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帝愣在原处,直至赶过来的太医让他“节哀”,亦没将他从楚淑自尽的震惊中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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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太后站出来主持了善后的事。“你们也退下吧。”将伺候渊帝的人遣退后,她坐到他床边看着床上那个不知何时已经恢复清明的人,“如此结果皇上满意了?”,渊帝摇头,不知是他也不愿如此还是不满意,太后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话还未说出口就被渊帝递来的东西堵了个结实,她抚摸着手里的东西,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看向他道,“你知道了些什么?”
宴席是散了,人却还未散尽,乔尧四周环顾了圈,确定了无人之后,才把怀里的东西递给了跟前的人。
泠然看了眼手里的白瓷瓶问道,“这是什么?”
乔尧笑了笑没有回答,反问道,“殿下觉得咱们的计划可瞒世子多久?”说着不等他答,接着道,“世子并非什么愚笨之人,如今您能瞒过他,是因为世子身边只有您一人。那么以后呢?世子总会出宫,总会离开您。平西王在军中威信甚高,麾下的那些个兵痞子也从来只是认人不认军令的,您认为他们当真会放任平西王孙子不管?到时,若是殿下事成还好,若是还未成,世子不仅不能成为您的助力,殿下之前所做的,皆会成为世子对付您的理由,咱们的大事可就前功尽弃了。”
泠然冷笑,“这便是你们之前提出要借我的手除去泠嫣的缘由?”
乔尧亦跟着笑了笑,“算不得什么缘由,咱们就似那狼与狈,谁也离不得谁。(
梨树文学)”端着一脸的恭敬,泠然见了就厌烦,撇开眼问道,“说吧,你们想如何。”
“殿下英明。”乔尧又是拱了拱手,“世上有些药物能让人成瘾......”乔尧“嘿嘿”一笑,“不知殿下可听说过?”
“五石散?”
“非也非也,五石散那类凡物,岂能跟老夫这特意让人制的药相比,此药效果比虽不及五石散,但断药后的痛苦,啧啧啧,可就不是那些类个药物所能及的了。”见泠然拧眉,乔尧连忙又接道,“当然,老夫明白世子于殿下不同,所以这药虽能成瘾,却不至于伤身,况且世子的天生异能,服用久了至多那身力气与武功不见了,人仍是好的。”他看见了泠然的眼中的动摇,接着道,“而且,此药仅需服用一次就会成瘾,药方又只有你我知道,一旦服下,世子便再离不开您了。”
福禄看着太后一脸疲惫的从屋内走出来,连忙上去搀住她,关切道,“太后?”
太后摇了摇头,道,“咱们回宫。”
目睹了今晚的一切,看着泠渊因为多年陪伴在自己身侧的女人的死,露出那样的神色,她亦是动容的,可下一刻当听他道出了杨昊天死的真相,纵使是她也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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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知道,他是朕的生父,但又如何?朕才是皇帝,朕不承认,他便只是一个外姓的王爷,跟朕沾不上任何关系。母后,其实他应该感谢您,若不是想到您会伤心,杨昊天也不会死如此风光,他会是通军卖国的奸细,受万人唾骂,遗臭万年。当然,朕怎么能忘了瑾儿,那个与朕一样肮脏的存在。您莫要这般看着朕,您放心,朕知道他是您的心尖儿,是您的眼珠子,朕不会再对他如何。可……朕那几个儿子朕可就管不着了,杨昊天不是蠢的,他为自家的孙子留了多少后路,想必母后比朕更清楚。为了这个位置那几个小崽子能做出些什么呢?朕还真是有些期待了。”
太后安静的听他说完,什么也没说。除了心寒外,更多的是愧疚,毕竟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竟变成了这般。哀哀的叹了口气,她对身旁的福禄道,“明日去将柳先生请来,哀家要见他。”
泠然回到庆元宫时候已经很晚了,见屋内一片漆黑,还以为杨瑾等不到自己先歇息下了,可待他洗漱好爬上床,宽大的床上空空如野,哪里有杨瑾的影子,他忙穿上衣服在庆元宫了找了遍,都没寻到他人。
一问才知道杨瑾压根就没回来,慈宁宫那边的人也道,世子并没有过去,今日的晚宴实在……,众人皆被吓懵住了,直至宴散人尽,才渐渐缓过来,没人注意到世子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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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告诉太后娘娘吗?”一旁人问道,毕竟是世子丢了这般大的事,还是快些告诉太后的好,若是再发生帝姬那样的事,任谁都担待不起。
泠然没搭理他,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楚阔看他这模样不禁叹气,对提议的人道,“现在时候不早了,太后该是歇息下了,若是世子只是一时贪玩,在咱们把太后扰醒后就回来了,那当如何?
咱们还是先自己找,若是到天明还未有消息,再告诉太后也不迟。”
那人思虑一番觉得他说得有理,点点头,问道,“楚公子觉得小的们该往何处找起?”
“这个嘛……,恩,先去书馆,若是书馆不在,再往他与帝姬常去附地方找,世子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该只是因为帝姬……”说着看了旁边了泠然一眼,又叹了口气,“你们去找吧。”
“是。”那人应着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楚阔对泠然道,“殿下也想想,世子最有可能去哪?又或者你们可有什么仅你们人知道,旁人不知道的去处?”说道这里楚阔自己都不禁笑了,这是皇宫又不是宫外,无处不是重守的卫兵,何来的旁人不知道的去处。
可不想身旁的人却豁然的站了起来,“是那?。(
霸爱成鸢)”还不等楚阔问清楚是哪,人已经跟阵风似的窜了出去。
楚阔体力不及他,才追出庆元宫没几步宫就累的直喘,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大概也猜出了他要去的地方,索性也不追了,回去叫人去了。
泠然在梅林里转了圈,终于在棵长了有些年份的树上找到了杨瑾。
杨瑾坐在高处,虽然背对着泠然。但方才泠然在林子里转了那么久,杨瑾自然是早看见了他,只
是他不想叫他罢了。如今被人看见了,他自然再不好装作没看见他。
“上来吧。”树上的人如此道。
树下的人二话不说,撩起衣摆,爬上树坐到他的身侧,转头看向他,一如从前,杨瑾腿上摊了许多未熟的梅子,毫不在意果子的苦涩,一颗又一颗吃得香甜。
“要么?”杨瑾突然转过头递过来一颗,凡事杨瑾给的东西,泠然都不会拒绝,接下果子,明知道苦涩不堪,他仍是咬了口,并且很认真的吃了起来。
杨瑾看着他这般,不禁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他也拿起一颗果子吃了起来。(
黄山文学网)俩人就这般你一颗我一颗吃了许久,直到泠然往口里塞第不知几颗梅子的时,杨瑾才说了今晚上的第二句话,他道,“泠嫣爱慕楚阔一事是你告诉惠贵妃的?”泠然吃果子的动作微微顿了下,接着他把果子放入口中,满口早已被苦涩占据,也不觉得苦了,他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恩。”
“泠嫣助郝于文一事也是你透露的?”
“是。”泠然如实道,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在轻微的颤抖,他知道他极力在控制着自己情绪,缓了好一会才继续问道,“是……是你让人杀了泠嫣?”
“不是。”
杨瑾顿时松了口气,可下一刻他又再次被人推入冰窟。
“乔家与我做了比交易,筹码是她,我答应了。”
杨瑾愣在原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如此的淡漠的语气,好似他话里的泠嫣只是一个物件,因为想要其他的物件,想换便换出去了,不要任何理由。
那么他呢?
是否也只是小孩手里的一个筹码,小孩又会为了什么将他换出去?
他不禁轻笑,罢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是他太过天真,偏要去信什么真心,被他欺骗,被人当傻子一样耍,就算是为此丢了性命,那也是他活该。
可泠嫣没有错啊......她不过是多信任了他一些,待他好了那么些,却被他害成这般,不得善终。
如果......
如果他从未与泠然提起泠嫣爱慕的人是谁,泠嫣就不会被人哄骗,半夜独自出去,如果他不曾透露泠嫣与郝于文的计划,泠嫣就不会.....
他才是真正杀了泠嫣的凶手。
“杨瑾。”
“嗯?”杨瑾转过头看向泠然,此刻他才发觉,小孩确实是长大了,便是那双常带着泪水的眼睛,也在岁月中磨出了些许棱角,眼里的漠然,上挑的眼尾无不在嘲讽着他的愚蠢。可,对着这个不过相处了三年的人,他竟连句狠话都说出不出来,轻叹了口气,他站起身,对他道,“你走吧。”全然不顾泠然一脸的错愕,用力撕下自己的袖口,“从此你我关系如此衣襟,只当杨瑾从未认识过你。”
泠然伸手就去接那截袖子,却晚了几分,看着袖子缓缓下坠,直至落到地上。他的脸色已是冷到了极点。
“此药仅需服用一次就会成瘾,药方又只有你我知道,一旦服下,世子便再离不开您了。”乔尧的话再次出现,本是让他厌恶到极致的手段,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赎。
面上的冰冷一点点淡去,他缓缓的站起来,尽力去想能让杨瑾动容的表情,至少要先把他带回去。
杨瑾已经再不想看见他,转过身就想下树,不料这树枝实在太过脆弱,支撑着两人已经是极限,他这般起身一晃,树枝再支撑不住,只听“嘎吱”一声脆响,杨瑾什么都没想,伸手就搂住小孩,把他护在怀里,两人跟着那截树枝一同落到了地上。
“唔嗯”后背落地,怀里还护着个与他差不多的泠然,杨瑾摔了个结实,仰面躺在地上缓了许久都未能爬起来。
“杨瑾。”跟前的小孩早红了眼睛,杨瑾不禁自嘲,他不明白为何,明知道泠然只是在博取他的可怜,才故意作出这般的模样,他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
“我们回去吧。”又是这般可怜兮兮的表情,杨瑾不禁叹息,他想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待他心软。
反正之后他的东西也要从庆元宫般出来,回去留宿一晚上也没什么,于是还是跟着他回了庆元宫。不过他并没有去俩人一起住的屋子,而是让人重新收拾了一间出来。
对此泠然什么都没有说,他甚至都没有过来,直到他梳洗好准备入睡,他才出现,手里端了一碗据说是安神的汤药,信赖早已经刻入了骨子,杨瑾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把那碗药喝了。之后泠然便出去了,直到杨瑾睡熟他都没有再进去过屋子。
抬头望着越发明亮的东方,泠然从来都是不喜欢皇宫的,偌大的建筑犹如只巨兽,而他们这些生活在巨兽脚下的卑微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巨兽拎起来,吞个干净。
转头看向屋子,屋内的人仍在安静的沉睡,对此毫无察觉,缓缓垂下眼,长舒出一口气,
“你......你莫要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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