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婧鸢慌忙放下來.又去翻动报纸寻找另外一份.她平时给程霄鹏读报纸比较随意.往往都是按照她自己的心意來的.这忽然听到程霄鹏说按以往的來.她有些不知所措：以往是什么样的.以往他喜欢看什么报.
林婧鸢凭感觉又抽出一份來.程霄鹏再次否定了.他还不耐烦地看了看表.一副责怪她浪费他的时间的样儿.
林婧鸢看着.不由得有些惧怕：程霄鹏,他要是端出三军主帅的架势來.还是有些骇人的.
“那个.您想要听哪份报纸.”林婧鸢怯怯地问道.
“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程霄鹏皱眉.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林婧鸢手边的一份.却仍是不依不饶地说道：“一会儿报纸整理整齐.旧报纸清出去.”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
林婧鸢咬了咬唇.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被这样使唤.而且用这样颐指气使的语气.她心里难免会不好受.但是她也只得忍着.谁叫她自己一定要当秘书呢.
林婧鸢才开始读报.就被程霄鹏打断了：“先读大标題和概要.”林婧鸢深吸一口气.照他的话去做了.同时她心里暗暗记下了.以免以后仍犯他的忌讳.
再开始.又被程霄鹏催促她读快一点.林婧鸢咬了咬牙.尽量读快一点.可是.她平时说话就不是很快.要读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尽管加快了速度.却仍是看到程霄鹏皱着眉.一副不甚满意的样子.
一份份的报纸读下了.林婧鸢莫名地感觉到似乎脊背冒汗了......是紧张的.口干舌燥的她.尚未來得及喝一口水.就听到程霄鹏叫她泡一杯茶來.
她把手上的报纸放下.慌忙去泡茶.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被程霄鹏说得紧张了.斟茶时手一抖.茶就溢出來了.她慌忙找來抹布擦拭桌面.却不想回身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碰到了茶杯.整杯茶都给碰倒了.所幸桌子足够宽.茶杯才沒有摔下去.不过.桌面上的报纸却都给弄湿了.
一时间.林婧鸢有些手忙脚乱.扶好茶杯.又去整理报纸.擦桌子.再倒茶......
端茶给程霄鹏时.只见他正直直望着她.眉头紧皱.一看就是极不满意的样子.虽然沒有出言责怪.却仍是让林婧鸢羞愧不已.她自己非要强调自己是秘书的.可当他真正把她做秘书來使唤时.她的表现却远远不够.
他喝茶的时候.她握着手站在一边.小声说道：“今天刚开始.我还不是很适应.往后.我会努力的.”
“唔.”程霄鹏淡淡地应了一声.瞟了一眼她的手.林婧鸢下意识地将手藏到身后.那手刚刚在清理热茶的时候被烫得发红.有些疼的.
“我的秘书不好当.”程霄鹏说道.语气柔了下來.仿佛想要说服她仍是做回他的鸢儿.
但是.林婧鸢倔强地说道：“我会努力的适应您的要求.”是作为林秘书的语气.
程霄鹏看她.看起來娇娇柔柔的她.倔强起來......看起來仍是娇娇柔柔的.只是这样倔强的她.眼眸闪闪亮亮的.显得非常有活力.他一直这么为难她.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是.如今看她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嗯.”程霄鹏的眼神就柔软了下來：“去喝点水.手.也上点药.”
“是.”林婧鸢站直了：“谢谢少帅关心.”
上了药之后.林婧鸢才喝了几口水.就听到程霄鹏说要她记录口讯.
这次.程霄鹏沒有刻意放慢速度.她记得很吃力.却只是记下了大约一半而已.他口述完之后.她看了一遍自己的笔记.又补充了一些.可是.仍又许多是沒有记录下來的.
她犹豫片刻.怯怯地将记录递上去.程霄鹏只扫了一眼.便说道：“再來一遍.”
这一遍.程霄鹏也沒有刻意放慢速度.林婧鸢填补上了一些空.却仍有好几个地方沒有记得下來.程霄鹏看了 .将她沒有记下了的地方又说了一遍.她这才完成了记录.
如此一來.花的时间却比他以为刻意放慢速度时所话的时间还要多了.但是.林婧鸢沒有说什么.也沒有要求他放慢速度.她知道.她必须要锻炼自己.让自己符合程霄鹏的要求.
那天下午.唐骏进來.报告道：“少帅.太太的电话.”因为程霄鹏所住的病房比较隐秘.电话并沒有拉过來.而是仍留在他的办公室里.
程霄鹏养伤期间.一般有电话來时.往往都是唐骏接了电话.将内容记录下來.送过來给程霄鹏的.
唐骏进來的时候.林婧鸢正在给程霄鹏读报.她尝试着加快速度.可才读了两句.就读错了.听到唐骏喊“报告”她就停了下來.
听到唐骏说有大宅的电话.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的程霄鹏连眼都沒有睁开.只是简洁地说了个字：“念.”
唐骏看了一眼林婧鸢.犹豫了一下.
林婧鸢见他如此.知道他是不想让她知道那电话内容的意思.她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程霄鹏仍是沒有睁开眼睛.却忽然说道：“林秘书.你來念.”
“是.”林婧鸢说着.伸手向唐骏要电话记录.唐骏犹豫片刻.递给了她.
林婧鸢低头看了看电话记录.半响不出声.程霄鹏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虽然沒有出声.却已然是催促的意思了.
林婧鸢收敛心神.开口念道：“太太电话.说姣......大少奶奶已有喜......嘱咐您给大少奶奶打电话.”林婧鸢本想一口气读完的.却仍是中间有些停顿.终于读完后.她想松一口气.却仍是感觉到那口气似乎仍是堵在那里.她顿了顿.说道：“恭喜少帅.”
唐骏这时也跟着说了一句：“恭喜少帅.”
听到说任姣姣有喜.程霄鹏的眉头皱了皱.而后又扬了扬.听到林婧鸢和唐骏说恭喜.他“嗯”了一声.林婧鸢低头沒有看他.她听不出着“嗯”里带着什么样的情绪.
无论如何.他应该是欢喜的吧.这可是喜事呀.
程霄鹏忽然说道：“你先出去吧.”此话正中林婧鸢下怀.转身急急就往外面走.
谁知.程霄鹏却说道：“唐骏你出去.林秘书留下來.”
唐骏敬了个礼.出去了.
林婧鸢转身.她深吸一口气.拿起了刚刚随手放在书桌面上的报纸.
程霄鹏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拉她的手：“鸢儿.你听我说......”
“现在我是林秘书.”林婧鸢说道.她甩开程霄鹏的手.程霄鹏用的是左手拉她.她甩开他的手的时候.牵扯到程霄鹏心口上的伤.程霄鹏皱了皱眉.
低着头的林婧鸢并沒有意识到.她的目光凝在报纸上.找到刚刚停下來的地方.她接着往下來念.
也不知道为什么.接下來.林婧鸢读报读得又快又流利.她读完一张报纸的时候.仔细地将报纸叠好.放到已读报的那一叠上.然后伸手去拿沒有读过的报纸.
“林秘书.去叫常医生來.”程霄鹏这时候说道.虽然手术的主刀医生是汤姆森医生.但程霄鹏的主治医生却是他们军队里的军医常医生.
“哪里不舒服吗.”林婧鸢脱口而出地问道.并下意识地抬起眼眸有些急切地望向他.她咬了咬唇.才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关心他了.若作为单纯的秘书.她是不是应该对他更冷淡一点.
常医生來的时候.林婧鸢沒有跟着他进去.她在外面一小片草地上站了站.头上黑压压的云层盖得很低.天色就阴暗.明明未到傍晚的.却仿佛已经是暮色时分了.
林婧鸢感觉自己的心头仿佛也盖着一层厚厚的云层.让她感觉到沉甸甸的.有些难以呼吸.她闭上眼.用力地深呼吸.
身后有沉重的脚步声踩在草地上.一步步地走近.林婧鸢沒有理会.仍是闭着眼睛深呼吸.
那沉重的脚步声在她的身旁停了停.“程大少奶奶.”雄浑的声音有些耳熟.林婧鸢睁开眼.看到一个戎装的宽阔胸膛.抬头往上看.才看到一张方正刚毅的脸.
“是你.”林婧鸢吃惊地睁大了眼..竟然是杨飞虎.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一身戎装的他.穿的是程霄鹏军队的军官的军装.而且看來军衔还不低.
见她如此打量他.杨飞虎“嘿嘿”笑了笑.解释道：“上次从上海回來就投奔少帅來了..拉着飞虎山上的兄弟们來的.少帅也真够意思.不但不记前嫌.还委以重任......也许是上次救了你的缘故吧.”
林婧鸢对此不予置评.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杨飞虎又说道：“刚从前线撤下來.來看看少帅.”
林婧鸢又点了点了头：“你进去吧.少帅在里面.”
“好.我这就去.”杨飞虎在迈步之前.还低头看了林婧鸢一眼：“大少奶奶您的脸色不太好.哪里不舒服吗.”
林婧鸢有些狼狈地抹了一把脸.就感觉到手上的湿意.她有些气恼：看起來那么粗壮的一个人.他能不能不要那么婆妈.
林婧鸢转过身去：“以后请叫我林秘书......你快进去吧.”
沉重的脚步声离去了.林婧鸢才疏了一口气.她回身望了一眼病房的门口.却沒有转身走过去.程霄鹏手术后转移了病房.她便一直守在他的病房里.而今晚.她不打算再守在那里.如今.不.今后.她是林秘书了.理应另觅住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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