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隶属西蜀,西侧与永州接壤,南侧与周饶隔山对望,东侧便是北狄,是三国交通的枢纽地带。(
最强兵王)入通州经官道一路南行六个时辰左右,便到了紧邻扶仙山的天井村。
到达天井村时已接近深夜,考虑到宓幽几人从未来过扶仙山,半夜山林中行路唯恐不便,即墨川决定在天井村借宿一晚,次日清晨在进入扶仙山脉。
天井村是个小山村,平日里除了村里人几乎不见什么外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客栈,只能求助于当地村民。在村子里绕了几圈,最后,马车停在了村子里宅子最大也是现在唯一亮着灯的一户人家门口。
敲开门,只穿着中衣的房主一脸不快的望着眼前的这群不速之客,想来是被敲门声扰了清梦。虽说半夜三更的借宿确实有些失礼,但天井村毕竟民风淳朴,说明来意之后,房主还是同意了几人借宿的请求。
房屋不大,马车没办法驶进院子里,只能停在门口。停车的这会子功夫,宅子中的各个房屋已经亮起了灯,更衣完毕的房主将几人迎进了屋内。屋内的陈设谈不上简陋,但也说不上豪华,只是比村子里其他人家多了几间平房。
一打听才知道,这户人家姓杨,是村里的村长。
杨村长将一行人带到了院子左侧的三间厢房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寒舍简陋,能住人的屋子就只剩下这几间了,最东边的那间厢房今晚刚好被一位借宿的公子住下了,所以,只剩下这两间屋子了!”
“两间?”半夏发愁了,“可我们有八个人呀……”
“真的没办法了,”村长也是一露脸无奈,“几位又来的比较晚,村子里其他人家早就睡熟了,这时候也借宿也不方便……”
“杨村长,深夜叨扰给您造成不便,望请见谅,只是,”即墨川诚恳道:“我们有八个人,四个姑娘,四个大老爷们,总不能挤一张床吧……”
“这我也知道!别看只有三间房,这中间那间屋子本来是我儿子住的,我家老婆子见来了客人,生怕怠慢了,硬是把闺女叫了起来,这不,这会子还在前厅打瞌睡呢!诶,对了!”杨村长眼睛一亮,道:“我看今天傍晚来借宿那位公子看上去倒是蛮亲切的一个人,不如我去问问看,能不能挤一挤!”
“那再好不过了!”即墨川微微一笑,“有劳杨村长了!”
“好说好说!”杨村长说着,走到了最东边的厢房门口,厢房里头一片漆黑,想来里面的人已经睡了许久,杨村长轻轻敲了敲门,道:“公子,可是睡了?”
长久的没动静,正当杨村长准备再次敲门之时,屋内却亮起了灯,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半,一名白衣男子立在屋内,声音柔的宛若三月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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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躺下不久,不曾入睡,不知杨村长有何吩咐?”
白衣男子背着光,宓幽几人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轮廓,但这男子的声音,莫名的让宓幽觉得眼熟。
离开永州至今已有两日,宓幽的灵力或多或少也恢复了一些,但还没达到准确的感知气息的程度,她微微探着脑袋,半眯着眼打量着屋内之人。
这期间,杨村长似乎已经将来意告知了那男子,没听清那男子怎么答复的,只见他折回了屋内,而杨村长却走了过来。
“是这样的,”杨村长道:“那位公子答应倒是答应了,只是说想见见几位,认个脸,免得一会儿过于尴尬……”
“这是自然!”即墨川笑了笑,“若是跟素未谋面之人挤一间房,任是谁也会觉得不自在吧……”
“公子能够理解,那再好不过了……”
说话间,白衣男子已经缓步走了过来,清冷的月色之下,他手持折扇,闲庭信步,仿佛行走在樱花烂漫的小道之上。(
最后一个道士)那男子由远至近,而宓幽的眼眸也由半眯到溜圆,最后归于平静。
即墨川一愣,笑了起来,“原来在东厢房借宿的居然是白小道长,失敬失敬……”
刚刚站稳脚步的白谷雨亦是一愣,嘴角微微一勾,“原来是即墨公子,许久不见,即墨公子近来可好?”
“承蒙白小道长挂念,鄙人一切皆好!”
见两人寒暄着,杨村长松了一口气,“原来二位公子认识啊,那再好不过了……”
“我与这位公子乃是旧识,借宿一事自然不必说,”白谷雨微笑道:“天色已晚,杨村长早些休息吧,谷雨先来一步,可代替杨村长招呼这几位的……”
“可是加上公子九个人,只有三间屋子,也不够啊……”杨村长想了想,“实在不行,要不我去看看隔壁的老张家有没有……”
“不用劳烦杨村长了,”即墨川道:“外头还有两辆马车,实在必行,我们几个爷们儿就去马车上将就一晚……”
“那怎么行!”杨村长还是有些不放心,“几位来寒舍借宿,怎有让几位又去住马车的道理!”
“杨村长不必介意,”即墨川道:“只要让几个姑娘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了!”
劝说了一阵,再加上也知道自家的情况,杨村长也不再坚持,打着呵欠回房了,目送杨村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白谷雨笑道:“说来也是有缘,不小的一个天井村,想不到即墨公子竟与谷雨到同一户人家这儿来借宿了!”
“着实凑巧!”即墨川笑了笑,“不知白谷雨到天井村有何贵干,是办事,还是……”
“说起来,今后的一段时间,还要有劳即墨公子关照了……”见即墨川不解,白谷雨又道:“师尊吩咐谷雨给即墨老先生送一封信,谷雨磁此行,跟公子一路……”
“那再好不过了,爷爷一直念叨着,说怎么不见白小道长到扶仙山做客了,这会子正好成全他老人家的心愿了……”
“有劳老先生惦念了……”
从知道住在东厢房的男子是白谷雨开始,二人的对话宓幽一直关注着,洛伊和叶月唯叶有意无意的避开白谷雨的目光,身形也隐藏在即墨川身后。(
醉卧江湖)而这会子听见白谷雨要和他们一同赶往扶仙山,一下子全愣在了那里,玉无瑕更是急的不行,扯着宓幽的袖子压低声音嚷嚷道:“糟了糟了,小谨,这下子白谷雨肯定会知道你没死的,指不定他去周饶走一圈,淳于律也……”
宓幽拍了拍她,示意她稍安勿躁,只听到白谷雨笑问即墨川,“看即墨公子一行,人数不少,不知公子可否为谷雨引见?”
“光顾着说话了,”即墨川笑了笑,“鄙人这次行走江湖,实则是为了带一个人回扶仙山,说起来,此人与白小道长也是旧识!”说着,即墨川身子一侧,身后一干人等全部显露在白谷雨面前,最中间的少女,脸色苍白但难掩清秀可人,白谷雨目光微微一顿,笑容瞬间深邃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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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敬失敬,原来是……”
“即墨幽!”即墨川道:“从今往后,她只是即墨幽,西蜀公主或是周饶太子妃,已经死了!”
“即墨…幽……好名字!”白谷雨笑看着即墨川,“不知即墨小姐与即墨公子……”
“小幽的母亲尚琳,真名即墨琳,乃是鄙人的姑母,鄙人与小幽,是表兄妹!”
白谷雨了然,转向宓幽,目光意味深长,“即墨小姐,别来无恙?”
宓幽还没习惯即墨这个姓氏,偶然听见有人这么称呼自己,怔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颔首道:“白小道长客气了……”
那声音虽然清晰,但明显中气不足,再细细一看,宓幽的脸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眉目间也满是倦意,白谷雨收回了目光,没再多问。
视线一转,白谷雨看到了玉无瑕,他一愣,继而笑道:“看来谷雨这趟真是不虚此行,不但见到了死而复生之人,连失踪数月的玉小姐也……”
“你可不许跟我家里人说哦,”玉无瑕有些警惕的看着白谷雨,“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会回去的!”
白谷雨轻轻一笑,“半年不见,玉小姐的性情倒是变了不少,有几分江湖儿女的豪爽之气了,谷雨很是好奇,玉小姐失踪这半年,到底去了哪里……”
“你…你别管!”玉无瑕轻哼一声,“反正你别告诉那边的人就行了!”
“玉小姐放心,谷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回西蜀的!”说着,他笑看了宓幽一眼,对即墨川道:“这段时间,要叨扰即墨公子了!”
即墨川也笑了,“求之不得!”
一一问候了叶月唯几人,这场寒暄才算结束,最后商议决定,半夏和白谷雨挤一间房,宓幽和即墨心,紫萘和玉无瑕各挤一间,剩下的三个男人,叶月唯、洛伊和即墨川,挤马车。
劳累了一天,刚沾上枕头,几个姑娘就进入了梦想,听着四下里越来越沉寂,连之前鸟虫的鸣叫都听不见了,宓幽眼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扭头一看,明净的月光之下,似乎站了一个人,白衣若雪。
宓幽轻轻推了推即墨心,可平日里自己翻个身都会清醒的即墨心却毫无反应,宓幽深知,有人设下的结界。她坐起身披上衣服,缓缓的走了出去,打开门,院子里,白谷雨含笑而视。
“小幽儿,近来可好?”
宓幽面无表情,“看到我,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为何要惊讶呢?”白谷雨轻笑道:“谷雨从未相信过,小幽儿会因为中毒身亡!若要真说惊讶,谷雨惊讶之处,在于小幽儿竟然会以假死来蒙蔽淳于太子,小幽儿可知,你离开后,周饶皇宫发生了何事?”
“我与周饶,已无半点瓜葛,发生何事,也与我无关。”
“是麽……若此事,是由你而起呢?”白谷雨停顿一会儿,道:“周饶太子妃病故之后,太子遣散了太子府的若干女眷,并昭告全国,有生之年绝不再娶……小幽儿觉得,这是否与你无关……”
闻言,宓幽眼底掠过一丝惊愕,有些惊惶的垂下眼帘,她的语气飘忽,“依旧……与我无关……”
白谷雨笑容浓了几分,“看样子,小幽儿似乎要彻底与‘纳兰谨’断绝关系了……”
“……纳兰谨…从未存在过……”
“果然,果然,小幽儿果然很没有良心啊……不过,”白谷雨眸光微微一暗,语气也低沉下来,“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月色似水,成片成片的洒下了,在白谷雨身后投下明暗不一的一片的剪影,他的瞳孔,如黑曜石一般璀璨的瞳孔,被月光蒙上一层薄暮,是错觉吧,从那薄暮之下传来的目光,温柔的一股涓涓不断的温暖的流水,缓慢而冗长的流淌开来,弥漫在空气之中,醇酒一般醉人的香甜。
宓幽心头微微一动。
秋夜,似乎不是那么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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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加班,罪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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