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前,骆尚行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果然从左学之那里又拐了两坛子的葡萄汁来,不过他没舍得喝,一直留到了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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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时候,于忠回来了,柳河镇的骆家饭馆进行得十分顺利,有柳婉莹打了前站,也没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年纪大些的还记得她,年轻一些的,早就把她给忘了。
况且柳家早已败落,引不起别人的重视了。
如今的柳家无权无势,见她一身好武艺,一个个明哲保身,生怕她上门寻仇,哪里敢出来反对?
这一年骆家的除夕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上门是客,柳婉莹想起千飞雨来,既然人家住在骆家,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过这个年吧?
没想到,让小翠去找她,却招到了拒绝。
“她不来?”柳婉莹倒是有些意外,千飞雨喜欢清静好像太过了一些吧?
“是啊,千姑娘自从进咱们家开始,就天天绣花,日绣夜绣,也不知道会不会绣坏了眼睛。”
绣花?
“她绣些什么?”
“什么都绣啊,鸳鸯戏水啊,花开富贵啊,百子千孙啊,还真的别说,千姑娘的绣工真的好得很,绣什么像什么。”
柳婉莹沉吟一下:“你有没有问过她,这些绣来做什么?”
小翠想了想:“之前我一直觉得是打发时间吧,不过为了绣这些东西连年都不跟我们过了,又好像有些说不过去。”
连小翠都觉得有些奇怪,那么这件事,似乎就值得好好探究一下了。
千飞雨住到骆府之后,一直不声不响,就好似一个隐形人一般,加上刚刚守寡没多久的关系吧,虽然没有穿孝服,但平日里穿衣服也十分素净,从来没见她穿过那些大红大紫的衣服,就算是手帕也不曾有太奢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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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绣那些富贵的花儿做什么?
“婉姨,千姑娘不来就算了,有外人在,我们玩得也不自在。”正想着,骆尚行跑了过来,拉着柳婉莹就往桌上坐,“这葡萄汁没多少,千姑娘想要喝,就自己去问先生拿,以他们的关系,先生肯定不会不给的。”
“尚行!”柳婉莹干净瞪他一眼,“你忘了答应过我什么了?”
“哦!”骆尚行赶紧捂住嘴,睁大眼睛很无辜地盯着她看。
柳婉莹原本刚刚被勾起的一丝火气,在他一双大眼睛的瞪视之下顿时烟消云散。
算了,今天是除夕,小孩子玩疯了忘记很正常,也不能怪他。
“小姐上菜了。”外面厨子将饭菜端了上来,众人这么一闹腾,柳婉莹刚刚对千飞雨起的一点点灵光一闪的疑心,这会儿也忘了个干干净净。
除夕热热闹闹地过了,柳婉莹也正式步入了十七岁。
十七岁,其他十七岁的姑娘在做什么呢?
在大润,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出嫁了,十七岁,应该已经开始相夫教子了吧?
柳婉莹看看外面的天色,看看周围热热闹闹的人群。
女人为什么非要嫁人不可呢,其实像她这样,身边围着一群人,热热闹闹的,每天都开开心心,自己赚钱自己花,还可以帮助别人,这是多好的事儿呢?
围着一个男人转,再围着一群孩子转,关键的是,还要经历生产之苦,想起自己的母亲和干姐姐骆夫人经历的事情,柳婉莹不由觉得自己坚持不嫁人的心态是正确的。
她这辈子,绝不为任何男人生儿育女。
除夕过了,柳婉莹算了一下家中的钱财,除夕之前又收了一些粮食和租金回来,柳河镇的饭馆迅速开始赚钱了,一切不用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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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并不满足,虽然她经营的是骆家的产业,但她毕竟有投资进去,她希望帮骆家发扬光大的同时,可以给自己存下一笔足够养老的钱。
再说了,将来还得给尚行娶妻生子,他若是赴考,当官,也最好家中有足够的钱财当后盾。
如若不然,将来他贪赃枉法,她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干姐姐?
想到这里,她越发觉得扩大骆家的产业是有必要的,现在离骆家全盛时候的场景还远得很呢,骆家大家族那边的人也一直虎视眈眈着。
没想到,正月没过,就出了事。
“小姐,咱们这儿好几家铺子都说不租了,那边的骆家,推出了不少价格低廉的铺子。”于忠一早原本是跟那些租约到期的租户去续签契约的,没想到带回来的居然是这样的消息。
柳婉莹倒并不觉得奇怪:“早就料到了,他们肯定是要出手的,我还奇怪呢,他们这么久都不出手,难道是真的怕了我们不成?看起来,他们这步棋,已经谋划了很久了。”
“小姐打算怎么办?”于忠觉得有些头大,“他们总是这样来捣乱,想要找新的租户也比较困难。”
“那就我们自己收回来,自己做。”
“有三四家铺子呢。”于忠吓一跳,“我们刚开了新的饭馆,再开三四家铺子,怕是有点吃力,再说,常乐镇就这么大,开这么多饭馆,人还是这么点,赚的不会太多。”
柳婉莹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要开饭馆了?”
“那小姐的意思是……”
“有一门生意,常乐镇上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了。”
“是什么?”
“武馆!”
于忠一愣:“小姐要开武馆?”
“不错,我打算开门授徒,其实去年底我追一个盗贼去贞山的时候,就找了我师父问了一下,问她是否同意我开馆授徒,她告诉我,只要我做的是正当生意,教的是正义之辈,她不会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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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真师太倒是挺开明。”
“师父一向很好说话的。”柳婉莹对师父一向敬重有加。
于忠这才点点头:“这样说起来,咱们常乐镇上,小姐恐怕是要做独门生意了。”
“不错,这生意就算有人想要抢也抢不走。”听说那边的骆家准备也开个饭馆出来,装修得也七七八八了,柳婉莹让人去打探了一下,风格比他们豪华,但规格却和他们类似,分明是有跟他们打擂台的打算。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们连分店都开好了,常乐镇的生意少一点就少一点了。
等她开了武馆授徒,同时还可以为饭馆带来生意,一举两得啊,何乐而不为?
也许她要考虑一下,什么铺子都开一个,一条龙,连起来,吃穿用行,样样俱全,全部连在一起,买完穿的买吃的给打九五折,买完吃的买用的给打九折……
貌似是个好主意。
目前的情况,就先开武馆吧,从她最熟悉的行业做起是最好的选择。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租约到期的租户一共是四户,其中两个铺子是连在一起的,不过不是在闹市,但也不算偏僻,不开设需要人流量的铺子应该问题不大,两间铺子打通,开武馆刚刚好,毕竟武馆需要一个固定可以练武的场所。
至于另外两间铺子,一间在北,一间在南,倒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做什么才行。
说做就做,柳婉莹一向是个行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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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刀叉棍棒就已经买了回来,两个铺子的后院也打通了,打上一个大的围墙,就成了一个空旷的练武场。
武馆开业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柳婉莹收到了左府的一封请柬。
“贺左家长孙出世之喜?”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请柬上的内容,“这玩意儿为什么要发给我,示威还是讨好啊?”
那日她和左家大公子在骆家饭馆可以说是不欢而散,她以为这篇就算翻过去了,没想到人家还惦记着呢,她跟他什么关系啊,还得提着礼物去道贺不成?
这半年多以来,他是当孝顺儿子,完美丈夫和最好父亲去了呢,还是卧薪尝胆就等着今天这一出啊?
她柳婉莹,还不至于值得他布这么大一步棋来算计吧?
“小姐,你去还是不去?”于忠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这事儿确实难办,去吧,被人说是上门挑衅,不去吧,也许人家以为她不敢或者说,心有戚戚,对左寒松余情未了什么的,怕见人家夫妻父子和顺幸福呢。
没想到柳婉莹倒是十分干脆:“不去,这道贺可得封红包呢,我哪有这么多钱。”
咳咳咳……
一切利字当头,做下决定果然是相当轻松快捷的。
“那这请柬怎么办?”
柳婉莹想了想:“待会做饭的时候拿去烧了,送来的东西,别浪费了。”
好吧,他家小姐,已经把抠门吝啬这种奸商本质和精神发挥到一种如臻化境的高度了。
于忠拿着请柬叹口气,往厨房而去,一出房门就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左先生,你怎么在这里?”于忠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左学之,这会儿不是应该在书斋给少爷上课吗?
“是你们小姐找我来的,你手上的是什么?”左学之眼睛瞟过于忠手上的请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那侄子生了个儿子,跟柳姑娘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家小姐让我拿去烧掉呢。(
千亿婚约,总裁我不嫁)”于忠老老实实地回答。
随即他忽然想到眼前这个也是左家的人,赶紧闭上了嘴。
左学之却笑了起来:“没事,拿去照烧吧。”
呃……
这左家三老爷好像跟他家小姐一样不太正常,烧他自家侄子的请柬,还笑得那么开心做什么?
没听说左家大公子和他三叔不和的传闻啊。
不过左学之可没空管于忠的讶异,只问道:“柳姑娘呢?”
“在后院呢。”
“哦!”左学之点点头,快速往后院而去。
柳婉莹正在摆放刀叉棍棒,左学之在后面看了一阵,见她一身绿色的劲装,动作十分敏捷,那些看似笨重的棍棒,在她手中好似没有分量一般。
“咳咳!”他咳嗽了一声。
柳婉莹转头看他:“来了?”
“怎么不找个人帮你搬搬抬抬?”左学之顺口问。
“这些东西外面的苦力又不懂,我最清楚了,再说了,让他们干,不还得花钱么,我最空了,所以我自己干是最好的了。”
左学之忍不住浅笑摇头:“你真不像是个女人。”
“我要不是女人,那你就不是男人了。”柳婉莹翻给白眼给他。
“对了,你找我来做什么?”
柳婉莹这才想起正事:“我这个武馆要正式开张了,这跟饭馆不同,写好菜单起好名字也就开了,我这武馆还得写个招徒公告,你也知道,我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文采不行,所以我就想到你了。”
左学之愣了一下:“你让一个堂堂三元及第的前国子监学政帮你写招徒公告?”
“我知道你的墨宝千金难求,不过就算是千金也是有价的是不是,大不了未来三个月我不收千姑娘的伙食费喽。”
“半年!”左学之咬牙。
“成交!”
柳婉莹打了个响指,他才感觉自己似乎上当了。
半年伙食费换他一副墨宝,千飞雨又不是每天吃金子活着的。
这小女子忒会做生意了,心黑啊!
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下来了,他左学之也不好拒绝,只能满脸不甘愿地道:“文房四宝在哪里?”
“这里刚刚折腾好,暂时还没有,你可以去骆家书斋写好给我就行,如果你不想你的文采被糟糕的书法糟蹋,我觉得你不仿就多写几份。”
左学之只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这种善意的提醒?”
“多谢就不必了,记得把字写得漂亮一点,内容写得通俗易懂也就行了。”
这小丫头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怕,如果不是看在她比他要小整整十三岁的份上,他一定会叫她好看。
不对啊,他怎么对她开始变得纵容起来了,好像总是下不了手。
记得第一次在酒楼看到她的时候,他还可以捉弄她,可现在,好像总是在包容她的所作所为啊。
十三岁,再大上几岁,他都可以当她爹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看到年纪比自己小的就当是小辈罩着?
左学之想不透,苦笑一声,摇摇头。
“对了,我看到于忠手上有寒松给你的请柬,为什么要拿去烧掉?”他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我跟大公子又没有什么交情,这请柬想必是大公子客气太过了,才拿来送给我,你也知道骆府什么环境,我手头不宽裕,拿不出道贺的钱来,还是不上门吃白食了。”
这丫头……
“你是为了钱,才不去的?”
“不然呢?”柳婉莹理直气壮地道,“左家是大户人家,一两二两我又拿不出手,十两二十两我心疼,你们还看不上眼,要是让我封个一百两百两给你们,这可够骆家,包括三家店铺上上下下吃一个月还有余呢,何必花那冤枉钱。”
冤枉钱!
左学之哭笑不得:“你不怕人家说你记恨被左家退婚的事吗?”
柳婉莹想了想:“嘴长在别人身上,说我又不会少块肉,最重要的是,你那位侄子不要瞎想就行。”
“你真的这么想?”
“当然。”
左学之想了想:“如果要不让他有这非分之想,不如就跟我一起去给他道贺?”
柳婉莹皱了一下眉头:“跟你去,为什么?”
“如果你跟我同辈的话,岂不就是他的长辈,那就省了不少麻烦。”
“别!”柳婉莹一脸敬谢不敏,“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跟你们左家脱离关系,现在你又让我跟左家扯上关系,我才不干。”
“真的不干?”
“当然不干。”柳婉莹摇摇头,“再说最近这么多事,哪有闲工夫去理你那侄子,你如果得闲就帮我传个话,让他正正经经当他的好丈夫好父亲,闲着没事就读读书,改天上京赴考中个进士,也好当个好儿子什么的,千万千万不要再想起我。”
如果这话不是她用快速的语气,用赶苍蝇的态度说出来,左学之还以为她真的是为了左寒松好呢。
看来这女人对寒松真的是一点念想都没有,可惜了寒松,多少女子为他痴狂,偏偏这姓柳的丫头对他比苍蝇还嫌恶。
他是该喜还是该悲?
呃,问题是,他怎么会想到“喜”这个字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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