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淳于律睡得很香,连夜里做的梦都是美好的。(
阳光大秦)
自幼,淳于律便有夜里惊悸的症状,这种症状在皇后贺敏岚去世之后尤为严重,整夜整夜的惊醒、睡着、再惊醒、再睡着,长大一些后,症状倒是有所缓解,但依旧睡得不安稳,有时候惊醒了,便懒得再入睡,点灯看书,一看就到了天亮。所以,淳于律一向喜欢住在书房中。
可在落英轩的这一夜,从未惊醒过。连醒来,都是在略显杂乱的敲门声中。
淳于律睁开眼睛,很快又闭上,带适应了刺眼的阳光,才再度睁眼,下意识的扭头一看,身侧空空如也,宓幽不知什么时候起床出去了,淳于律坐起身,回忆着昨晚的卧聊,忽的微微一笑。
貌似,有一个人躺在身边,睡的格外踏实……
“爷,您起来了没有?”门外传来子童的声音,“子童要进来了……”说着,子童推门而入,望着坐在床榻上的淳于律,微微一愣。
这大清早的,太子爷怎么一个人坐在床上傻笑了,凤表龙姿的太子爷傻笑,这…太惊悚……
“爷,辰时了,”子童补充道:“早朝都下了快一个时辰了!”
“辰…辰时?”淳于律笑着,笑容猛地一顿,脸色微变,斥责道:“昨晚不是跟你说了今天必须早起的吗,怎么现在才过来?”
“不是啊,太子爷,”子童一脸委屈,“我早就来了,一开始太子妃还没起床,我也不敢进来,只能候在外头,想着您可能会自个儿先出来,反正太子妃一向嗜睡。(
重生之官场鬼才)没想到,太子妃今儿倒先起床了,气呼呼的朝花园走去,我正纳闷呢,她又折回来说不准我进来叫您,让您多歇会儿……”
“谨儿吩咐的……”淳于律面上的愠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笑,“罢了,先更衣吧!”
“一说是我您就翻脸了,一提太子妃您就笑了,真是同人不同命……”
子童小声嘟囔着手脚利索的帮淳于律换上朝服。更衣完,走出落英轩,淳于律却不急着走出去,而是立在院子中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一旁的子童凉飕飕道:“爷,别找了,我进去叫你的时候,太子妃刚刚出去,说是要去走走,一时半会儿……”
淳于律凉凉的瞟了他一眼,子童秒速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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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子童事先去马房打过招呼,所以太子府门口早就备好了马车,正是御赐的那辆金丝楠木马车。按理说,赶车的应该是子童才对,可远远地就看见叶月唯坐在车夫的位子上。
子童咦了一声,奇怪道:“太子妃的随从怎么在那儿…。”
淳于律也正奇怪着,可一转眼,就看到了被大门挡住的宓幽,她身穿绯红色宫装,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面上偶尔闪过几丝不耐,而身边,则是盛装打扮的穆婉莹,嘴角带着柔婉的浅笑,低声对宓幽说着些什么。
淳于律停在距离二人不远处,唤道:“谨儿……”
宓幽没反应,倒是穆婉莹面上一喜,朝前迈了几步,微微福身,姿态柔弱的像一朵小花,“爷,您来了!”
“不是说去走走吗,怎么站在这儿了?”这一句,淳于律是冲着宓幽说的,不想,穆婉莹立马接过话头,笑容越发明媚。(
我的尤物老婆)
“爷不知道?早上皇贵妃派人来传话,说是让太子妃和妾身陪太子一同进宫!”
淳于律的眉头几不可见的一皱,目光越过穆婉莹落在宓幽身上,道:“谨儿,这是怎么回事?”
“啊,什么?”神游天外的宓幽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着淳于律,似乎在回想什么,半晌,道:“哦,宫里来人的时候你还睡着,我没叫你,是皇贵妃,她说她今日在她宫里设宴,让我们过去,太傅也在,说是许久不见女儿想念的紧,所以让婉侧妃一道过去!”
得知是穆如风亲口要求的,淳于律也没再说什么,淡淡说了一句“上车吧”,便大步越过穆婉莹朝着马车走去,穆婉莹眸子闪了闪,快步跟了上去。
宓幽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马车旁边,拎着裙角正要跳上去,刚刚蹦跶一下,却感觉身子一轻,一股大力环在腰间将自己托了起来,扭头一看,淳于律双手托着她的腰,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了马车上。
宓幽有些不解的望着他,淳于律笑了笑,道:“宫装繁缛,摔着就不好了!”
“哦,谢谢!”
宓幽说着,掀开帘子钻了进去,淳于律笑笑,正准备跳上马车,身后却传来柔柔的一声,“爷,妾身……”
转过头,穆婉莹立在一旁,颇为为难的望着几乎高到腰间的马车踏板,又望望淳于律,脸颊微红,那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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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律眸光一顿,道:“婉莹你稍后再去吧!你是侧妃,与太子妃同乘一车恐怕不妥,”说着,不看穆婉莹刹那间僵硬的表情,对候在马车下的子童道:“子童,让马夫重新备一辆马车,你和婉侧妃稍后一道去皇宫吧!”
“知道了,太子爷!”
“妾身知道了!”穆婉莹垂下头,柔声细语,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是妾身逾越了,皇上曾说过这辆马车只能太子爷或者太子妃乘坐的,妾身一时大意了,请太子爷恕罪!”
“无碍!”
淳于律跳上马车,掀开帘子钻了进去,叶月唯一个扬鞭,马儿啸叫着迈开步伐。穆婉莹后退了几步,眯着眼透过飞扬的尘土望着逐渐远去的马车,神色阴郁。(
嫡谋)她低喃着,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她说,“纳兰谨,你等着,迟早有一天,坐上那辆车的人,是我……”
马车中,宓幽有些倦怠的垂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在想些什么,淳于律看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隔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还是欲言又止,又隔了一会,再看了一眼,还是这样子……如此这般,待淳于律第九次看向宓幽的时候,宓幽终于忍无可忍,抬眼道:“你总是看我干嘛,有话快说!”
淳于律笑了笑,笑容带了几分挪揄,表情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道:“谨儿…可是生气了?”
宓幽一愣,“生气?”
“穆府是书香世家,穆先生又曾任太子太傅,穆府一度以家教修养名闻周饶,穆府公子小姐的言行举止更是一时间更是被传为佳话,宫里的长辈们,韶妃、皇贵妃包括皇太后和父皇,都很喜欢穆婉莹,有一次,父皇还提过让她做我的太子妃,不过我拒绝了,因为……”
淳于律没再往下说,他发现宓幽用一种很怪异的目光的望着自己,这样的眼神持续了很久,久到淳于律额角青筋猛地跳了几下,宓幽才慢腾腾的开了口。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干什……”淳于律气结,他仔细的盯着宓幽,想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良久,挥手无奈道:“没什么!”
宓幽哦了一声,继续垂头“沉思”。过了一会儿,淳于律唤了一声,宓幽再度抬起头望着他,一副等待他开口的模样。
淳于律轻咳一声,眼睛不自在的瞟向别处,状似不经意问道:“不知谨儿欣赏什么样的……男子?”
“欣赏?”宓幽皱着眉头,“欣赏的意思……看得上眼?”
“恩…差不多……”
“我看得上眼的男子麽……”宓幽很认真的思索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某人尤为急切而期待的目光,她想了许久,慢条斯理道:“干净……。强大……恩……差不多就这两个……。”
淳于律错愕,强大还能理解,这干净……
“谨儿的意思……莫非谨儿喜欢有洁癖的男子……”
“洁癖?”宓幽想了想,觉得干净和洁癖这两个词貌似意思很相近,于是点点头,嗯了一声。
而淳于律,想象着洁癖者的各种举止,沉默了……
又过了一会儿,淳于律再一次将神游天外的宓幽呼唤回现实,宓幽扭头看着她,表情有些痛苦。
“又怎么了?”
淳于律一愣,望着她纠结的面容,关切道:“谨儿可是不舒服?”
宓幽摇摇头,“你叫我就是为了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不…不是……”淳于律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谨儿觉得…后宫三千佳丽…怎么样?”
“三千!”宓幽脑海里浮现三千人挤在一起的场面,一脸嫌恶道:“烦死了!”
淳于律嘴角明显的抽搐了一下,“烦……”
“难道不是?”宓幽没好气道:“你太子府那么几个人就把我烦的不行,要是再来三千个,还是女人,估计我呆不下去!”
“是麽……”
淳于律低喃着,缓缓垂下眼帘,再度陷入沉默。宓幽打了个呵欠,很是困倦的靠着软垫。
千万年来,宓幽从未跟谁同床共枕过,连紫萘曾经闹着说要一起睡的时候,都被宓幽毫不客气的踹了下去,而昨晚一时心软,让宓幽后悔莫及。被人抢占了一半床位,且是一大半床位的下场就是一夜惊醒无数次,连做梦都是一些被大山压或者被蛇缠身的怪梦,这样折腾一夜,自然睡不好。睡不好的代价就是心情烦躁,心情烦躁就看什么都火大,偏偏,今天的淳于律反常的话多。
她无声的叹了一口气,以后说什么也不能让人这样来打扰自己的睡眠!绝不!
车厢里很安静,安静到宓幽的意识渐渐陷入迷离状态,耳边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咕噜咕噜声,以及一句缓慢而坚定的,带着某种承诺意味的,却无法抵达耳内的
“谨儿,给我时间,我会给你一个让你不再厌烦的太子府,或者,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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