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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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揪着月老的胡子,疼得他龇牙咧嘴,“月老头,这酒吃了,蟠桃下肚了,连仙丹也都消化了…你就真当这么忍心对我么?”
碍着老脸,也不好对着个小姑娘施法术,月老早失了平日的仙风道骨,频频讨饶下才总算得了轻松。
“嘶…”摸着下巴,疼得吸了口气,月老堆起满脸笑容,“夭夭姑娘,老头好歹也是堂堂仙君,你这三番两次地动粗,与你与本仙君都未免失了些身份。”
掌管着凡界姻缘,即使是神仙们好上了也得来他处报备登记,月老在仙界当真是权力不容小觑的。
这么些年来,多少神仙在他手上触过霉头,怕是月老自己也记不清了,却只记着除了忘川河的孟婆娘,自己第二怕的就是她了。
就如同獾子遇着山猫,月老自尝了她的酒后,便被她降得服服帖帖的。
“倒是现在跟我摆起身份了。吃我的酒,吃我的桃,还诱我偷仙丹时怎不这么说?须知那药仙现在可是悬赏五颗元神丹抓贼呢…”耸耸肩,夭夭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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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小姑奶奶哎,老头我是怕极你了,你小声点不行么!”急得勾头四处扫看了一番,月老面带难堪,这药仙素与他不对头,他就是看不惯那老匹夫,才拐了夭夭去偷仙丹的。
若真让那药仙知道仙丹下了他的肚,少不得大闹月老宫,甚至一把火烧了姻缘树也是极有可能的。
“夭夭只是悬圃桃林里的小小仙女,无不良前科,素来是极为本分。”
“仙界法力滔天的神仙们何其多,指不定哪天夭夭就被逮着了。若是诚心自首,供出幕后主谋,兴许那药仙一个怜悯宽容,反倒不追究我过错了…”
“打住,打住!姑奶奶,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怨老头我没促成你的好姻缘!”月老捋着胡子,满面无奈,接着道:“唉,夭夭姑娘啊,这可并非是老头我不出力,着实是你和黎曜圣君无半点因缘际会!”
“想得黎曜圣君曾特意嘱咐过我,切莫给他胡牵什么姻缘,体会个人生疾苦便可。但我当日既已应了你,却也不惜顶风作案,偷偷给你俩牵了红线!可谁想却总在节骨眼上断了线,须知老头我牵的红线,但凡只要对上了头,这辈子情路即使是十八弯的曲折,也终究能走到一块儿!然蹊跷的是,即使给你俩的红线上系了个同心结,依旧也还是好事难成双!”
“夭夭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执着凡间那弹指间的姻缘又能做什么,终究也不过是那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啧啧两声,月老这两天也是唏嘘不已,这世上竟真能有人无缘无分到这种田地,当真是开天辟地的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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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一酸,夭夭眉头轻轻皱起,这三世的追逐倒真真是个大笑话了。
慢腾腾从座椅上起身,夭夭随意抖了下衣衫,“话都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难为你了。”
转手挑出两壶桃花酿,夭夭递予了月老。
满心欢喜地接了下来,月老乐掀开酒坛泥,霎时陶醉在四溢的酒香里,“夭夭姑娘,你究竟是哪里习来的酿酒功夫,单闻这酒香就能勾了人的魂去…”
“这两坛在桃花树下已经藏了两三百年,今儿刚挖出来。您老事儿没办成,心却也明白地尽了,我夭夭非冷酷无情的人,怎么也得慰劳一下不是。(
新驻京办主任:对手)”见得月老一脸陶醉模样,夭夭淡淡道。
一句话听得老脸臊红,月老不住点头,赶紧收了酒,生怕夭夭再一个后悔又收了回去。
将月老那没出息的模样纳在了眼底,夭夭不动声色,这老头,装得一副慈眉善目,内里分明是个坏脾气的怪老头,一点也不好说话。
然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这道理即使放在神仙身上也是不例外的。
闲话两句后,夭夭转身离去,身姿潇洒。
隐乎间听着身后月老殷勤告别,“夭夭姑娘,得空再来玩耍!”夭夭纤手一摆,以示了然。
得空是得再来,红线既然不行,想来得试试那同心锁了,夭夭一边走,一边心里鼓捣着。
同心锁是月老的压箱宝,心头肉,就好似药仙的丹鼎一样,借不来,只能偷…
驾轻就熟,夭夭穿梭在帝都,下到一重天,闷头向着南华门去。
一路上遇着不少神官上仙,倒也没人拦她的路,只简单看她打扮,便以为是哪个宫里的小仙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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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遥望见南天门,夭夭瞅着机会,捏了一个隐身咒,接而大摇大摆出了南天门,竟没引起守将的丝毫注意。
出了帝都,唤来朵祥云,夭夭直奔悬圃的桃林去。
蹑手蹑脚,似是怕惊着地下的蚂蚁,夭夭入了桃林后,走得极为小心。
“这番偷偷摸摸的,又干什么缺德事儿去了?”慵懒声起,桃花林中,一道身影引壶自酌。
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绰,眉眼间多情流溢。
灼华,好俊逸的桃林圣君。
不敢对上那对勾人的桃花眼,夭夭登时垂下了头,再抬首时推起了乖巧的笑容。
径直走向灼华,夭夭取过酒壶,给他斟上了美酒一杯。
“师父,这是哪门子的话,徒儿向来纯良,从不认得‘缺德’是什么玩意儿的。(
重生之抽奖空间)”眼露狡黠,夭夭脸不红心不跳。
伸手点了她的额,灼华眼含宠溺,“鬼丫头,就嘴皮子厉害,帝都的城墙都比不得你的脸皮厚。”
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灼华站起身来,抖下一身的落红。
“为师不是老糊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荒唐事。凡事要有个度,为师再护你,也禁不住你这番折腾。”
“交代过你多少次,不许出桃林,不许去帝都!你倒好,帝都当成了后花园,有空没空便溜上去,还两次三番地失了踪迹…”
“感情为师教了你这一身的法术,都成了你来气我的本事?”眉头好看地皱起,灼华控诉。
两手合十,夭夭乞求状,“好师父,我错了,我再不乱跑了还不行么…”
桃夭夭,不惧天不惧地,却怕极了灼华那张三寸不烂舌。
好端端的倾城脸,却配了个极为唠叨的性子。夭夭小时脾气也硬,有次居然被灼华声泪俱下地数落了整整三天三夜,换做凡界时间,梅花都开了好几度。也就是从那时起,夭夭学会了认错这门本事。
但凡只要见着夭夭认错,灼华便也通常就会住口不往下说了,他向来主张态度便是一切。
只是这次却很例外,灼华丝毫没有就此放过她的打算,袖袍轻挥,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两张藤椅后,一高一矮,灼华悠然地在高的那张上坐下。
略有些绝望地闭了下眼睛,夭夭极不情愿地坐上矮椅,痛苦不堪的回忆涌上心田。
“还记得这张小藤椅么,你第一次坐它的时候,你还不过一百岁。若是换上凡人的记岁方式,你怕还不满一周岁吧…”比划了个高度,灼华道。
“还记得你是因着什么事坐这张椅子么?唉,想你也不记得了,从小便是这般没心没肺,枉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也就独我一人还会记着这些…”
约摸着一个来时辰,灼华将夭夭从小的祸事如同麻袋倒黄豆般,回忆控诉了一番,其后才慢慢进了主题。
“自小你便是这个习性,叫你往东走,你就得偏偏往西行。为师我嘴皮子都快说破了,叫你好生待在桃林里,万不能私自跑帝都里去!你可好,三天两头往外跑,帝都的拐拐巷巷竟比我还要熟络…”
“夭夭,须知,你在仙界并无仙籍,是个黑户…”
“这一年来,你动辄就一两个月没了踪影,可知为师我的心也跟着悬着落不下地。且那凡人都知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个道理,你怎么偏生就不明白呢…”
声泪俱下,灼华接过夭夭递来的手帕,擦了擦两侧脸颊的泪痕,“为师我一生洒脱,美名更是三界远扬,可如今竟然有了老相,这眼角的细纹是与日增多,连西海的珍珠粉,虚谷的雪茯苓也起不了甚作用了…”
“唉,一万年来,为师是当爹又做娘,不求你能体谅为师的苦楚,只盼着你能乖巧省事些,哪想你却变本加厉,丝毫不把为师的话放在心上,真是应了那句‘女大不由娘’啊,呜呜呜呜…”
垂着头,夭夭一声不吭地坐在小藤椅上,就如同受训的孩童一样。
不是没想过捏个隐身咒,或是施个遁地术一溜烟儿地逃走了开…
正是因为这么干过,且到最后又像被拎小鸡一样被灼华提溜了回来,硬生生地又重头听了一遍,她便从此再没了这个念想。
灼华说过,他万以为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夭夭也以为,最好便是乖乖坐在这里,躺在榻上自然是休息的爽快,但在这藤椅上坐坐也不碍着小憩一番。
略去内容,师父的声音还是极为动听的。
况且三次偷着下凡,也着实损了些精神,夭夭此时虽是睁着眼睛听教,精神却早已经入了眠。
飘忽间,意识又回到了那天的桃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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