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素华恍然一惊,看着陆父心痛的样子倒吸了一口气。舒叀頙殩
“陆老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先后才是真正冤死的?那苏家其他人呢?”素华紧紧地盯着陆父。
陆父像是在回忆什么似的,眼睛略微紧闭了一下。
“其实我和苏益阳是同乡,他十八岁便去参军,后来官拜大将军。我这个人一向心思淡薄,在他的劝说下才入朝为官。在朝廷的这几年,苏益阳的战功越来越显赫,有功高盖主的趋势。我原本就厌倦官场,很早就辞官在家了,可是苏益阳不同和,他依旧老当益壮还亲自上战场。这几年我一直赋闲在家,同他的来往也少了。没想到半年前竟然听说他要篡位,我当时惊恐万分,曾经还去天牢里探望过他,但是他什么都不肯说,就说让我好生照看他在宫里的女儿,不要让皇上迫.害她。”说道这里的时候,陆府叹了一口气。
“可是我终究还是去迟了一步,当我想要进宫面圣,为苏家求情的时候,宫中已经传来了噩耗,皇后已经被赐死了。哎……可怜这孩子,死的不明不白,苏家的事情跟她又没有关系。”
陆府痛心疾首,素华看得出他是真心的惋惜。
心底忽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她转过身对陆父道:“苏家谋逆,不过是皇上害怕苏益阳老将军功高盖主编造出来的谎言,皇上对外宣称皇后与苏家人里应外合要谋朝篡位,可是当时后宫有谁不知道,皇后对皇上一片真心,当时还是一个怀胎十月的孕妇,有什么动机和能力去帮苏益阳谋反啊?这一切,都是阴谋!”
素华像是在说给陆父听,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眼中的眼泪充盈了眼眶。
她曾经告诫过自己,不要轻易流眼泪,但是在血迹斑驳的往事面前,她控制不了自己……
陆父看到素华满脸泪痕,便从桌案上拿起一块锦帕递给素华:“孩子,擦擦吧。”
素华感激地接过,眼泪遏制不住地流淌。
陆父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素华道:“像你这么忠心耿耿的孩子真是少见了。哎,我还记得五六年前曾经见到过你家主子,也就是先后,当时就出落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原本还想着我们两家结为亲家,可是没想到婉仪那孩子竟然入了宫。这宫门啊,好比一个大染缸,再怎么纯良的人进去了,都难以无暇地出来。所以我说,婉仪那孩子,是真的冤死了。”
素华感同身受地颔首,听着陆父一个劲地在长吁短叹,脑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既然陆父以前同父亲是至交,而且父亲在天牢的时候曾经嘱咐过陆父要好好照看先后,那么,父亲会不会在那个时候已经告诉了陆父虎符的藏身之处?
因为只有虎符才是能够真正保护好先后的东西!
素华心底一喜,便对陆父道:“对了陆老,当年苏益阳将军在天牢里的时候,除了嘱咐你要照看好先后,还交代了什么?”
陆父的脸上闪过一丝戒备,素华连忙道:“您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一心一意想要替苏家找出当年的真相,并没有其他非分之想。”
“我信你。”陆父从一开始见到素华,便相信她是真正为苏家好的人,“你要问的…….可是虎符?”
素华一喜,没有想到陆父竟然这么快就说了出来,素华颔首。
“当年苏益阳把先帝赐给他的那块虎符给了先后,但是后来先后死后,虎符就没有了踪影,所以……老夫也不知道……”陆父神色有些古怪,素华看在眼里。
这一次素华更加确定了,陆父,一定知道有关虎符的线索!
素华咬了咬牙,心想着今日如果再盘问下去,恐怕陆父一定会感到厌恶,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日后经常来陆府旁敲侧击,或许会有什么线索。
不能够急于求成。
素华浅笑着对陆父福了福身子,道:“既然陆老您不知道,那么今日素华就不打扰了。告辞了。”
就当素华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陆父忽然叫住了素华:等等。“
素华狐疑地转过身去,看到陆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便浅笑道:“陆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陆父上前几步,用一种?压低了的声音对素华道:“苏家谋逆一事,如果你想要保命,听老夫一句劝,不要查下去了。”
素华轻笑,眼神坚定:“我一定要查下去。”
陆父眉心紧蹙,还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实……其实…..哎!”
陆父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让素华很着急,于是素华便蹙眉道:“陆老您到底想说什么?”
陆父长叹了一口气,蹙眉道:“其实……苏家人,并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简单。苏益阳他……哎,罢了罢了,如果你执意要查下去,我也劝不住你。只希望你知道真相后,不要太过于痛苦就好。你走吧。”
陆父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肩膀微微打颤。
素华紧皱眉心,什么叫苏家人并不是你想象地那么简单?
素华的心底五味杂陈,陆父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而苏家谋逆一事的真想,又究竟是什么?为何知道真相后悔让人痛苦?
素华带着疑惑,正准备离开陆府的时候,面前忽然多出了一堵人墙。19Sej。
“喂,这么快就走了?你还没报答我的引荐之恩呢。”
素华抬头,是陆西丞一张的一张厚脸皮。
素华苦笑:“多谢陆相引荐之恩。”
说完素华就想要绕道离开,可是随后便被陆西丞一把抓住了手腕。
“喂,就一声谢谢完事了?”陆西丞委屈地看着素华。
“那你还想怎样?”素华有些不耐烦,浣衣局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17129751
陆西丞走上前,凑近素华道:“今日梨园新开了一出好戏,陪我看戏去?就当是还了我的引荐之恩了。”
素华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浣衣局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恕不奉陪。”
“喂!你下次还想不想见到我爹了?”陆西丞的一句话,把原本已经半只脚跨出陆家大门的素华又引了回来。
素华饶有意味地看着陆西丞,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下次还要来找陆老?”
陆西丞一副得意的样子,双手抱于胸前,笑道:“我看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一定是老爷子又折腾人,说话说一半,没有告诉你全部的答案,所以,我就断定你下一次还要来找我,让我帮你引荐。”
素华微微一愣:“想不到你还不傻。”
陆西丞闻言,略有不悦:“废话。”
素华噗嗤一声轻笑出来,拍了拍陆西丞的肩膀:“好了,去看戏吧,正好我也想偷偷闲呢。”
陆西丞一听,一下子来了兴致。
素华坐在梨园内有些坐立不安,因为她身边坐着的是陆西丞。
梨园里所有来看戏的女子都纷纷把目光投向陆西丞,陆西丞倒是习惯了,依旧泰然自若地看戏,时不时还会哼上两句。
可是素华却不同,她此时仿佛觉得自己被千万双眼睛盯着,而且都不是善意的眼神。
素华伸手扯了扯陆西丞的袖子,轻声道:“喂,这么多女人看着你呢,我们还是快走吧。”
陆西丞了然地一笑,绝色的妖孽脸庞笑得没心没肺,更加引人注目,人群中还夸张地传来了唏嘘声。
“她们又不能把我吃了,没事,习惯就好。”说完又转过头去看戏了,根本不理素华。
素华朝他瞪了一眼。
“水。”没过一会,陆西丞伸手向素华道了一声,可是头却连转都没有转过来。
素华倒吸了一口气,还真把她当做他的贴身丫鬟使唤了。
素华愤愤地将一盏茶递到陆西丞手里,可是陆西丞打开茶盖后只是轻轻地吁了几口气,确定茶水不烫口之后又递还给了素华。
“你不喝?”素华匪夷所思地看了一眼陆西丞。
陆西丞笑了笑:“这是本相我特地吹凉了给你喝的。我看你从进了梨园到现在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不渴吗??”
被陆西丞这么一嘲笑,素华更加地愤懑了,拿起茶盏就倒了一口。
“喂,你看,好戏上场了!”陆西丞指着上方台中央的几个戏子道。
素华原本就对这种戏剧没什么兴趣,只是瞥了一眼。
“怎么,这和平常的戏有什么差别吗?”素华不懂,看着陆西丞那一副激动的样子,更加疑惑了。
陆西丞的身子微微上前倾,神色兴致浓郁。
“这出戏是梨园新排的,叫《倾城女相》,讲的是当年元帝时期哪位赫赫有名的女相慕容采薇的故事。”陆西丞一直认真得看着台上人生动地演唱。
素华不屑地道:“那又怎样?”
陆西丞睨了她一眼:“我年少的时候就立下誓言总有一天我的功绩要超过慕容采薇!知己知彼,方能够百战不殆,所以我今天才带你来看这出戏。”
素华更加不屑地道:“年少的时候?这么说陆相你现在老了?况且台上演的这都是些野史,不可信的。”
陆西丞倒吸了一口气,别过脸认真得看着素华道:“你知不知道我今日带你来看这出戏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陆西丞一下子转变话题,让素华不免一惊。
“什么?”
陆西丞一下子凑近,一张俊颜在咫尺之间。
“慕容采薇虽然厉害,不过她终究是一个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感情所牵绊。所以,她一双手,活生生害死了无数人,最终帮助安陵王登上了皇位。我知道你现在要调查苏家谋逆的事情,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知道真正的真相又有什么好处?到头来可能会伤害到很多的人,就像当年的慕容采薇一样。”(Ps:想要知道这段故事由来的孩纸,可以去看望望的完结文《拜妃为相》哈,不过不看也是木有关系滴~)
陆西丞的话让素华一怔,原来他是用心良苦。
“我说过了,苏家待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找出这件事情的真想,换他们一个清白。”素华眼神坚定。
陆西丞似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原本就没有清白可言呢?”
素华唇角一勾:“不会的。”
素华转过头,看着台上的戏子身姿娉婷,演绎着寰宇王朝那个传奇女人的故事。
台上的戏子唱到:“本是相府一庶女,奈何入了天家门。倾城原本只为君,却道君心不可寻。素手弄江山,却落得个人前骂名。苦了一女子,复仇苦心。”
这一段戏,像是诉说了素华的心境:苦了一女子,复仇苦心。
素华的眼角微微闪烁出了几点晶莹。
她又何尝想要报仇?但是,前一世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这一世她一定要找出苏家谋逆的真相,至死,方休。
离开了梨园后,陆西丞见素华一脸阴郁,便也没有挽留,送她到了宫门口后便告辞了。
陆西丞离开时看着素华瘦弱的背影,眉心紧蹙,其实,她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柔弱,她的心,常人难以窥测。
* * *
翌日。
“素华姐,那些衣裳各宫娘娘都欣然接受了,都夸您独具匠心呢。”几个宫婢经过素华身边的时候笑着道。
素华浅笑回应:“衣裳总算是都送到各宫娘娘手里了,但是我们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今日便是寿宴,我们和其他宫要一起去筹备。锦言,你挑选几个手脚麻利些的宫婢,跟我去未央宫。
“是。”锦言颔首,转过身在一群宫婢之间挑选了几个呆在宫里也算时间久了的老人。
素华瞥了一眼,大概七八个人左右,于是便颔首道:“走吧,别让其他宫里的人就等我们了。”
“是,姑姑。”这七八个宫婢便跟着素华去了未央宫。
留在浣衣局里的其他的宫婢便也落得个清闲。
“哎,终于可以歇歇了,昨儿个忙了一天了。”一个宫婢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君柔不屑?地看着素华离开的背影,冷哼道:“哼,歇歇?你们也不想想,殷素华不让你们跟着她去未央宫,不就是等同于不让你们拿奖赏吗?你们知不知道每年皇上的寿宴,各宫去筹备寿宴的宫婢都会得到一大笔奖赏的,赏赐的东西比我们半年的俸禄都要多。”
君柔早就已经被欢沁买通了,欢沁已经吩咐过她了,这段日子里要接着殷素华新官上任,去挑拨殷素华和浣衣局里其他宫婢的关系,所以君柔才故意这么说。
其他的几个宫婢面面相觑,觉得君柔说的有些道理。
“是啊……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方才想要偷闲的那个宫婢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
君柔冷笑:“我说的没错吧,到时候那些跟着殷素华去了未央宫的宫婢回来的时候可是个个手里都拿着奖赏呢,你们就等着眼红吧!”
剩下的那几个宫婢被君柔说的气愤不已。
“哎!早知道我就去讨好那个锦言了,姑姑也真是的,把什么事情都交给锦言去做。”
“就是,那个锦言有什么好的,榆木脑袋。”
“我看啊,要不我们去整一整锦言,让她以后把好事都给我们留着?”
“好啊好啊!”
几个宫婢你一言我一语的,君柔不禁愣了一下,她可是要挑拨这些宫婢和殷素华的关系啊,怎噩梦扯到锦言身上去了?
“喂,等等。”君柔连忙制止,“锦言她还不是殷素华指使的,你们去整锦言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整殷素华来得痛快!”
一个宫婢连忙走到君柔面前道:“君柔,我知道你对素华姑姑有偏见,但是你也不能公私不分啊。要是没有姑姑,我们浣衣局今日根本交不了差,我们都要受罚的。”
“是啊,姑姑人虽然是严厉了一些,但是经过她改制之后,我们浣衣局洗衣裳的效率也高了,每日去将洗好的衣裳送去给各宫娘娘的时候,总会夸我们浣衣局办事快,经常有赏赐呢。”
宫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君柔气的脸都绿了。
她大概没有想到殷素华竟然在无形中收买了这么多的人心了吧。
“随你们!到时候后悔眼红死可不要来找我!”君柔心底气愤不已,将手里的洗到一半的衣裳一扔,就气冲冲地离开了浣衣局。
浣衣局里的一群宫婢看到君柔气愤的模样都掩面笑了起来。
方才那几个商议着要整一整锦言的宫婢又凑在了一起。
“哎,刚才说到哪儿了?”
“说去整一下那个榆木脑袋啊!”
“要不我们这样……”
一群宫婢凑在了一起,悄悄地讨论着她们不为人知的计划。
而未央宫那边,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
素华带着浣衣局的几个宫婢来到的时候,未央宫内已经是崭新一片。
欢沁看到素华来了,便上前道:“你也还知道来?看看这都是什么时辰了?”
素华瞥了一眼周围,只见周围几个宫的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你昨日不是让人来报信说等皇上早朝之后让我们各宫来嘛?”素华疑惑地蹙眉。
欢沁挑了挑眉毛,冷哼一声:“哼,你倒是问问各宫的掌事,到底是皇上早朝之后来,还是早朝之前来?”
周围的掌事们神色古怪,有些难以启齿地对素华道:“素华姑姑,是你记错了,欢沁姑姑是让我们皇上早朝之后再来的。”
素华一愣,什么?那也就是说她迟了整整一个时辰?!
素华恍然大悟,她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一定是欢沁为了捉弄她,昨日让人谎报了时间,今日好让她出丑。
素华自知道欢沁位高权重,自己没有办法去同她讲理,于是便躬身行礼道:“是奴婢迟了。”
欢沁冷眼瞥了她一眼:“自己知道错了就好,下次如果再犯,可就别怪我不客气。现在自己找些事情坐吧,寿宴虽然是在晚上,但是我们各宫却要忙一整天?的。”
素华颔首,环视了一眼四周,似乎每个宫都已经分配到事情做了。
欢沁缓步离开后,素华走到一旁在整理果盘的傅姑姑面前,问道:“傅姑姑,还有什么事情是其他宫没有做过的吗?”
傅姑姑苦笑道:“你可以去擦未央宫的地砖。”
素华一怔,随即明白了这是欢沁吩咐下去的意思。
呵,欢沁故意让人向素华报虚假的时辰,让她迟到;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最差的活给浣衣局去做。
素华轻叹了一口气,欢沁的心机真的是越来越重了。
苦笑着摇了摇头,便对身后的宫婢们道:“我们浣衣局恰好分配到了擦地砖,大家快动起来吧,早点干,便可早点歇息了。”
那几个浣衣局的宫婢也看出来了是欢沁在欺负素华,便不服气地小声道:“那个欢沁姑姑明明是刻意刁难素华姑姑你,还把最差的差事拍给我们,安的是什么心啊。”
素华做了一个禁言的动作:“嘘,莫要让人听见了。”
宫婢连忙闭上了嘴巴。
素华无奈地苦笑:“先干了再说,我们浣衣局绝对不能够让别人看小。”
“嗯!”幸好禁言挑选的这几个宫婢个个都很听素华的话,马上就趴在地上干了起来。
素华也亲自上阵,卷起了袖子,开始擦地砖。
七八个人用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擦了四分之一的地砖,素华累的稍微停了一下,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
“哟,这不是素华姑姑吗?怎么自己亲自上阵了?难道是你们浣衣局的人手不够用?”几个年轻点的掌事凑上来看素华的笑话。
素华缄默,只是摇了摇头。
“人手不够你早说啊,我们兰轩殿可以帮帮你啊。”兰轩殿的掌事上前道。
素华知道,这些年轻的掌事一定是欢沁派来的,否则,同样身为各宫的掌事,她们是绝对没有这个胆量这样同素华说话的。
“来,让我们来帮帮素华姑姑吧,她们宫里就这么几个人在擦,怎噩梦来得及呢。”兰轩殿的掌事上前,想要俯身拿起水桶。
素华连忙制止:“不用了,我们自己来就好。”
可是就在素华的话落地的下一秒,一盆脏水哗啦一声全部倒在了素华的身上。
素华的头发身子全部被淋湿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几个好事的掌事看见素华这个狼狈的样子都大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你们看,我这是不是在帮她啊?”兰轩殿的掌事大笑。
其余几个掌事也掩嘴笑道:“是啊,是在帮她,帮她洗澡呢!哈哈。”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锦言见素华这般手欺辱,一下子起身,挡在了素华的面前,对那几个掌事喊道。
素华没有想到锦言竟然还有这个勇气,以前倒是小看她了。
“素华姐,你没事吧?”锦言微微转过头,问道。
素华摇头,在几个宫婢的搀扶下起身。
“哟,没想到殷素华你还养了一条忠心的狗啊。哈哈。”兰轩殿的掌事冷笑道。
素华咬了咬牙,任由肮脏的水从头顶一直流到她的脸上。
“锦言,你先退下。”素华对锦言道。
锦言颔首,素华走到了那个兰轩殿掌事的面前,冷笑了一声:“素华在这里还要多谢姑姑您的水呢,这几日素华感了风寒,都没有清洗过身子,咳咳……多谢姑姑体谅素华,帮素华洗身子了。”
“你说什么?风寒?”兰轩殿的掌事闻言脸色微变。
素华趁此机会更加夸张地咳嗽了几声:“咳咳……”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得了风寒。”素华装的很像,哭皱着眉头。
“你不早说!”兰轩殿的掌事脸色一暗,只觉得自己身上也得了风寒似的打了一?个寒战,连忙对一旁的几个掌事们道,“我们快离她远一点,免得被传染了!”
那几个掌事也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瞥了一眼素华,连忙离开了已经不知妥当的未央宫。
素华看着她们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唇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浣衣局的几个宫婢看到素华用这种方法吓走了哪些掌事,欢呼雀跃道:“姑姑好方法,最讨厌她们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了,好像我们浣衣局欠他们似得。”
“就是,每年我们浣衣局的俸禄拿的都是最少的,也是最被人家瞧不起的。今年不一样了,有了姑姑你,我们浣衣局日后一定会如日中天的。”
宫婢们并非全是在奉承素华,也有真心的。
素华唇角一勾,见自己宫里的人这般团结她也高兴,笑着嗔怪了一声:“贫嘴。还不快干活,若是在傍晚前擦不完地砖,可有的你们受的!”
宫婢们笑着吐了吐舌头,连忙干活去了。
素华一直趴在地上和大家一起擦着地砖,锦言见素华已经是汗流浃背,便上前拿过素华手中的抹布道:“素华姐,你好歹也是一宫掌事,这种粗活就让我们来吧,你去那边歇着。”
素华朝锦言笑笑:“你们也会累,我帮你干一些活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早点完成差事,大家都好过。”
锦言感激地颔首:“素华姐,你真好。”
素华继续趴在地上擦了起来。
没过一会,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锦绣制成的明黄靴子,素华的眼中映入这一片明黄的时候,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
“这种粗活,还需要你亲自干?”顾轩逸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没有想象之中的威严,而是带着一丝怜惜。
素华的心底掠过一丝嘲讽,顾轩逸,得不到的人你就怜惜,当初真心待你好的苏婉仪你却唾弃,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应该被万人唾骂!
但是面上素华却只能够微微展颜:“奴婢参见皇上。”
那些一直认真擦地砖的宫婢们也没有察觉到顾轩逸的到来,一听素华的请安声,连忙下跪道:“奴婢参见皇上。”
“你们先出去。”顾轩逸对锦言她们扔过去一句话。
其他的宫婢连忙跟着锦言退下。
素华跪在地上,肮脏的抹布还紧紧捏在手里。
顾轩逸看到素华并没有扔掉手里抹布的意思,便一把夺过抹布,一下子扔到了未央宫的墙角。
素华轻叹了一声。
华父略子气。顾轩逸神色有些怅然,一直凝视素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抬起头看着朕。”
素华照做了,她的眼神澄澈,清秀的容颜一下子落入了顾轩逸的视线中。
他的心不免揪痛了一下。
眼前这个女子容颜清丽,面貌并没有特别之处,但是却和当年躲在屏风后面偷听他和苏益阳讲话的那个少女有一股相似之处。
顾轩逸一直看着素华,眼神不能够转移。
顾轩逸仍旧记得上一次御花园中她对他说的话:就算王爷成了废人,他也好过你;在我心目中,皇上您不过是一个负了先后的男子。
如此,而已。
顾轩逸苦笑,看着素华一双纤手上有几处茧子,不禁嗤笑:“殷素华,如果那ri你没有拒绝朕,今日便不是这幅模样。”
素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她唇角轻轻勾起,她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在她重生后,她早已立下誓言,要让顾轩逸死心塌地地爱上她,然后再让他承受最可怕的痛苦。
“那是怎样一副模样?罗钗玉裙,胭脂水粉,每日都有一群人围着我?呵呵,皇上,这样的日子虽然在旁人眼中可能是无尚的荣耀,但是在奴婢心目中,不过是草芥。”素华说话鄙夷,她已经没有了畏惧。
因为她拿捏准了顾轩逸的心思,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杀了她。
顾轩逸眉心微蹙,俯视素华的眼中有一丝伤痛。
“就是因为朕负了婉仪??”顾轩逸眉宇之间的痛苦可见。
素华心底冷笑,哼,婉仪,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素华朝顾轩逸苦笑:“先后待皇上您如何众人都看在眼里,她心思单纯,您却最终赐了她一杯毒酒,还害的她全家灭门。试问皇上不是负心,是什么?”
顾轩逸咬了咬牙,额上的青筋在提到苏家灭门一事的时候跳动了一下。
“苏家原本就该死,你不知道真相别再胡言乱语。否则,朕也不会再纵容你。”这一次,顾轩逸是真的愤怒了。
素华苦笑起身,与顾轩逸对视:“奴婢不知道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奴婢只知道皇上是真的害死了先后,不是吗?”
顾轩逸近乎于咬牙,他忽然伸手紧紧捏住了素华的下巴,低吼道:“给朕闭嘴!”
素华傲然地抬头看着顾轩逸,没有畏惧的颜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皇上要奴婢闭嘴可以,但是让天下人闭嘴难!总有一日会有人还苏家一个清白,还先后一个清白!”
素华因为激动,脸色涨得通红,顾轩逸于心不忍,捏着素华下颚的手松了松,最终垂首。
这个女人的倔强,不同于苏婉仪的软弱纯良,但是她的话语之间,却让顾轩逸不得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和已经死去的苏婉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顾轩逸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素华的眸子中更显怅然。
“你……究竟是谁?”当顾轩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素华的心底一惊,是她出了什么破绽吗?
素华的心跳忽然剧烈了起来。
她的脑中不断地回想方才自己同顾轩逸所讲地每一句话。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素华愕然地看着顾轩逸,顾轩逸眼底的痛苦和猜忌可见。
鼓足了勇气,素华决定破釜沉舟,她深吸了一口气,凝视顾轩逸道:“皇上这是在怀疑奴婢什么?怀疑奴婢不是先后身边的那个殷素华?还是怀疑奴婢对苏家的忠心?呵呵,奴婢不过是这宫中可有可无的一个下人,求皇上不要再拿奴婢开玩笑了好吗?奴婢只想要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老死在宫中。奴婢不求荣华富贵,也不求皇上的恩宠,只求皇上放过奴婢!”
说完,素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顾轩逸眉心忽然一皱,她看着素华说出每一句话的时候眼底的痛苦,心也跟着被牵了起来。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般恳切,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素华一直垂首,双手一直紧紧地抓住自己的罗裙,内心汹涌。
顾轩逸凝视了跪在地上的素华几眼,并没有让她起来,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心底百味杂陈。
素华不知道顾轩逸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当自己觉得双腿麻痹,想要抬头的时候,顾轩逸已经不在了。
“锦言…..”素华脸色煞白,她方才原本就被冷水泼了一身,现在又长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感觉头有些晕。
锦言听到了未央宫内的动静,连忙走了进来。
“素华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锦言一愣,连忙将素华扶起。
素华摇了摇头:“没事,快让大家进来擦地砖,太阳马上就要落上了,要是耽搁了你我都担不起这责任。”
“嗯,我去叫她们。”锦言颔首。
素华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上去。经历了方才的事情,素华是真的没有力气再擦地砖了,只好看着浣衣局的那几个宫婢们擦。
她在心底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方才可真是有惊无险……
* * *
夜色下的皇城笙歌一片,各个宫里的宫婢们都忙成了一片,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素华强撑着自己有些不适的身子,吩咐着自己浣衣局里的宫婢们帮忙布置宴席。
“素华姐,如果你真的支撑不住的话,就先回去吧,我帮你同欢沁姑姑说。”锦言扶住摇摇欲坠的素华道。
素华挥了挥手:“不必了?,我还行,你快去做事吧,别管我。”
锦言担忧地看了素华一眼,无奈地颔首。
“皇上驾到!”公公尖锐的嗓音划破了原本的喧闹,周遭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素华跟随众人伏倒在地上。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都已经到场了,都满座恭迎着顾轩逸。
“众爱卿平身。”顾轩逸已经落座,素华在起身的时候看到他依旧是一身明黄,尊贵地不可方物。
她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她在寻找顾凌烨的身影。
“摄政王到!”当太监报出了顾凌烨的尊号的时候,素华的心紧揪了一下,他来了。
顾凌烨一身玄衣蟒袍,金玉束冠,卓绝的脸庞在月华下亦是如此尊贵。
素华的呼吸都停顿了一下。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大臣们看到顾凌烨的到来纷纷一轮了起来,素华站在离上座很远的地方,她听见身旁伺候的两位年轻的官吏窃窃私语。
“这摄政王不是一直中毒在身,昏迷不醒吗?怎么今日竟然一下子就好了,还能够来参加宴席了?”
“哎,这天家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一会说昏迷不醒,一会又安然无恙。我看啊,这皇上和摄政王叔侄两人之间的隔阂啊…..是越来越重咯。”
“喂,你这话要是被人听见,可是要咔嚓的。”那个稍微年长一点的官吏比划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素华挑眉听着他们说话,心底想着原来这些大臣也都是明眼人,都知道顾轩逸和顾凌烨之间的矛盾。
就是不知道,顾凌烨今后的胜算,有多少了……
“皇叔亲自戍守边城,虽然得胜而还,却身负重伤,朕愧对皇叔啊。”顾轩逸轻笑道。
顾凌烨脸色依旧苍白,素华知道他是刻意不让自己的伤口 好起来这么快,免得被人察觉出来这几天昏迷的假象。
“多谢皇叔关怀,臣是陛下之臣子,理应为陛下鞠躬精粹。”顾凌烨躬身。
顾轩逸脸色不变:“若是皇叔真的这样想,那寰宇必可永世昌盛。”
此话一出,在场的大臣全部愕然。
就连素华也略微惊了一下,顾轩逸的狐狸尾巴竟然这么快就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了。
顾凌烨不动神色地落在在百官前列,他临近的桌案,便是陆西丞。
素华蹙眉,远远地看了一眼陆西丞的座位,怎么到现在还是空的?
就当素华狐疑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陆西丞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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