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快小魏子醒了.小魏子醒了”突然山洞中传來淳于鹏的喊声.
邹亢不为所动.依然和身前的长发侏儒默默对峙.他任由淳于鹏大声呐喊着.脚下却未曾移动半步.
“呵呵呵.看來回春丹果然名不虚传啊”邹亢不禁微微一笑:“药袋老前辈.外面天冷.咱们还是进洞一叙吧.”
苏醒过來的魏良辅一脸懵懂.他搞不清楚自己怎么就突然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更搞不清楚怎么一醒过來面前就多了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他只记得听主子的吩咐正在弯腰解藤绳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脚下被猛地一绊.接着在空中翻了几滚.眼前一黑就什么不知道了.
“小魏子.还不赶快叩谢你的救命恩人”一旁站着的邹亢一脸揶揄地看着斜坐在藤条担架上的魏良辅.
“哦”魏良辅依然一头雾水.长久的昏睡也使这个一贯机灵的太监木讷异常.
“是这个人救了你的小命.如果不是他的那个药丸.你怕是永远也醒不过來了.”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一向光明磊落的淳于鹏还是说出了事实真相.
“什么那个药丸.那可是老不死的传家宝啊”
“呵呵呵.回春丹.朕当然记得.老前辈能不吝惜您的旷世奇药救下小魏子一命.还会在乎这两个属下的那点不敬吗.”邹亢依然是一脸怪笑.
“那倒不是.老不死活了这么多年.还会在乎这两个小子”
“还不赶快拜见救命恩人.”随着邹亢一声吩咐.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魏良辅还是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对着衣衫褴褛的长发侏儒磕了三个响头:“小魏子感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哈哈哈哈现在阁下可以说说尊姓大名.还有为什么会流落到这个与世隔绝的荒岛.为什么会钻进这虎豹肆虐的野象谷.”虽然不时揶揄一下这个异常怪异的小侏儒.但邹亢还是最关心这个药袋遗孤的身世.
长发侏儒也收起了得意洋洋的神情.他一双明澈的双眼环顾四周.最后停留在淳于鹏、魏良辅的脸上.然后朝着邹亢眉毛一挑.
“呵呵呵.前辈尽管放心.这两个都是在下的贴身随从有什么尽管说.不用害怕”
“哼哼.不是贴身随从又如何老不死才不怕他们呢.”长发侏儒沉吟了一下:“算了.还是告诉你吧.不过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哦”说完一脸挑衅地看着对面站着的南蜀天成皇帝.
“那可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邹亢眉头一挑.平静如水的脸庞依然不为所动哼哼.小姑娘.想在朕这里蒙混过关.你还是嫩了点儿.
“哼哼.堂堂南蜀大皇帝还怕这怕那.真让老不死失望索性先告诉你吧.免得吓死你们三个”长发侏儒嘴角一扁.
这家伙是个女人魏太监和淳于鹏心中一震.
“老不死和那个水傣酋长一点关系也沒有.不要说有仇老不死甚至连见都沒见过他一面.所以你们尽管放心老不死也就是想借你们出岛时的那条船.不会给你们惹什么麻烦的.”
“那你是怎么到这岛上的.你到底是谁.”早已急不可耐的淳于鹏终于忍不住在一旁叫嚣起來.
“淳于爱卿.别急嘛让老前辈慢慢说.”
看着三人满脸的期待.长发侏儒终于决定不再兜圈子了.她用手指轻轻笼起两鬓间散落下的长发.虽然长长的长满污垢的指甲如同厉鬼.但从那手指的纤弱却依然能够看出他应该是个女人.
“你沒有说错.老不死正是药袋家族唯一存活下的女孩儿药袋离子.为躲避追杀才万里逃亡.流落到这荒无人烟的琴岛上.”看着一脸肃穆的邹亢.她接着说了下去:“在下的父亲就是那个野心勃勃的药袋鬼墨冢.他本应该继承药袋先祖的遗训悬壶济世、泽被后人.但却自不量力卷入了倭国第三十五代大王的立儲之争.最后事败被满门抄斩.这件事虽然已过去了十五年.但在离子这里却仿佛就在昨天”说到这里药袋离子突然低下了头.沉默之中竟传來一阵阵低低的啜泣之声.看來当时的惨状还依然印在这小姑娘的脑海里.每次翻开迸射出的血腥惊悚总会让她泪流不止.
“但是你怎么会从万里之外的倭国來到这里呢.”对于小姑娘的身世邹亢早已知晓.他最想了解的还是她怎么会來到这里.和象奴国的零梦、其他的国君甚至是他的南蜀有什么关系.
“阁下可能不知道倭国追兵的厉害”仿佛又想到了惨绝人寰的场景.药袋离子不禁又是一阵颤抖:“他们简直就不是人.他们就是”
“他们就是什么.快说啊急死小魏子了.”
“他们就是一群杀人的机器”似乎不愿意再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幕.药袋离子丝毫不顾及三人的惊异继续展开回忆:“依靠‘茧人’的拼死相助.离子才从王府的追杀中侥幸逃了出來.然后是躲在货船的底层渡过了西海.再接着是用了五年的时间才來到这大唐疆域的最西南端.这五年里离子做过小厮跟班、贩夫乞丐.甚至还流落市井沦为暗娼.离子所做的一切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活命.”
“茧人.”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嗯.茧人是在下的仆人.也是在下最好的朋友.如果沒有他们.在下早就成刀下之鬼了.”
“隔着那片辽阔无边的西海.你还害怕倭国王府的追捕吗.”
“陛下还是小看了那些杀人机器了当离子在邕州的街巷看到那鬼魅般的身影之后.就知道他们还是追过來了.”
“这么厉害呀”魏良辅不禁一声惊叫.
离子静静地点了点头.那一刻她不再是一个搞怪弄鬼的长发侏儒.而成了一个历经劫难的命门遗孤.
“嗯.从看到他们身影的那一刻.离子决定继续往西跑即使跑到天边.也不能被他们捉到”离子沉吟了一下.端起蕉叶里的凉水一饮而尽:“于是离子就故伎重演.躲在开往这座荒岛的船底.來到了这与世隔绝的野象谷”
“等等.你的意思是除了我们三个來到这里之外.这岛上还曾经來过别的人.”
“哼哼.南蜀皇帝不会认为只有你有这样的殊荣吧”药袋离子抢白一番.却不给邹亢留下一点辩解的机会:“十年前鸢姤国废帝郎踵就曾被流放到这座荒岛上.不过他却沒有你那么幸运”
“怎么.”
“因为他在爬卓桑居住山洞下面的那断山崖时.一不小心掉下來摔死了.”女孩儿嘴巴一撅:“如果不是那样.离子怕是也逃出这鬼地方了.”
“既然好不容易逃到这里來了.你却为什么要跑出去呢.”好久沒有说话的淳于鹏终于开口了.
“哼哼.你说的轻巧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鬼影儿都不见一个、狼虫虎豹却是随处可见的山谷试试.不要说十年怕是两年你即使不死也会疯掉了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药袋离子似乎也厌倦了:“再说二十年了.那些王府杀手不会在巨象等上十年吧何况我还用烟熏坏了自己的嗓子呢.”
药袋离子无比平静的一句话.竟在邹亢三人这里惊起轩然大波:“什么.你的嗓子”直到这个时候邹亢才全然明白过來怪不得呢.我说她一副女人脸怎么会有那么难听的男人嗓呢.
“不这样还能怎样.”
“唉”一时语塞的邹亢最后还是一声叹气.他轻轻走到柔弱的药袋离子面前:“能在野象谷活了二十年.你一定有着通天的本领.好.朕答应你只要你能帮助捉一只大象.我们只要有机会离开琴岛就绝不会把你丢在这里.”
“嗯.那一言为定”此时的离子终于露出了天真灿烂的笑容虽然这笑容在刀疤纵横的脸上显得格外扭曲狰狞.
看到此情此景的邹亢不禁心中一震:“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你怎么知道你到这里已经十年了.”
“呵呵呵这是离子的秘密.暂时先不告诉你吧.”药袋离子明亮的双眸再次闪现出顽皮的狡黠.
“你到底有多大.”
“被满门抄斩的时候我十三岁.加上五年逃亡和在这鬼地方的十年.到现在我应该是二十八岁了吧.看來和你们三人相比.离子应该是最小了”药袋离子嘴巴一撅虽然是故作生气.但谁都能看出她对这样的情形还是颇为满意.
“哦”邹亢沉吟许久.终于问出最想知道的一句:“你的父亲害得全家人丢了性命.还狠心地在你脸上砍了一刀.你恨他吗”
“为什么要恨他.”似乎是在反问邹亢.却又是在自言自语:“我不恨他.不管怎样他是我的老爹”
看着面面相觑的三人.这女孩儿突然双脚一跺:“好了好了.不说了离子困了.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捉大象呢.”说完竟一骨碌躺在刚才魏良辅躺过的藤条担架上.片刻之后竟发出轻微的呼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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