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直僵持到半夜才收场,好在吟翠姑姑脑袋够硬,血是流了不少,但还不致命。(
将门农女)睡了几日就醒了过来。倒是五皇子,不休不眠的照顾了几日不说,还被皇上关了禁闭。
毕竟事出在太后的地方,五皇子才被关进皇庙时,太后还带着杨瑾去探望过他。冷清的庭院,以及庭院里单薄的身影。福禄公公与他说,这是受罚后皇子所居的地方。同时提醒他,莫要犯错,不然也得被关到这样的地方。杨瑾并没有被他后面的话吓到,而是想起了一直住在冷宫旁的小孩。一旦想起庆元本也是用来关犯了错的嫔妃皇子的,他心口就堵得厉害。想要做什么,却又什么都做不到。唯有的只是挫败和无力。
他想长大,即使在温婉淑死后,他也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长大。
“小孩?”
杨瑾面上的伤已经好了不少,至于什么时候离开,不过是太后一句话的事。所以他更加的珍惜能陪在小孩身边的日子。可将庆元宫里里外外的找了圈,亦不见小孩。
这时候,一个眼熟的宫人走了过来。
“小的见过世子。”
杨瑾看了他眼,问道,“九殿下呢?”
那人答道,“九殿下被皇上请去议事了。”
“哦。”杨瑾应道,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孩的远不到能参与朝中之事的年纪,渊帝找他去做什么?但不等他发问,那人又道,“皇上也差人来请了世子。(
巨星手记)”
“我?”杨瑾更是诧异了。
那人应着,“是,要小的伺候您更衣吗?”
杨瑾看了看自己衣服,并无不妥之处,便道,“不用了,我这就去。”
在吴楚的西北面,多是贫瘠的土地,和一望无际的沙漠。而在就在此处,生活着这样的一些人。被吴楚边境人称为西蛮子。西是他们所处的地方是吴楚的西面,而“蛮”既是粗野,凶恶,不通情理之意,同时,亦是强悍。据闻,西蛮子虽愚笨,却生得身材高大,并且十分骁勇善战,比起吴楚人不知强悍了多少。
不过在早年,西蛮子内部依据血缘分成了不少部落,而且部落之间经常发生战争。相互持衡之下,根本不足为惧。可就再几十年前,西蛮子中出了个人,他统一了四散的部落。成为了西蛮子的头领,并且自封为王,改西蛮为辽兴。
辽兴至此经常惊扰吴楚边境,烧杀抢掠,民不聊生。为了边境安稳,吴楚皇帝不得不派兵镇压,常年的交战,吴楚与辽兴都没得到什么好处。同时,因辽兴诡诈,反复无常,朝廷不得不反复往边境调兵。为了解决这种临时征调的困难,巩固边防,吴楚皇帝设十余个节度使,许其率兵镇守边地数州。
而此次的事便是出在这些个兵州之处。
“禀皇上……”
李清停了下来,看了看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少年,再转头看向渊帝,低下头等候渊帝的决定。(
都市之浩然正气)
杨瑾站在门外,扫了眼御书房内,除了几个皇子外,还有几个杨瑾没见过的大人。杨瑾顿时萌生了退意,可再看渊帝,他亦看着自己。只得拱了拱手道,“杨瑾来迟,望皇上恕罪。”
渊帝冲他点点头,转头看了眼堂上李清,“世子将来亦是要为朕分忧的,李尚书不必在意,请继续。”
渊帝都这般说了,李清也只好接着说下去。
“今年西北大旱,眼看就要入秋,眼见几万亩良田皆是颗粒无收。富庶者往年皆有存粮,尚可安生。贫者莫说余粮,连树根树皮都是奢侈,食不果腹……”语气满是忧虑,可见情况真的是很严重。
渊帝拧了拧眉,“朕不是早让户部拨了款子吗?怎么会还会这般?是哪个不要命的贪了粮食,还是私吞了官银。”
李清叹了口气,“皇上,恐怕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是有人贪污了朝廷放下的粮饷,但是更严重的是,翼,冀,傅州三个灾情最严重的地方皆是边境设下的兵镇之一。如今均被侵占。而叛军的主力皆是受过饥饿之苦灾民,既不能贸然派军队镇压,又不能放任不管。更重要的是,下面的人已经擅做主张的压了几月,该下的情形,眼见叛军已经不能满足于区区三州,已是不能再拖。
李清把南方的具体的情况陈述了遍。渊帝气得满脸通红,长袖一挥满桌子的折子散了一地。李清连同几个大人几乎同时跪到了地上,声泪俱下,“求皇上速速做出抉择。”
渊帝挑起眉,嘲弄般道,“你们不是很能耐吗?如此大的事也瞒着寡人?怎么不自己做抉择去?”
“皇上恕罪。(
重生之一生平遂)”众人又是一阵齐呼。
渊帝冷哼了声,似对这些大臣不再抱有什么希望,转头看向自己的几个儿子,“你们对此可有什么看法?”
泠然,泠珤,还未到参事的年纪,而五皇子又因吟翠一事被关了禁闭,如今能说上话的只有,二皇子泠瑁,和四皇子泠瑜。
两个皇子互相看了下,泠瑁最先开口道,“那些个灾民实在不知好歹,父王处处为他们着想,他们不但不知恩图反而兵刃相向令人好生的心寒,儿臣认为当诛。”
话音一落,几个大臣皆暗暗叹了口气,显然是对这个建议并不看好。
而渊帝并未给任何评价,又看向泠瑜,“你们呢?”
泠瑜迟疑了会,似在考虑,缓了会才道,“儿臣私以为,叛军虽说来势汹汹却并非皆是穷凶极恶之人,他们不过身受天灾,又逢**,走投无路才被迫不得不反。父皇眼下做的不该是“诛”而是“平”。”
“瑜儿之见“诛”和“平”有何不同呢?”渊帝继续问道。
泠瑜答道,“诛者,讨也。平者,抚也。三州本属吴楚,属父王,何来讨?反观当今天下西有辽兴,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涌不断,无不时刻窥视着吴楚江山,若吴楚内生乱事,辽兴必挥军相向,到时怕是内忧外患难得两全。(
九龙斩天)抚则铲除祸首,理应赏罚严明,以挽民意,所谓民之所欲,天必从之。乱则国危,治则国安。不费一兵一卒,大破叛军指日可待。”
“扑哧。”泠珤在一旁竟是笑了出来,笑了好一会,似才看见众人不解的目光,立刻收了笑容。朝泠瑜拱了拱手,“四哥莫怪,泠珤并非有意冒犯,而是......四皇兄将“平”看得太过简单了。”
“你......”泠瑜母妃虽不似泠珤母妃深得渊得宠爱,那也是宫内仅有的四个妃位之一,哪里受过这般的侮辱,想动手,又碍于渊帝在,只得红着眼死死瞪着他,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个窟窿。
杨瑾亦看着泠珤,他向来谦逊,凡事不争,怎么今日跟换了个人似的?
泠珤并未在意众人的目光,接着道,“儿臣私以为,仅是“抚”依旧不够。”
“哦?”渊帝似来了兴趣,“那依小六所见该如何?”
泠珤环视了跪在地上的几个大臣,“几位大人涉世比泠珤要久,看得也比泠珤更加透彻,三州内乱,并非灾民无粮受人挑拨起哄闹事这般简单。何为军?要兴兵,必须有车马数千不记,士兵数万不记,并有源源不断的粮食。灾情既然已是严重到民不聊生,满路饿殍,那么要在几月的时间内,依靠吃不饱穿不暖的灾民来占领三州,并且能与朝廷抗衡,几乎是不可能的。”
泠珤缓缓抬起头看向渊帝,“此次三州之事,若非不是父皇纵容放任不管,儿臣能想到的就只有是有心人早有预谋,假借天灾为由。”脸色一沉,吐出两字,“欲反。(
重生之蜕变)”
说完,笑了笑,“毕竟灾民叛乱之事出在三州兵镇,确实太巧合了。”
总而言之,就是节度使拥兵自重,欲反。
不止李清,在屋子里的几个大臣皆是一惊,不可思议的看向渊帝,渊帝没管他们,示意泠珤继续说下。
泠珤点点头继续道,“正如四哥所言,辽兴对吴楚觊觎已久。公然征讨三州并不明智,但不能不讨,不过……这讨的方法。”他冲渊帝苦恼的一笑,“儿臣还未想到。”
渊帝横了他眼,越过他看着杨瑾,既然泠珤已经越过规矩,参与了议事,那么让杨瑾说说自己的看法又有何不可?
于是问道,“瑾儿对于此事又是怎么看呢?”
杨瑾无奈叹了口气,他能有什么看法,便是真有什么看法,连二皇子都知道装傻避嫌,他区区一个世子又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来吗?他又不是泠珤。不过此刻不说也不行,思量了下,他朝渊帝拱了拱手,“若三州之事真如六皇子之言,是有人蓄意谋反,讨是必然的,抚也是不可少的,皇上何不让四皇子与六皇子共同参与此事,四皇子仁爱可得民心,六皇子聪颖能献良策,定能为皇上分忧。” 语气淡淡,将此事推得干干净净。
对此渊帝轻笑了下,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 “给朕拟旨,此次赈灾粮贪污一事,交由四个殿下全权处理。”
杨瑾一惊,小孩竟也算在其中。
“至于你们。”渊帝转过头扫了眼堂上跪着的几个大臣,“知情不报,全部降一官阶一级,并辅助四个殿下处理此事,若是再出什么差池,亦不用来见朕了。”
“是。”
渊帝又打量了几个儿子,沉声到,“此事非同寻常,不同儿戏,莫要让觉得咱们吴楚泠氏养出来的只是会享受声色的孬种庸才。”
四人拱手,齐声应道,“儿臣遵命。”
接着渊帝又交代了些事宜,本想留下杨瑾,让众人退下了。
“李卿家为何不还不走。”
渊帝望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李清问道。
李清抬起头,“微臣尚有一事不清,还望王上点明。”
“你说。”
李清看了看杨瑾,杨瑾知道他是示意自己回避,于是冲渊帝拱了拱手,“伺候茶水的姑姑出去了许久都没见回来,杨瑾出去看看。”
渊帝唔嗯了声,杨瑾就退了出去。
待杨瑾从屋外把门关上,渊帝开口道,“李卿现在仅剩你我二人,你有何不明的问吧。”
“北部一事分明牵连到皇族外戚,以及殿下身后的世家,为何还要几位殿下处理?”真不怕他们徇私?还是说渊帝已经信任了那些个世家?不可能。他当即否定了心里的想法。他跟了渊帝那么些年,对渊帝的性子了如指掌,渊帝生性多疑诡变,连生养自己的太后都不信,又怎么会去相信几个几乎没有什么情分的儿子。
难道?他抬起头看向渊帝,渊帝冲他微微一笑,“李卿你说朕是为何呢?”
李清突然觉得手足有些发凉,迟疑道,“北部的叛乱的事皇上早已知情?”
渊帝嗯了声,靠到椅子靠背上,调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道,“北部出了那么大的事,朕若不知情,这位置索性换人来坐好了。”
李清继续试探着,“那此次三州之事,也是皇帝姑息纵容,放任不管的结果吗?”
渊帝笑意越发深,“你说呢?”
果然如此,李清深深吸了口气,才使语气平缓下来,“那是您的子民啊。”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李清喃喃重复了遍他的话,嘴角扯起抹苦笑,刚刚他还在疑惑为何渊帝会如此信任三个皇子让他们全权处理此事,而不担心他们徇私枉法。谁会想到,渊帝根本就是担心他们不会徇私枉法。虎毒害不食子,他眼前的这个男人,未达目的,不但亲手设下陷阱,甚至一步一步把自己的儿子引入其中。
再想想方才六皇子猜测此事为谋反时候,渊帝那既不否认也不肯定的态度,李清不由得又暗暗叹了口气。
“微臣听闻,在南明有一种毒虫,名叫蛊。制蛊时,会取无数毒虫放到某特殊器具内,让其自相残杀,最后剩下的那只便是蛊。不知皇上如此历练几个殿下,是否与制蛊有异曲同工之处。”
李清话音方落,渊帝便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来,“李卿你太有趣了,太有趣了。”
李清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好笑在何处,莫名其妙的看向渊帝。
渊帝已经走了下来,上好的软缎绣龙纹靴在李清面前停了下来,语气里有些无奈,“朕在阿清心目里便是这般的无情吗?”说着渊帝伸手把他扶了起来,“如今朝堂上朕能仰仗的便只有阿清了。”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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