸爱·老婆，休想离婚）”我向她挑明了。</p>
老太太立即板下脸来，气呼呼地说，“我今天就是要剪，你现在就给我剪。”</p>
我真拿她没办法，只好依了她。拿她保姆的话讲，我就是做做样子，让她感觉头发被剪刀动过，她心里就舒坦了。</p>
我硬质头皮，拿起剪刀像模像样地剪了，压根就没给人剪过头，哪有什么经验可依，拿她保姆的话讲，模仿几下让她看就可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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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中午时，我这头快剪完了，她的女儿带着她的外孙女为她送饭了，我收起剪刀，递给她一面镜子，在她耳畔轻轻地说，“王奶奶，剪好了，您看，好看吗？”</p>
老太太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会，露出久违的笑容，“丫丫，你看姥姥这头剪得好不好看？”</p>
被叫做丫丫的女孩，凑到老太太耳畔，撒娇地说：“好看，姥姥这下又年轻了十岁”。（
娶个悍妇做娘子）</p>
这个女孩比我小不了几岁，不过她的摸样、、、、、、让人很容易想到“库欣综合征”，用过激素治疗后的副反应，满月脸，满脸痤疮，身宽体胖，水牛背，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有免疫系统的疾病呢，其实不然，她天生如此呗。（
养夫为患）</p>
既然他们一家人要享天伦之乐了，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了。走出病房，深吸一口气，顿时感觉浑身轻松，就连走廊里刺鼻的84消毒味，也显得不那么讨厌了。</p>
文亚见我一副释然的表情，过来打趣我，“有没有拿到小费啊，听说她这个女儿也很钱啊？”</p>
我白他一眼，对着他的胸口狠狠一拳，“你真拿我当她家保姆了？”</p>
文亚捂着胸口，一副委屈求饶的摸样，“雨薇，你什么时候出手这么狠了。”</p>
我没理他，径自往前走，听见他在后面喊，“雨薇，我给你买的鱼香肉丝盖房，先去吃饭吧。（
总裁我们形同陌路）”</p>
“真的吗？”我开怀笑了，我的最爱，“那好，先去吃饭。”</p>
我们在心内科，中午没有休息时间，也没有固定吃饭时间，大家都是轮流吃饭，谁有空谁去吃。中午一般都是我和文亚负责买饭，老师们一到饭点，都很自觉地把各自的餐卡交给我们，我和文亚就拎着菜篮子，直奔餐厅，饭菜随便买，老师们没有挑食的习惯，能凑合着吃饱，有劲干活就可以了。哎！想想这些老师们真是太辛苦了，70%以上的精力都在医院里，有家有孩子，却不能陪他们回家吃饭。不光这些，还有，护士还要加班，开会，业务学习，参与疾病讨论、查房，外出进修，遇上检查时，真是没日没夜，废寝忘食了、、、、、、哪里能顾上家啊，所以说，娶护士当老婆的男人，真的很伟大。</p>
我刚从休息室吃完饭出来，拎着杯子，准备接杯水喝，整天太忙，上班时间没空喝水、上厕所，所以要趁休息时间赶紧解决了，接好水还没等喝一口，老太太的呼叫器响了，不知什么事，我放下杯子，急匆匆赶了过去。</p>
“王奶奶，你按呼叫器，有什么事吗？”我问。</p>
老太太擦擦嘴角，她刚吃完饭，最后一口菜还在嘴里嚼着呢，“我想尿尿。”</p>
我低下头“奥”了一声，我看见她的女儿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的孙女边看电视边嗑瓜子，瓜子皮吐了一地，她的保姆正在收拾着老太太吃剩的饭菜，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心情很压抑，很沉重。</p>
我拿来爱媛专门为她设计的接尿器，按她的方法，为老太太褪下裤子，把接尿器卡在阴唇两侧。老太太闭上眼睛，在酝酿感觉，而我，隐隐听见自己的灵魂在抽泣。</p>
接完尿，我端着接尿器，倒在马桶里，任务完成，我转身想要离开她的病房，却被她的孙女喊住了，“活还没干完呢。”我转头，看见老太太的裤子还没提上，我低着头，走到她床前，把她的裤子提上。那一刻，我真的很想立马从她们的视线下，迅速消失，或者有个地洞跳下去，不想再出现。临关门前，我听见那个女孩，含着一嘴瓜子皮，嘟哝着，“我们花钱享受你们的服务，你们就该把活干利落了。”</p>
这里是医院，是患者治病救命的地方，不是你们享受，养老的场所，我们是护士，不是供你们差遣的保姆。</p>
那一刻，我好像突然明白了爱媛目光里的深沉，还有她脸上掩饰不住的无奈与厌倦，我仿佛看到我的自尊心躲到角落里，无助地挥泪如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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