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二十六章：船俗]
第2节第2节：磨蹭
船上的人是很少有囫囵睡觉的，需要见空打盹。要想睡个安稳觉，大都要等船停下来时，才有这个可能。
船队在过船闸时的等候时间，是睡觉的好机会，短则一两个小时，长则一天半天的，钻进舱里蒙头大睡。船靠码头装卸货物时，也是一个可以睡好觉的机会。最好的机会是船进坞上架整修，那个时候是船上人过节的日子，可以走亲访友，可以外出游玩，可以正常的享受昼起夜睡的生物规律。
这个时节也是船老大们性最为活跃的季节，白天干，晚上干，抓紧分分秒秒革命的时间，促繁殖人类下一代的劳动生产。原离了动荡不安的船体，远离了餐风饮露的人子，生活回归了原始的节奏，男人们精力徒然旺盛起来，女人受孕率大为提高。不少人家在修船期间有了自己的后代，等船从坞架上下水时，不少女人的肚子里多了一个小船老大。
此时，船队像脱了壳的蛇，在运河里慢慢地爬行。
舱板上，二橹一边把舵点篙劳作着，一边惦记着舱内的接种革命，心情既愉快又十分烦躁。他怕这个姓凡的那里精水，如同船下的运河水，也是进入了枯水期。那样的话，他觉得自己的亏这就吃大了。
这时，前面航道因运河里水流量变小，航道变窄，过往的船只抢道搁浅，造成河道堵塞。船队暂时停泊下来，等待疏航后方可前行。看这个阵势，没有一时半会儿，船是动不了身的。
按船队的指挥调度，二橹把船泊靠好后，在后舱板上来回踱着步。劳作的汉子，有活干时精神抖擞。没活干时，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疲乏的哈欠随之而来，往常这个时候正好是倒头大睡的机会。一觉睡醒后，又可搂着雪梅做那个事，真是比喝几盅小酒还要美的事。今天不行。舱里铺上躺着别的男人，没有了自己安身睡觉的地方。
二橹仰起头对天祈祷。老天爷，你开始开眼吧！这回一定要让我们曹家这对苦命的兄弟，顺利实现求子的愿望。菩萨娘娘，不管理是男是女，只要给我一个孩子，这一辈子我们都会为你烧高香。
祈祷完毕后，他想下舱看看，自己撮合的临时鸳鸯是如何借种的？但又怕造次，惹恼了凡永祥不高兴，不肯下种。再说，惹恼了雪梅，一个不高兴，不肯接种，把那个男人踢出舱，床铺是空出来了，可种子下不了地，还指望出什么苗？
想着想着，二橹那里来了感觉。心里暗暗骂道：“没用的臭东西，该作怪时不作怪!不要你时你偏偏作怪！他拽出那个东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憋着劲，朝河里撒了一泡长尿。
夜幕中，传来舱门拉动声。雪梅把身子探出舱门，光着臂膀向他招手。“你还不下来睡会儿，等船队动了时，你哪块还会有精神把舵撑篙？”
二橹正为进不进舱茅盾时，见雪梅给他台阶下，于是急忙掖好裤裆下了舱。他见铺上，光着身子的永祥，脸朝里睡着了，把原先自己睡的地方给占了去。他站在铺前犹豫着，不晓得三个人如何睡。
雪梅拽过二橹的臂膀“磨蹭什么？快脱了衣裳钻进来，你睡在外铺，等歇我给你捂捂，看你的手都快冻得像死人的手了，冰冰凉的！”
大橹活着的时候，别看他白天狠巴巴的，是个硬铮铮的汉子。夜里上了铺，三弄二弄的就在女人怀里温顺了，像块雨天里从田埂上回来时，踩着的一脚软泥巴，甩都甩不掉。后来与二橹有了床事，但在雪梅的眼里，始终赶不上她对大橹那种男人威严的敬重。
她总是觉得二橹是个孩子，是个淘气的小弟弟。她和大橹睡在一起时，更多的是依赖，依赖这个男人能够撑起她感情的天地。而和二橹睡在一起时，更多的是呵护，呵护这个男人不要遭受到大橹的厄运。
对着床铺上躺着的这两个男人，此刻，雪梅就像是对自己肚皮里养出的两个儿子一样，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她只想他们兄弟俩手足情深，能够好好相处，不要把自己推到尴尬境地就行了，不要让自己遭受夹攻气就行了。
她希望能够顺利接下永祥的种，顺顺当当的怀好胎，平平安安的生下二橹的儿子，彻底回报曹家兄弟对她和乃银的好。
当年没有这对曹家兄弟的搭救，雪梅母子俩说不定早已葬身鱼腹了。发大水时，好几条船从她们身边驶过，没有一条船肯停下来救她们母子。是大橹让二橹用缆绳系在腰间，冒着急流漩涡的危险，从船上跳下水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一辈子报答舍命相救的恩人。
被救的母子，在曹家兄弟的照料下，很快恢复了元气。当年，是二橹替大橹向她求的婚。说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作他的嫂嫂，让乃银也好有个爹。他们兄弟会善待她们母子俩的。那个时候，到处忙着搞运动，所以没有举行什么仪式，给船队上的人家发了点喜糖，就进了大橹的睡舱。一条被子把两个男女包裹在了一起。
大橹让她拿出买来的绸缎被面用，雪梅舍不得。说“都睡在一起了，也就别人穷讲究了。盖什么被子不是都可以做那个事吗？”
大橹捋了捋头说“这倒也是大实话。只要能够养得出儿子，盖什么都行？要是你能够给我生个双胞胎，哪怕不盖也行。那个被面好生收着，将来给乃银娶媳妇用。”
后来，盖着旧被面和大橹做了夫妻。一年过后，大橹把这个权力又让给了二橹。兄弟俩一个目的，是想留下个曹家的后代，不枉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了一回。亅亅亅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