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一章：小镇]
第2节第2节：吃软
突然，街上的人群中一阵骚动、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从永祥身边跑过，后来跟着两个壮汉追着。嘴里喊着“抓住她！抓住她！她撕了革命大字报！”
人高腿长，两个壮汉没跑几步就追上了。
“小反革命分子，大字报是给你撕的吗？你长了几个脑袋？”一个方脸壮汉抬腿朝屁股上踹了一脚，把小女孩踢趴在地。
小女孩趴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把手里的一卷大字报紧紧捂在怀里。“我要换糖吃！我要换糖吃！”
这时，一个胳膊上挽着挎篮的女人急急忙忙赶来“红啊，踢到哪里了？伤没伤？骨头断没有断？快让娘看看。你要是跌伤了，这不是漏草房遇上雷雨天，让我们母女怎么个活啊！”
“你嚎什么丧！来得正好！你就是她家的大人吗？”踢人的壮汉把袖子一捋，满脸横肉的说“你们家阿是活得不耐烦了，想弄个高帽子往头上戴戴，让人拖出去游街批斗？”
“放你妈的屁！你打听打听去，我们家祖宗八代贫下中农，到现在还是祖孙三代合盖一条被子，夫妻出门合穿一条裤子。你要是敢让我戴高帽子，我先扒了你的裤子，看看你的眼睛珠子是不是长到腿裆里去了？”穷是光荣的，虽然因肚子饥饿嘴腿上无力，但嘴里说出的话，那可是硬邦邦的，响当当的。老话说：不蒸馒头蒸可气。贫下中农无产阶级的代表，不能一开口，嘴上就输给了人家。
女人说着，拉起趴地上的小女孩，用手掸着身上的灰。“要不是大过年的，孩子嘴馋，想撕点大字报去换糖吃，谁要撕你的大字报？上面一股墨汁臭，好像是蘸了你裤裆里尿磨出来的。”
“恐怕是蘸了你家男人的骚尿磨的吧!你这个女人鸭子嘴死硬的嘛！老实交待，你们是不是经常干这个撕革命大字报的营生？如果是，给你个反革命的帽子戴戴不过分。”人穷气短，在这个女人身上一点也不见踪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是毛主席说的。壮汉不由上了心火，立即回敬道。
“他没有你吃的肥头大耳的，没有你的营养好，尿就是骚臭也骚臭不过你的。”女人用手指在状汉的鼻子说“我要不是革命觉悟高的话，晓得这个撕大字报做得不对的，你小子今儿个的这一脚，我是不会轻饶你的。你敢踢我家丫头片子的屁股蛋，我就能踢你狗小子的卵泡蛋。”
这后一句话语让壮汉更加挂不住脸面了。这个女人太嚣张了，当着四周看热闹的人，尽敢把他当根葱，当头蒜，想掐就掐，想剥就剥的。不给这个女人点厉害，还算什么爷儿们？这臂膀上套的文攻武卫红袖章也太不值钱了？比他妈的鸡巴套子还不如？
“站住！你个泼妇是不是有人养，没人教的骚货？这张大嘴和裤裆里的那张小嘴一个样，臭得要死不说，还不带把门的。”壮汉说着一把抢过女孩手中的大字报。“你以为你们家穷得叮铛响，老子就不能够罚办你？就凭这个撕大字报的行为，就能定你们家现行反革命罪！让你们家下辈子高帽子都戴不完。”
挎篮子的女人见状，把篮子往地上一扔说“姑奶奶正愁没饱饭吃哩！你有种把我们一家抓进牢号子里去，每天供三顿饭六两米吃，我这就给你当街跪下。你小子要是把老娘弄不进去，吃不上牢饭，你就是我的孙子王八蛋！”
“你他妈的疯子，连牢饭也想吃？和你这样的女人没说头。大家让让开，老子还有大事要做哩！”说着壮汉和同伴闪出围观的人群，逃之夭夭。他们晓得遇到了胡搅蛮缠的头子了。这种人粘上手，如同掉进了茅屎坑。
女人捡起地上的篮子，朝那两个文攻武卫的背影啐了口吐沫。“想吓唬人，借个胆给你！敢在老娘面前摆谱，也不掂量掂量裤裆里的甩货有几两重!”
一场好戏没等谢幕就结束了，众人感到不过瘾。纷纷议论道：能够让文攻武卫的人吃瘪的人不多见。这个女人厉害，能够骑得上她身子的男人本事了不得。那两个男人不算男人，硬是硬了，让人家女人一糙就软了，在家里肯定是连老婆都压不住的孬种！……
人群渐渐散尽，凡永祥发现离文化馆二十来米远的地方，有个小旅店。
旅店的大门是个月洞门。门拱上方挂着一块扁，上面写着“西佬镇革命委员会招待所”的字样，字体是眼下时兴的毛式草体亅亅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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