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又回到了那年,雪下得很大,地牢内的女子睁开了眼,望着窗外透过的雪光,对着门外的侍从道:“雪下得很大吗?”
侍从面无表情地道:“这几天雪都很大。(
我体内有本山海经)皇后娘娘,可是冷了……”
“没有。”女子挥了挥手示意没什么,“本宫只是在想,本宫的秋露冷不冷。”说罢,又缩在角落里,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女子突然暗下眸子,眼帘微垂,柔荑狠狠地握成了拳,一滞,随即又抬头,虽然那种声音很细微,可她还是听到了阵阵的脚步声。“呵呵……”自嘲地一笑,看来自己始终撇不清,与他有关的一切永远冷静不下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会来,不是早已下旨后日打入冷宫了吗。
女子迅速地低下头,头上传来锁链的摇动声和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很快一切又恢复了寂静,好像这一切只是女子的幻觉,不过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见到朕,为何不行礼,皇后不是最懂得礼仪的吗?”过了许久,女子头上传来一阵声音。
“臣妾参见皇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皇上龙体万安,便是臣妾最大的福报。”女子的声音不卑不亢,“可是,有意义吗?”后一句声音很小,却让所有人都听到了,这边如同湖水中被抛入一颗小石子,涟漪不断震动着所有人,皇后果真是不要命了。
“哼,有没有意义,皇后自己知道。(
总裁贪欢,轻一点)”声音继而传来,带着少许的愤怒。
“是。”女子依旧不卑不亢。
“今日与你不是谈论此事。只是想告诉你将军府于明日午时满门抄斩。”男子声音带着少许玩味。
“罪名。”女子声音愈渐发冷。
“造反。”男子答得干脆。许旁人听来,这只是一场闲聊罢了,但只有他们知道,这所谓的将军便是女子的生身父亲。
女子缓缓抬起头,绝美的容颜在雪光的映衬下更是添了几分孤傲,像是落入凡尘的仙子。双眸突然变得深邃,对上眼前男子玩味的眼神,继而勾勒出一抹冷笑。
“你笑什么?”男子声音冰冷得如堕入冰窖一般,一只手狠狠地捏着女子的下巴。
女子嫌恶地转开头,随即站起身来,轻笑一声道:“臣妾笑皇上高明,招招式式皆让臣妾措手不及。”那时派人让爹爹来救秋露却始终杳无音讯,便知凶多吉少。如今只是证实了自己这个推测罢了,多少有些心痛,不过真正心痛的时候早已经过了。
“你果真如此冷血无情。”男子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随意,而是咬牙切齿般地说出来。
“到这个时候,再有情有义,臣妾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女子垂下眼帘,贝齿咬着下唇,马上与自己最亲的人都将不复存在,以后将是孤身一人,冷宫,如此,只当自己也许只是做了一场无比繁华的梦,梦过后便什么也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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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门抄斩,便也是包括你的。”男子缓缓道。
女子倏的抬眸,对上男子的眸子:“这才是重点吧。”随即别开头,一滴泪滚落了下来,原来真的什么也不肯放过,不过那样也不错,累了,就干脆睡下好了。
“将军府虽已定罪,可是兵符至今没有下落,今天的重点是这个。”男子不疾不徐,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兵符的事,臣妾一概不知,爹爹即使再疼臣妾却也不会拿朝堂大事随意告诉臣妾。”女子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兵符,她又不是傻子,你不让我好过,我怎么会让你好过,就算死,这也不算有个垫背的吗?只是不知这次的死,会不会让她回到那个21世纪。
“既然如此,来人呐。”男子眼里多了一抹阴鸷。
“喏。”过了一会,一个侍从走了过来。
男子打了一个手势,侍从便走到女子身旁:“娘娘,得罪了。”说罢,便把女子拖了出去。
女子吃力地用细碎的步子跟着,一时间将开始自嘲于自己的体力竟到了如此之差的地步。原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望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虽为地牢,却大得惊人,有整个皇宫两倍之大,可以说覆盖了整个京都,地形之复杂,若不跟着前头的侍从走,必定会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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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到了。”女子抬眸,这些人倒是对自己毕恭毕敬,反而自己最亲近的却个个心存不轨。望着眼前的木架,让她不禁想起了耶稣的十字架。眼前的木架上挂满了铁链,侍从拿起手上的铁链,将女子反手绑在了上面。
须臾间,一个舍人搬着一个椅子放在了面前,男子随后坐下:“朕再问一遍,兵符的去处。”
“臣妾不知。”女子道。如今,想不累也难了吧,曾几何时,自己有多爱眼前的男子,想要一生伴君,无论付出多少,都默默承受,可现如今,爱不下去了,为他,她远去死,但为他,让那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她不愿。可,再也没有回头路……
“朕本念几年来的夫妻情分,你不要……”男子眼中流露出一抹厌恶。
“所以……臣妾不知。”哀莫大过于心死,心死了,就没有可眷恋了,就可以下去向她的秋露赔罪了。
“上刑。”男子一滞,随即道。
很快一个壮汉走了过来,壮汉手上拿着藤条。古代刑法鞭打犯人大多用藤条,缘由为藤条上有刺,有些刺能生生打出很多话。藤条如雨点般打在女子的身上。女子闷哼了一声,贝齿咬着下唇,脸上流露出的尽是不屑。她知道,她能撑那么久,靠的完完全全是那么一股倔劲,因为她不信,那么多年,眼前的男子竟是如此冷血。现在也要靠这股倔劲撑下去,因为她不屑去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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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男子摆了摆手,示意停下,“再问你一遍,兵符……”
“皇上,民心所向可比兵符重要多了。您既已得到,又何必在这里拷问臣妾,还是兵符只是让臣妾与臣妾一家去死的幌子。”女子声音淡淡的,好像在谈论一件很平常的事。
男子轻笑:“是,是又如何?”
“那干脆皇上给个痛快的,让臣妾早早下去,向那些因臣妾识人不清而亡的冤魂赔罪。”女子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竟让手拿藤条的壮汉打了个寒战,早听闻皇后毒辣,果真如此。
“给你个干脆的,那朕与梦落的孩子又该如何?”男子突然变得阴寒了起来。
“呵呵呵呵……”女子不断地笑着,这才是他的真面目,他的温润如玉只不过是在掩饰他的冰冷。那么她呢,她所付出的一切,竟是她愚蠢了那么多年的罪状。
地牢里常年阴湿,女子受了寒,竟一时咳嗽了起来,直到一滴泪水缓缓落下,女子才停止了咳嗽:“梦落,她怎么办?你问臣妾,臣妾还真不知,只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婢子,死了孩子,她配说吗?”既然知道他在乎,那么她就越是要刺激他。
几乎是刚说完一个巴掌应声而响,女子偏着头,一抹殷红从嘴角流出,过了许久,竟流下一滴清泪,嘴中咸咸的,涩涩的,竟不知是泪还是血。终于慢慢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子,眸子中一片清冷,如若说刚刚还存有一丝念想,可现如今,这一巴掌便把所有的念想给生生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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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对上那清冷的目光,心中登时一滞,随即狠狠道:“别给脸不要脸,打。”
“喏。”那壮汉也顾不得想什么了,手中的藤条已经打了过去。
“唔。”女子不禁痛得呻吟,额上直冒冷汗,只觉得腹部疼得异常剧烈,让她难以忍受。眼前竟出现了幻觉,她竟看到以前的闺蜜在不停地像她招手,让她回来,是啊,她好想回去,回到那个安逸的家。倏的,她感觉一股暖流自体下流出,顿时惊醒,前世看那么多小说自然懂得这种感受。终于也在此时所有的精神堤坝一瞬间被击破,她来不及去想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想去保住这个孩子。双手本能地想护住肚子,双手因此扯到铁链,发出了“叮咚”的声音。听闻声音的男子抬眸,眼眸中添了几分深意,随即使了个眼色。
壮汉手中顿时停下,女子随即用双手拼命地护住腹部,想挽留那抹刺眼的红色流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身子渐渐便空,她知道想如今早已是护不住了。眼眶中泪水滑落,竟一时什么都不想去想,缓缓闭上眼睛,想是活了一个世纪,厌倦了眼前的一切。她很想扪心自问,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又或者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她拼命想护住的却都在她眼前生生消逝,留下的只是她的绝望。
“想通了吗?兵符在哪里?”男子看着眼前女子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微微想起她初进宫时般的情景,可惜再不复从前。
“臣妾……不知。”女子过了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出这几个字,她累了,眼前的男子本是为她营造了一切的美好,却也是他亲手打破了这一切。
“你何必那么倔?朕就算……”男子眼中显现出一丝不忍。
“那张单子上所写下的,那时起,臣妾的为人,皇上不是都该了解了吗?”女子严重流露出一丝倦怠。
“朕从未相信过那张单子,即便雁儿是你最亲近的侍婢,朕也不会信那张单子,朕了解你绝对不是那种人。”男子站了起来,望着那张依旧美得让所有男子为之倾心的女子。
“可皇上信了,是臣妾害死了林夫人的孩子,不是吗?”女子略有些激动,她突然觉得很好笑,信她,若信她,她怎会在这受苦?
“那时只有你和梦落在那里,梦落生性单纯,绝对不会说谎害你。”男子别开头。
“皇上不是信了林夫人,而是信了自己。臣妾相信,就算林夫人不再皇上心中有如此圣洁的形象,皇上依旧是信的。”只是为了除去他们家的势力罢了。
“宫中的女子不需要思考太多的东西。”男子像是被猜中了一般。
“皇上错了,宫中的人必须要想得多,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女子垂眸。
“那梦落呢?梦落如此单纯……对啊,所以遭到了你的陷害。”男子快步上前。
“那得让皇上慢慢发掘。”女子揶揄道。
“你不要再诋毁别人了。”
“臣妾是否在诋毁她,皇上心知肚明。”只是你的眼前被林梦落蒙了一块纱布罢了。
“朕记得你初入宫时,那么善良,为何现在会变得那么狠毒!”男子蹙眉道。
“若像以前那般,臣妾怕早已被她们弄死了。”女子正过脸,“皇上不知道吗?那张单子是真的,臣妾的的确确是个阴毒至极的人。”
“你也不必在这与朕斗嘴,这兵符朕是势必要你交出来的。既然你现如今还不说,那就别怪朕了。继续上刑!”男子端坐着,眼中的怒火让人不敢直视。
女子又闭上眼,刑云殿的刑罚多得堪比宫中的人数,他这是要生生要把她折磨死。不过这也怪自己,后宫之中,她竟然真信了感情,还付出了感情,怎会不被伤的遍体鳞伤?
随着棍杖的落下,女子感到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虚无,这次是真的看到了秋露。不知不觉秋露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竟有些害怕。害怕秋露不会原谅自己,害怕秋露会不再信任自己,但这一切都没有发生,秋露甜甜地笑着道:“娘娘,秋露在这里过得很好,您不用担心,不过秋露再也见不到您了,您一定要好好的。”女子骤然想说:她想下去陪她,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秋露继续说着:“娘娘,请您向我对御魂说,他的恩情,我来世再报。娘娘的恩情,我也只能来世在报了。”说罢,秋露便开始慢慢消失了。女子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却怎么也无法阻止。
想是做了一场噩梦一般的女子醒了过来,惊觉自己为什么还能醒来,干脆一睡不醒罢了。又想了想这大概是回光返照吧,死个人还这么麻烦,真是。
朦胧间,突然听到一个嬷嬷很着急地喊了一句,然后看到男子好像很着急似的,还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没法,女子微微睁眼示意自己还活着。
其实女子不知道的是,刚刚嬷嬷喊的是,为什么娘娘身底下见红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男子刚刚有多么着急,可这一切都尽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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