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所见相思的气色要好上一些,至少已经不是那么惨白。(
总裁别太霸道了)
晏白愣愣瞧着,问道:“要告诉她么?”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阿凉,长离似乎也是拿捏不准,便没有即刻回答。良久之后,才有飘忽的声音传出。
“按着小丫头的性子,若是知道和她一体同源的相思受到如此对待,怕是谁都拦不了她了……”
晏白薄唇微抿,素来寡淡的神色中添了几分肃谨,道:“那我们还是先看着吧。”言毕,他借长离的遮掩向下跃去,落在离祭台不远足有两人高的圆柱上。蹲下时,他摸了摸圆柱的表面。(
废材小姐太妖孽)齑粉还在,打磨的痕迹也并未完全隐去,明显是在匆忙之中赶制而成。但他也盯了辛珏有几天,这个地方来得其实不怎么多,那此地又是何时布置起来的?
辛珏刚才放下相思后便离开了。
按理晏白应该跟着一道,但鬼使神差的他留在了这里,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总觉得辛珏不会离开太久。
夜色黑沉,偶有轻风拂过,微带起晏白的发。
守了一会儿,晏白忽听到一阵极弱的低语,断断续续,像是散在了风中。晏白侧了侧脑袋,想要听清楚,可这声音却是一次低过一次。便在他打算问长离时,刚才还似碎片的声音倏地聚拢变得完整:“小哥,能不能暂时封存你的剑灵……或者,让他离开一会儿?”
晏白一愣,看向了相思。(
仙君好温柔)
躺在祭台上的相思依旧合着双眼,身子动也不动。
会是谁?
晏白没有犹豫太久即握住长离剑柄反手一转,将它暂时封存。他自圆柱上滑落,借着风力落在祭台上。上面的相思微微颤了眼睫,而后睁开双眼。
“谢谢小哥愿意相信我。”相思笑了笑,“我是因为轩辕诀才感觉到你的位置的。但我接下来说的话,希望你能保守秘密,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阿凉。可以么?”
“……好。”晏白点头应下。(
宠妻无度之嫡妃不羁)
相思略显虚弱地扬了笑,道:“真是谢谢了……”
辛珏倚着身后的王座,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自窗间透来的点点清辉打在他的侧脸上。察觉到身下地石的凉意,他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盏。杯中玉液因他的动作而有所倾斜,映着他那一双深邃凤目也生出几分流光,于此情此景独成一派风情。
他能看清前方被架高的那本古籍,同样能看清掩在墙后的那些东西。
可是,看得再清楚又如何?
他还是辛珏,一样逃不出眼前的困局。他撑着后面的王座站起,向古籍走去时微抿了一口杯中的血色浆液。再一次站到古籍前的这个位置,他挥袖亮了上方的明珠。(
阳光大秦)明润的光芒骤然亮起,让他略显不适地眯了眯双眼。
仰面将所有的酒水饮尽,他丢了手中透明杯盏抚向泛黄纸页。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相思,你怎么能只是一张书页?”辛珏语声低低,似带着难以言喻的颓败悲伤,但他面上仅是多了几分浅淡的迷惘。
“没关系……弘雅你说真的没关系么?我做的这一切是对是错,我都快要分不清了。我想……我终究还是会让你们失望。”辛珏低喃,恍惚间又见到了和祁川极为相似的小师弟,穿着一身暗紫弟子服,总喜欢偷偷藏在一角看着他。他不是不知道,却一直不曾点破,如今想来那种情感究竟是对一切都早已漠然还是想借他的信仰来支撑自己,他也弄不明白了。(
道器纵横)
只是不论是哪一种,在见到资质普通却一直心怀善意和希望的弘雅躺在法器下,并用所有的鲜血为他构筑出防御结界时,他都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
辛珏合起了古籍,将它一并收到墙后的暗格里。
但愿这一次过后,他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离开暗室,辛珏于转弯处碰到了数日未见的清越,是意外,也是意料之内。
“你怎么来了?”
清越扶着廊柱,眼下的青影在四周灯火的映照下清晰可见,他道:“我找夙云长老去了。这是你师父提到的玉露丸,我求了两颗过来,希望对你有用……”
清越将手中的瓷瓶塞了过去,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又道:“我回来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辛老七老他们是想让我跟着你,以便辛家有足够的实力应对世间妖魔,但我想你应该不会喜欢这个决定。当年是我不明白你的苦,在琼华的这些年我懂了,所以我不会阻拦你。等到你身子恢复得差不多,若届时你仍是不想见我,我就回去了。”
清越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期间看也没看辛珏。
而辛珏低头看着素净的瓷瓶,本是打算丢掉却在伸手时又给收回,塞进了袖中暗袋。
重新回到孤岛,相思已经醒了过来,但并未从祭台上走下,仅是抱膝坐在当中。辛珏站到跟前,问:“为什么不走?”
“为什么要走?”相思显得有些奇怪,“我从不阻止别人去做他想做的事,无论那意味着什么,所以十几年来我看到了很多故事。如果我贸然干涉,这个世间或许就不是如今这模样了。而且道法自然,这话不仅仅适用你们修道之人,对整个三界来说亦是如此。”
“若当真如此,我便要与这天道争上一争了。”辛珏道,抬袖间环绕祭台四周的火柱纷纷被点燃,“相思,我不瞒你。很久之前有人给我说了一个法子,可以达成我心中所想。但是那需要你的力量,而最终会如何我不知道。你可以现在就走。”
“你是不是想通过灵祭来抽取我体内封存的轩辕诀的力量?”相思问道。
辛珏漠然颔首。
相思点点头,面上神色并未怎么变化,她道:“你想做的事他们都知道么?”
“这本就是我的事。”
“你是怕他们因为担心你而阻止?你再怎么固封自己,也无法改变有些人的想法。对他们来说,你只是辛珏,与资质无关,与北帝无关。你比我更明白这点。”
辛珏身子一僵,反应过来时他已转身向外走去,“你且好好休息,待痊愈之后再另作打算。”
当周遭复又归于寂静,相思仰面笑了笑,道:“小哥,就拜托你了。”
蹲在圆柱上的晏白随即跃至半空,跟上了辛珏。
“这丫头什么意思,拜托你什么了?”长离奇道。
晏白没答,寂寂深夜中唯有渐起的风声。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