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过半,宴席上的气氛已不如刚开始那般热闹。(
重生造星系统)注意到这一切的渊帝给惠贵妃使了个眼色,俩人毕竟相处了这么些年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惠贵妃端起酒杯,言笑宴宴,“只喝酒也是无趣,楚柔乃妇道人家,亦不知有何新玩法,若蒙不弃,来行番酒令如何?”说完,朝渊帝看了看,渊帝亦是看她,浅笑着点了点,想必是赞成了。
于是,惠贵妃抬起酒,率先起了头,接着满杯喝下,顿时叫好声一片。
酒令刚轮到郝于文,丝竹响起,就见几个挽着桃红长纱,红色舞裙的少女,踮着脚尖,旋着圈,舞了进来。郝于文眼尖,一眼就认出了领舞的人。
泠嫣舞裙与舞姬穿的并不相同,颜色要更深一些,腰上坠了条精致的珠链,链上前后各系了数段与衣服同色的流苏,垂至膝盖。随着她的旋转翩然而起,整个人犹如盛夏荷塘里芙蓉,和着午后徐徐的清风,悄然绽放。
郝于文顿时忘记了方才前一个人说的是什么,耳尖微红,佯装忘了词接不上,端起酒就连喝了三杯。酒杯放下时,泠嫣已舞完,依在渊帝身旁讨赏。渊帝一脸掩不住的笑意,点着她鼻子唤她,“坏丫头。”惠贵妃在一旁附和,一家人说不出的其乐融融。
郝于文看着不禁地的想,谁能娶了帝姬亦是种福气。当然,那人断不会是他。
纵使是皇家晚宴,仍有许多人是不愿待在宴上的。(
毒爱嫡女特工妃)于是随意寻个借口,到附近的园子里闲逛,待时辰差不多了再回来。而且今日是帝姬选婿,帝姬只有一个,自然会余下许多少年郎君。难得随父亲入宫的姑娘,自然不会错过此番月下花前,偶遇良人的机会。若是运气再好些,凑巧碰到了
出来透气的王爷皇子,可谓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宴厅的周围便四散了些出来赏月的女眷,月色皎洁,园中点点灯火,以及那灯火处,不时传来几声银铃般动人的笑声,竟构成了副分外和美的画面。
杨瑾躲在暗处,看着那些在花丛中嬉闹的女子。她们身着华服,拎着小巧的灯笼,手执团扇,身旁是淡绿幽光的萤,可她们扑来扑去,却始终不见扑到一只。
杨瑾心生疑惑,伸手扑向跟前一只萤虫,不知是不是那只虫子太傻,竟是被他一抓就握到了手里。
小虫很不安分,在他手心里爬来爬去,杨瑾被挠得痒痒,展开手想放了它。而那小虫似乎忘记了自己会飞,只是匐在他的手心,唯有尾部的萤光忽暗忽明,晃得杨瑾眼睛发疼。
“这虫子真好看。”
不知何时,一个身着堇色长裙的女孩走到了杨瑾跟前,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杨瑾手心的萤虫,想伸手去碰,伸到一半,又怕杨瑾不许,抬起头悄悄的看了他一眼。(
百炼成仙)发现杨瑾也在看她,顿时红了脸,立刻低下头,只是看着那虫子,佯装什么都不知道。
杨瑾看着女孩,女孩比他矮了许多,此刻正低着头,他能看见的就只是她头上的发髻,女孩年纪尚小,不同旁的女子在束起发髻后,仍在身后垂了些许头发。而是将头发全部揽到了头上,在双耳上方盘了两个简易的发髻,露出洁白纤细的脖颈。发髻上各别了对一对金簪,金色的流苏坠至耳际,轻轻摇晃,衬得女孩越发的俏皮可爱。
“送你吧。”
杨瑾将手伸到女孩跟前,女孩面露惊喜,可还不等她伸手去拿,那只虫子就被另一只手拍落,掉在地上。
女孩猛转过身,面色煞得变得惨白,她唤那人道,“娘。”
来人是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拉住女孩的手,“来这做什么?在家中教你的规矩都忘记了?怎么能随意收旁人的东西。。”说完狠狠瞥了杨瑾一眼,杨瑾顿时愣住,这样的表情......
他认识这个女人。
她是那个玷污温婉淑的男人的姐姐,他忘不了那双满是怨恨的眼睛,她狠狠的盯着他们母子,手上不停的撕扯着温婉淑的头发,衣服。
“你个贱人,不要脸的骚蹄子。”
她不停的咒骂着,杨瑾却无力反驳,他凭着比普通人大得多的力气,拉开那个已经疯魔了的女人,挡在温婉淑的跟前,那时他还不够高,身子也不够结实,他能挡住的只是一个女人,却挡不住那些人对温婉淑的恶意。(
综女主难为)
“过来。”
即便是到了此刻,温婉淑那般坦然,她拉住杨瑾手,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杨瑾拉到了自己的身旁,轻轻碰了碰在他面上几道被挠伤的痕迹,“疼吗?”
杨瑾哑然。
她依旧神色淡淡,收回手,把他拉到自己身后,袒露在杨瑾跟前的背脊,笔直而瘦弱,那是杨瑾见过的最多的风景。
她道,“阿瑾不过一个孩子,有什么你们冲我来。”
......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平西王世子呐。”
“娘.....”女孩拉住她。
“放开。”女人甩开她的手,靠近杨瑾,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旁人怕你,我陆小小可不
怕你,除了太后念及你是平西王的孙子怜爱,你还剩什么?”
“哦,对了。(
至尊魂印师)”女人轻笑,手掌轻轻抚过杨瑾的面颊,“还有这张与你那个“**”娘亲一样的皮相,不知勾了多少人。怎么?”女人揉了揉自己被杨瑾打开的手,笑意更甚,“世子,敢做就要敢认,不过是以身侍人,奴家是不会说出去的。”
“滚......”
“滚?世子是在说奴家吗?这可不行,奴家是皇上请来的,皇上不让奴家走,奴家又怎么敢走呢。倒是世子,宴席之上,不去陪着那些个恩主,没关系?可莫要再发生了你娘亲那样因为没满足恩主,恩主饥渴得,被压在明处苟合,哟哟哟,那可就不好了。”
“世子以为你娘与我弟弟的事是因何而起的?”
女人继续说着,甚至将早已经淡去的有关温婉淑的事倒了出来。
杨瑾气红了眼,垂在身侧的手被捏得咯咯作响,可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动手,如女人所说他有仅是太的后的宠爱,而那个女人身后是渊帝都稍有忌惮的几大世家之一。她不断的在激怒自己,试图重演那日在灵堂上的事,若是他真的动手了,其后果,无论罪过大小,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于是,他缓缓的垂下眼,只当她在说旁人的事,再污秽的言语,他亦忍着。
而宴席上,不断的有人来敬酒,便是自负千杯不倒泠珤都有些招架不住。索性胡乱寻了个理由,匆匆离了席。(
九焰至尊)
此时夜已经深了,宴厅外不比厅里,他拉了拉领子,后悔未带件披风出来。绕开了几处女眷喜欢待的地方,直朝御花园那个鲜少有人的地方走去。
泠珤所去的地方叫做枕梦池,建在御花园东边的某个极容易被人忽视的角落里。建的偏僻模样却是极好,边上是被雕刻成整只莲的汉白玉砌栏杆,从莲颈到花朵,栩栩如生,连花瓣上的纹路都刻得清清楚楚。莲花心处是盏小巧的宫灯,若是到了晚上,宫灯全部亮起,暗夜寂,灯火艳,便似万千遗落凡尘的星点,身临其间,恍然如梦。
顺着长栏,湖中心有一亭,轻纱飞舞,隐约可见亭中坐了一个人。泠珤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越近人影越发的清楚,竟是分外的熟悉。
“九弟?”泠珤试探的喊了声。
“恩?”亭中人缓缓转过身,看到他显然是有些惊讶。俩人四目相对,却是相顾无言,一时间很是尷尬。
“赏月?”最后还是泠珤先开的口,他走过去,坐到泠然身旁。看了看越发淡漠的弟弟。说来也怪,不知从何时起,泠然已再不是那个任人欺负而不反抗的可怜虫。接人待物,老道熟练,让人挑不出一丝差错。而在性子上却越来越清冷,不过十几岁的孩子,常常一个表情维持整日,不喜不怒,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只是一个做工精细的木偶。
“恩,这里月色很好。”泠然面无表情应道。
“是啊。”泠珤看着天边那轮明月点头,接着四处打量了下,却不见杨瑾,于是道,“怎么不见杨瑾。”
泠然没有回答。
泠珤看他反应冷淡,无奈的笑了笑,调侃道,“你平日待杨瑾也是如此?”
泠然仍旧只看着月亮,不应声。
他不搭话,泠珤也不在意,继续道,“让六哥来猜一猜,你待杨瑾定不会如此,肯定是还如从前你待我们那般,软弱好欺,我见犹怜......”连说了几个不怎么沾边的词,转过头看向他,语气里带了几分自嘲,“好小九,你骗得哥哥们好惨呐。”
泠然转头看向他,唇角挑了抹笑意,很是讥讽,说道,“你与我何异?”
“自是无异。”泠珤坦然道,接着又说到了杨瑾,他道,“你说,若是让杨瑾见到你这般模样,他会如何?”
泠然的脸上仍旧没有表情,他道,“他不信你。”
泠珤顿时愣住,忽地哈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是了,是了,杨瑾他就是个傻子,天字一号的傻子。”
泠珤很早就知道,杨瑾就像个被移到其他笼子内的小兽,他认定了不去理会的事物,无论是假意讨好,还是真心相待,他皆视若无物。可一旦信任上了,便固执的可怕,若不是拿了刀子往他心窝里捅,他皆会以为是误伤。然后,一如从前,真心相待。不愧是一个十足的傻子。
笑够了,泠珤突然问道,“你想把杨瑾如何?”
“我不会害他。”仍是那淡得呛人的语气。
“恩,恩,恩。”泠珤连应了三声,边应边点头,“一步步取得他的信任,最后将他“囚禁”起来,借助他身后那些个看不见的势力,确实不算害了他。而且他对此毫不知情。在你掌控之下无忧无虑的活着,或许你还可以为他复兴他的杨家,让他手刃仇人……”
泠然静静的看着他,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
泠珤却笑了,笑了好一会,杵着桌子站了起来,看着他,眼里满是冰霜,指着他道,“小九你的心果然也是冷的。”
“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杨瑾会如何?”
“他不会知道。”仍是那样淡漠的语气,却是十分的驽定。
泠珤都几乎相信了,可惜,泠然面上难得的几分迟疑还出卖了他。
泠珤知道他动摇了,杨瑾对于他终究是不同的。
“既然如此,我多说也是无益,可怜这月色虽好,却只有九弟一人独享了。”说完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而去。
泠然仍是看着月亮,淡漠的面容比月光还要清冷几分。他看得分外入神,以至于没发现,说要走的人却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泠珤自认从不是什么善揣测人心之人,他之所以能猜到泠然所想,无非那也是他心中所想,他与泠然,不过五十步笑百步,他根本没资格去说他什么。
可是他必须得说。
泠然与楚家合作已是定局,那便不能再让他获得太后的助力。自古成败皆在一念,泠珤只望泠然的心莫要同他外表一般淡漠,而今日所言能成为改变结果那一念。
这般想着,他慢慢回过头,心道,是该做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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