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张小天一直躲在空荡荡的家里没出门。(
末世魔神游戏)太太李巧巧自打上次去台里大闹一番后,便跑回娘家没了消息。直到两天前,当张小天与远在澳洲读书的儿子通电话时才意外得知:李巧巧早已去了悉尼正和儿子住在一起。
保姆李嫂也在昨天一大早急匆匆坐上回安徽老家的火车。她的孙子刚刚降生,她得立刻回家伺候大胖孙子,估计最快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总而言之,在这间豪华的大房子里,除了张小天和那只长着一排难看下兜齿的杂毛沙皮狗,“波比”,再也没有第三个会喘气儿的生命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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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比”的体格颇似张小天——圆滚滚的像座走不动的肉山;而那排外露的下牙齿使它本来就非常丑陋的狗脸变得更加愚蠢、贪婪。说不清为什么,张小天非常喜欢这只差不多人见人嫌的癞皮狗,而现在,他却没有闲情垂怜已在脚边拱了半天的“波比”。李嫂走后,波比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张小天何尝不是如此) ,张小天几乎忘了他的宠物也是需要新陈代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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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天斜靠在足够十个人同时坐下的u型沙发上,紧闭双眼,每一个大脑神经元都在运算同一个问题:匿名信到底是谁写的?写信的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首先想到的人是刘和。他知道刘和早就对他心存不满,尤其是没能如愿当上晚会总导演以后。。。。。。可是,自己挪用十万元赞助款给袁芳芳钱炒股票这事儿,刘和是没有可能知道的。
如果论可能性,胡一标最大。(
鬼藏人)既然这个吃货为了自救把擅自挪用的二十万统统算到的他张小天的账上,那么,额外向警察举报下别的事情,也是不奇怪的。何况公司是吃货的,财务、出纳也全是吃货的人,想了解点儿资金流向的问题易如反掌——“只是,吃货最多也只能知道这些了,至于这十万块是怎么用的,他不可能知道啊”,张小天暗暗地想。
下一个进入张小天脑海中的名字是青城。(
花非花雾非雾)与刘和相比,张小天认为青城更有动机,“因为他最希望看到我倒霉。”张小天脱口而出心中的念头。“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他也从来没有看得起我。。。。。。”张小天恨恨地想。
“对了,还有王昆、薛玉锋、王凤英(就是青城的王大姐)、刘霏霏,还有。。。。。。唉,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恨我啊。。。。。。” 想着想着,张小天硕大的圆脑袋变得越来越沉,臃肿的眼皮也松软垮垮地耷拉下来,直到将眼睛全部遮住。
一小会儿之后,忽然而至的鼾声把“波比”惊得一跳。(
帝尊)它歪着惹人厌恶的狗头,蠢呆呆地看着进入梦乡的张小天,颇感不快。它知道今天不会再有什么吃的了,于是也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委屈地发出一声低吟,一头钻进沙发下面。
张小天的梦境里从未出现过波比,除了这次。在梦中,张小天和波比在一片满是参天毛竹的山林里行进——景色很像小时候常去玩儿的那个小山坡。波比懒散无神地跟在他身后,好像得了重感冒似的一路咳嗽不停。张小天干瘪、纤细的手掌里(小时候营养不良造成的)紧紧握住一个黑黢黢的传家宝——小竹篮。据说这个小竹篮是从奶奶那辈儿传下来的,专门用来进山采点山货卖钱贴补家用。
夏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的甜新气息,让鲜嫩可人的竹笋纷纷冒出了头。张小天有些小小的兴奋。他知道,只要能把竹篮子填满,父亲那双总是绞拧在一起的眉头便会舒展一些,这样,他就有可能被允许在秋天来临的时候,去山那边的镇里上中学了。听奶奶说,这片竹林里长出的嫩笋能治病,所以才会引来县城里的药贩子高价收购。奶奶还说,嫩笋中值钱的要属雨后刚刚冒尖的那种,而其中的极品往往生长在山洼深处朝西面的小溪边上。。。。。。
张小天灵巧地绕过一个小山坡,依稀可听的溪水声让他逐渐亢奋起来。他的脚步越来越快,完全没有意识到波比已然不见——想要去镇里读书的强烈渴望压倒了一切,他只要快点将篮子装满,快点离开眉头永不打开的父亲,快点奔赴自己的未来。
水的味道正在从密林深处的山洼里隐隐飘来。张小天感到自己的身体轻灵欲仙。薄薄的云雾在他身边轻轻掠过,黛黛的山峦在他脚下静静流淌——飞的感觉真好,张小天对自己说,我在飞,我喜欢我在飞。
骤然间,浓黑的风卷起一大片暗淡的云,变成无数只毛茸茸的胳膊拽住张小天的衣领,拼命向山洼里拉。张小天惊得一句话都喊不出来,只能干瞪眼地任由自己的身体向山洼深处的黑洞坠落——张小天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速度撕成千万个碎片,而那个黑洞越来越像一张不断张开的大嘴,洞口四周的岩石则尖如利齿,正在贪婪地等待张小天的堕入。。。。。。
梦刚刚做到这里,张小天扑通一声重重地摔到地上。似梦似醒时,他看到沙发下面,波比正傻呆呆地望着自己,令人恶心的粘稠的口水不断地从张得大大的狗嘴里淌出,腥腥的口气直接喷到张小天的胖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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