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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坑 第九章 悲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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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青山的事儿压在我心头,无比沉重,这是一个暂时无法解开的心结。(艾泽拉斯女王

    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两点的事儿了,宿舍里臭气熏天,工友的皮鞋子,臭袜子满天飞,打鼾声,磨牙声,蚊子的嗡嗡声,偶尔会有某个工友肆无忌惮的放屁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若是放在平常,我一看到这种情形,立马转身走人,无论离家多么远,我都会回去睡觉,但是现在,我觉得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睡觉更踏实的了。

    我衣服都懒得脱,倒头便睡,一夜无梦,睡的无比香甜,这是五年来,我睡得最好的觉。

    到了第二天正午时分,一辆挂着外省车牌的金杯车出现在长门口,车子一停,从车上跳下两个人来,一个是黑脸汉子,另一个则是眼镜儿男,两人快步走进办公大楼,消失在门口。

    霍丙川并没有路面,或许这种取东西的事情根本用不着他出马。(火影之漩涡流云)至于他是不是在车上,因为隔得远,根本就看不清楚。

    直到我吃完午饭,依旧不见他们二人出来。因为要去上工,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天知道。

    下午,我正在搬运石料,却见老钟叔和工头慌慌张张的朝我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于良,你......你停下。”老钟叔边跑边叫,他毕竟年纪大了,上气不接下气,他站在一堆石料旁,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的。我分明看到他是从宿舍管理处跑过来的。

    老钟叔平rì里总是一副不慌不忙的,看他都慌了,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儿。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想到这儿,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昨天看母亲还好好的,应该不会是她,我自己安慰自己。

    “你赶紧回家一趟吧!”老钟叔说着,用一种很是同情的眼神看着我,他的眼睛有些浑浊,似乎想要流泪,努力的挤了挤眼睛,除了眼屎,并没有挤出一滴眼泪。(龙骑士的我)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此刻我却没有心思笑话他。

    工头见状,从兜里掏出一叠钞票塞在我手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一句话也没说。

    我明白了,全明白了。

    我按耐不住内心无比激动的情绪,丢下手里的铁夹子,拔腿就往家里跑,恨不能插上一双翅膀,立马出现在母亲身边。抄近路走的时候,我的胳膊,脚脖子被荆棘丛划破了好多道口子,我真的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根本没有疼痛的感觉。

    赶到家门口的时候,院子里聚集了好几个邻居,他们一看到我回来,纷纷让出了一条道儿,并用一种无比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讨厌被人同情,非常讨厌,至少此时的心情是这样。

    我找急忙慌的跑回家,快到母亲房门口的时候,腿就好像灌了铅一样,再也迈不动了。我怕看到她,怕看到她的脸,我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一种情形,总之,无法面对,心如刀绞。

    当你不想去面对某一件事情,但却不得不面对的时候,你就会知道那种感觉有多么无助,有多么心痛。(玄影邪少)可是,要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

    我挪步到门口,却始终不肯进去,更没有看床上的母亲。

    此时,隔壁的王婶子正陪在她身边,拉着她的手,说的什么话我一句也听不清楚,倒是王婶子看到我,把我让了进去。

    母亲艰难的把头转了转,嘴巴一张一合,一张干枯瘦削的脸几乎只剩下皮包骨头,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深陷下去,空洞洞的。看她的嘴型,似乎在叫着我的名字,但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我侧过脸去,抹了一把眼泪,微笑着走到她的身边。我猜我的笑容一定非常难看。

    她抬了抬眼皮,看了看我,流下了一滴浑浊的眼泪。我实在想不清楚,昨晚还好好的,为什么今天就这样了。

    她的手指动了动,我赶紧拉着她的手,她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实在听不清楚她说了些什么,就把耳朵凑到她的嘴上。(天诛道灭

    “你父亲于三江,我不恨......不恨他,但你一定......一定替我找到他,把床下的东西.....东西......”她气若游丝的说道。后来,她的嘴巴还在动,声音已经完全听不清楚了。

    她是一个小时以后走的,这是她走前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当然也是最后一句。

    我的耳朵嗡嗡的响个不听,眼泪哗的一下儿全部出来了。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人的眼泪会有这么多,这么丰满。眼眶里的泪水就像关不住的阀门。你们见了别说我懦弱,对不起,我真的没忍住。我一个大老爷们,哭了他女马的整整一个下午,泪水打湿了衣襟,又打湿了被褥,打湿了我的心。

    一开始,她的手还是温的,慢慢的冷了下来,再到后来冰凉冰凉的,然后是胳膊,最后只剩下胸口那一点点地方还是热的,再到后来,整个身体都是冰凉冰凉的。

    邻居听到我的哭声,都默默的站在门口,他们约莫呆了半个钟头,都纷纷离开了。(庶女为后

    到了晚上,二虎子来了,手里拎着两瓶儿烈酒。先是站在门口看了看,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进来,最终他还是走了进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靠在我的身边,开了其中一瓶儿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二虎子的意思我明白,他是陪我喝酒来了。

    我拿过另一瓶儿酒,像喝凉水一般,一口气灌了半瓶儿。只感觉鼻孔里像是冒火一样,冲的我直流眼泪。起初喝的时候,还真像是在喝凉水。直到半瓶儿酒下肚,我的喉咙,肠子,胃就好像有三把火在同时炙烤一样,头皮和脸颊烧的厉害,胃极不舒服,想吐却吐不出来,只是干呕,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此间,二虎子一直在一旁敲打着我的背。

    他没有安慰,没有言语,一向爱说爱闹的二虎子,变得沉默寡言了。

    我迷迷糊糊的,喘着粗气,身体的难受让我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痛苦,软绵绵的提不起一点儿劲道来。房顶就好像在跟我开玩笑,一会儿倒过来,一会儿又转过去。转的我直恶心。

    又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始呕吐,我足足吐了五回,连早餐都出来了,差点儿吐死我,整个人就好像跨了一样。

    我记不清什么时候睡着的,每当快要醒的时候,我都会强迫自己去睡,可越是这样做,便越是睡不着,等我醒来的时候,二虎子呈一个大字型躺在我旁边,酒瓶儿东倒西歪倒在一边,整间屋子都弥漫着浓烈酒jīng味儿。一想起母亲已经离我而去,我的心就好像针扎一样难受。

    人死之后,必须在家里停留七天,用来告慰死者的灵魂,七天过后,才能入殓下葬。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和规矩。在这七天的时间里,我忘记我都做了些什么,也忘记了有没有吃过饭,好像吃过,又好像没吃。大部分时间都是陪在母亲的身边。

    七天过后,乡亲们纷纷赶来帮忙,我记不得是怎么下葬的,来了多少人,只记得那天下了雨,雨特别大,我却一直跪着,任凭雨水冲刷着我心中的苦痛。

    二虎子来找我,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儿了,当时我仍旧不肯离开,是二虎子把我拖走的,我还差点儿打他。

    工头给我批了特假,为期一个月,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却并没有回去上班,我好想没心情去,也没有力气。我的生活变得极度空虚,似乎任何事儿都提不起兴趣。

    我陡然想起了母亲临终前对我说的话,她说过,床下面有东西,难道她还留了一笔私房钱给我吗?我心中暗想。

    再次走到她的房间,一切都还是原样儿,睹物思人,这使得我的心里更加难过。

    床上除了一卷草席以外,再无他物,她生前用过的东西全部被收走,火化在了坟前。

    我把床底下找了个遍,却没有见到任何东西。床下面似乎被人扫过一样,干干净净。

    这一个月一来,大多数时间我都是神情恍惚,浑浑噩噩的,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猛的捶了一下儿自己的脑袋。虽然你我很不愿意去回忆那天发生的事儿,但却不得不那么做。那是母亲临终遗言,可以忘了任何事儿,这件事儿说什么也不能忘。

    我努力的拼凑这一些零星的片段儿,虽然她当时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我确信并没有听错。

    想到这儿,我又拿过电筒,把床底仔仔细细的找了一遍,仍然是一无所获。

    “难道是被他们拿走了吗?”我猜测着,脑海中刚一浮现这个念头,便被我否定掉了。母亲刚走的那会儿,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认识的,当然也有不认识的。我当时正处在失去亲人的悲痛之中,无暇顾及到这些。再说,来我家的人大多是赶来帮忙的,有的则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吊唁的,我这样想,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想到这儿,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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