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第6节：探监
琴琴走后，大刚睡意全无。
他跳下床穿衣服。穿上这件感觉有味道，穿上那件感觉又脏又皱，最后从箱子里翻出一身新衣裳。穿上身后，喊母亲帮着长长眼，看合不合身？
母亲说“合身！我们家大刚，穿什么衣裳上身都好看！”
“娘，这几件衣服麻烦你赶紧洗出来，趁着太阳光好晒干，晚上我要派用场。”大刚在水缸里舀了半盆水，把牙膏挤在手掌心，用力在脸上摩擦着。他听人家说，青春圪塔痘用香肥皂洗，会更刺激，洗得勤，圪塔长得也勤。用牙膏比较好，可以抑制脸上的圪塔痘生长。
女人脸皮薄。为了琴琴，从现在起他要开始修边幅了。不能走在仙女庙街上，让人家说琴琴怎么找了一个胡子拉碴的邋遢男人，背后闲言碎语的。
到了深夜十二点，满嘴酒气的大刚打开看守所的后门，让王兵与孙红换上了警服。他关照说“万一有人问起，就说是上面派来的专案组，要进行突击提审。”
孙红问“人家会不会不起疑心？”
大刚说“你们脸上要凶巴巴的，说话口气要往大里去，要胆大的吓死胆小的。”
大刚是值下半夜的岗，与他同岗的警察是个赤卵小兄弟。那个家伙什么都好，就是个贪杯酒鬼，几杯老酒下肚，能把头割给人家。上次到女朋友家见家长，谁知道几杯老酒下肚，荤说卵话。未来的丈母娘怕女儿嫁过去将来要吃苦，坚决不同意。结果结婚一事搞成鸡飞蛋打。
早已想好了计策的大刚，上半夜拉他出来喝酒，把他灌醉，双岗变单岗。下半夜当班时，再把琴琴他们引进看守所。这样做，琴琴他们与凡永祥见面时就少了一个眼线。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同岗的警察也好借醉酒过关，把责任推给自己。如果上级追查下来，最多给个醉酒违反纪律的处分。
人与人在一起，不能够总是你斗我，我斗你，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要厚道，有义气。他得把今夜的事情给考虑周全了，不要再因为自己的不谨慎，伤及到更多的无辜。
那个警察喝酒时还在说“大刚，你是不是今天有什么阴谋？以前上岗前你是从来不喝酒的？再说要想喝到你小子的酒，比老太太养儿子还要难。”
大刚嬉皮笑脸的说“你想喝就喝，不想喝我不拦你，腿长在你自己身上。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今天这个酒你喝算我请你客了，你不喝也算我请过你的客了。”
“大刚，今天这么大方，是不是看中了哪个女人，要我替你当电灯泡？给你长长眼？搭搭脉？”那个警察一闻到酒香就走不动路了，口水渗满嘴腔。
警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头一次和女朋友约会时，都会采取集体行动，怕嘴苯，没有话说时，好帮腔。你一句，我一句，他一句，搞昏战友女朋友的头，撂下下一次约会的时间地点。有了第一次，还愁没有第二次。往后，能不能吸引住姑娘，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
“算你小子聪明，我好像有了喜欢的女人了。”大刚开心的说道。他想告诉同行那个姑娘叫琴琴，是李副局长家的千金。话到嘴边，他又忍住了。事情还没有一点影子哩，你就“呱呱呱”的青蛙嘴。万一事情没有眉目，看你今后如何收那个落汤水？
“长得什么样子？脸模子标致不标致？那个地方鼓不鼓，一走就颤颠颤颠的？”那个警察用两只手在胸脯前比划着说。
“鼓！比你屁股蛋还要鼓，还要大。”大刚说着在那个警察肥硕的臀部狠狠地捏了一把。
“轻点！我娘说我这是天生养儿子的屁股，捏坏了你赔得起吗？”那个警察说着用牙咬开酒瓶盖。
大刚说“只喝二两，剩下的酒留到明天下岗后我们兄弟俩再喝。喝完了，我请你下澡堂子洗澡擦背，回家睡大觉。”
“要喝酒就喝个痛快，我可不留什么隔夜的酒。”那个警察嫌一包花生米，两只咸鸭蛋不解馋，在街口熏烧摊上秤了五角钱猪头肉。俩人你来我往的，把两瓶白酒灌下了肚。
这酒喝的爽。下酒菜荤素搭配齐全。两瓶酒一瓶是高沟，一瓶是双沟，都是高度好酒。这酒好不好，不在乎价钱多少，而是在于从口到肚是不是能够一条线，如同一条火龙在腹底游耍，烈焰腾空而起。好酒好菜再加上不时来句把荤话，两个男人感到幸福无比。为了暗藏的目的，大刚是少喝多劝。这刻，那个警察已经趴在椅子背上呼呼睡大觉哩！
大刚悄悄打开看守所的门，把王兵和孙红引到凡永祥的监号。“你们拣要紧的话说，我和琴琴在外面给你们把风。”
“你们怎么来了?”惊喜的永祥想站起来，但屁股上的疼痛使他跌跌爬爬的扑到监号窗口。
他是在田里浇粪肥时，被县里来的人抓走的。进了这个地方后，一拨一拨的人审讯他，逼他交待是谁指使他载种白果树的？凡增辉回仙女庙时，王书记和他谈过什么话?
“给白果树人工授粉，栽种嫁接的白果树，是为了响应伟大领袖**科学种田的伟大号召，是在搞农业学大寨。”永祥回答说。他分明晓得自己是在说谎，但**的那句不说谎话办不了大事的名言，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里。现在如果按实说了，自己等着挨板子吧。
“我问你，王书记当时讲过什么话？”提审的人不停的追问。
“我又不是王书记肚里的蛔虫，我怎么晓得他要讲什么话？再说，王书记没有说什么。他送了我大大凡增辉一本红宝书，让他在香港好好学习学习，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要搞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了！”永祥回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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