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莹三人现在已经出现在了常乐镇的东街之上,于忠告诉她,这东街开头两间和中间一间店铺是属于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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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三家已经到了租约很久了,一直不肯搬走,也拒不交租。
柳婉莹看看于忠:“这三家是认识的吗?”
“都是租的骆家的铺子,都是在骆家拿的租约,而且他们在这里也开了三四年的店了,应该早就认识了。”
“看起来,他们是约好了一起不交租的了。”
“应该是这样。”于忠叹了口气,“可惜老爷那性子就是太好说话,人家说好话就心软,人家恶一点,又怕了人家。”
柳婉莹点点头,骆奇川是典型的烂好人。但她一直认为,当个好人是无可厚非的,但如果前面加上一个“烂”字,那就使不得了。
不管好坏,一直纵容坏人,这样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恶人们的帮凶了。
柳婉莹先进了第一家铺子,这是东街上的第一间铺子,如果从街头进,就应该最先看到这家铺子,所以地段应该是最好的。
店主是两口子,夫妇二人,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子,一个五六岁,一个三四岁光景,正蹲在一旁玩闹。
于忠告诉柳婉莹,这家夫妇有五个孩子,两个已经送去私塾年数去了,最大那个已经十五,是个女娃,在家帮带孩子,最小的那个三岁,还有一个六岁,应该就是眼前这两个了。
柳婉莹越过玩闹的两个孩子,到了铺子里面,就看到一个中年妇人跑了出来:“哟,客官什么事,要买什么?”
柳婉莹也不急着标明身份,只问道:“掌柜的都卖什么啊?”
“什么都卖,家里用的,外面摆的,除了吃的,只要你用得上的小店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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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租金有没有呢?”柳婉莹看看这满屋子的杂物,果然是什么都有,商品都摆到门口了,占了一半的过道。
那妇人愣了一下,盯着柳婉莹看,不明所以。
于忠已经走了出来:“朱贵家的,这是我家柳小姐,现在骆家的事都交给她处理了。”
朱贵家的看了一眼柳婉莹,忽然拔高了嗓子就叫了起来:“哎呦喂啊,当家的,不得了了,有人来问咱们讨债了啊。”
“什么人?”内堂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这家店的主人朱贵了。
“朱掌柜的,以后骆家的事找我就行了。”柳婉莹先自我介绍,“我姓柳,是骆家公子的姨母,以后骆家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朱贵看她一眼:“骆老爷不是死了么,这铺子理应归骆家管。”
“你错了,骆老爷死了,骆家理应归他儿子!”柳婉莹纠正,“父债子偿,财产自然也应该是儿子继承,我这样说,没错吧?”
这……
“说吧,你今天来做什么?”朱贵没好气地看她一眼。
“你们的铺子,当年跟骆家签的两年的租约,但是租约期间你们除了头半年交了租金,之后一直都没交过,是这样吧?”
朱贵媳妇忍不住哭了起来:“你看看,咱们当初签约的时候,才只有一个孩子,又想着肯定能赚回来,可没想到开了一年的铺子,一分钱没赚进,还被人骗了一百两进货的钱,眼看着第二个孩子连米汤都吃不上了,你还来要租……”
柳婉莹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吗,朱贵媳妇,你家几个孩子啊?”
“五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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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就看到两个?”
朱贵媳妇赶紧叫了起来:“死丫头,快出来把你弟弟带走!”
很快,一个穿着朴素的大姑娘从里面走了出来,应该就是他们家十五岁的大女儿了。
那姑娘立刻把两个弟弟带后堂去了,朱贵媳妇又叫了起来:“柳小姐,你也看到了,咱们家真没什么钱,这么多孩子要养。”
柳婉莹依然还是微笑:“听说你家二公子和三公子在学堂学得不错,常常得先生赞赏啊?”
“那是当然,他们有出息……”朱贵媳妇脱口而出。
“有钱上私塾,没钱吃饭?”柳婉莹反问一句。
呃……
“柳小姐是吧!”朱贵一把将她媳妇拉到身后,“就算要交租,也不能只交我们一家,我知道,这条街上的骆家铺子可不止我们一家。”
“人家不交你也不交,是不是?”
“是!”朱贵看着比他还矮半个头的柳婉莹,越发觉得她没什么威胁,连气焰都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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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婉莹深吸口气,忽然冷笑一声变了脸:“听说你隔壁那家有上了吊抹脖子的,你怎么不学?”
朱贵见她脸色骤变,听到这话,不由愣了一下。
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软硬不吃,而且看上去还不那么好糊弄。
“反正我就是没有钱,你自己看着办!”见他们三个,老的老,少的少,中间那个还是个大姑娘,朱贵索性用了第三步——耍横!
“没钱,就离开这里!”柳婉莹柳眉倒竖,“租约也已经到期了,你强占他人铺子,已经是触犯了律法,这铺子现在已经属于骆家所有了,跟你毫无关系。”
“哼,你去告吧,官府才不会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朱贵很有底气。
这一点,柳婉莹也很明白。
常乐镇的保长天天号称自己是跟十品官,其实他没有执行的权力,如果告到县里,县里的大老爷们哪有那时间山长水远跑来常乐镇断案?
“不错,官府不会理,但朱贵啊,我在自己的铺子里砸点东西,总也是应该的吧?”柳婉莹好笑地看着他。
朱贵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的一个瓷花品就被砸了。
“于忠,算一下价格,从租金里扣。(
皇妻)”柳婉莹果断下令,然后顺手又砸了一个。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朱贵媳妇尖叫起来,“砸铺子,这是要砸铺子啊!”
“我自己的铺子,想怎么砸就怎么砸!”柳婉莹好笑地看着她,“这是你们欠我的,我只是拿回来而已。”
她一边说着,又砸了两个看上去成色不怎么好的玉镯子。
她的手快,朱贵夫妇二人根本拦不住她,转身的时候,柳婉莹看了一眼她头上戴的金钗,顺手就拔了放进自己的袖子里,于忠道:“算算值多少,能不能抵这三年半的租金。”
“是!”
“你,那是我的嫁妆啊,当家的,那可不能丢,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呀!”朱贵媳妇彻底急了。
朱贵当然也急了,想想一个小姑娘,肯定没什么本事,吓唬吓唬她就好了,当下就伸手去抓她,想要教训她一下。
没想到,这一抓,抓了一个空,他手上的一枚黄金戒指却不翼而飞了。
“朱掌柜太客气了,戒指也送来抵债,那小女子就不客气收下了。”
“你……”朱贵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把他手上的戒指脱下来的,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柳婉莹把搜刮来的东西递给于忠:“你看看,还差多少。”
于忠看了一眼:“这两个倒是纯金的,不过这铺子一年半的租金,还有这两年租金涨了,违约金也应该赔偿一些,这两样,最多也就顶半年的租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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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还差很远。”柳婉莹左右看看,貌似在找值钱的东西。
朱贵两口子彻底急了,双双拦住她:“柳小姐,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是占了人家铺子不还,还是租了人家铺子不给钱,怎么就欺人太甚了?”柳婉莹反问。
朱贵从柜台里拿出一根棍子:“惹急了我,女人我也照打!”
柳婉莹微笑地看着他:“我倒很想看看,你怎么打女人的。”
朱贵大怒,真的一棍子打了下来,柳婉莹一手抓住那棍子,不一刻,那棍子在她手中竟然生生裂开,一直裂到他的伤心为止。
他一时握不住,木头碎屑都从她的手中掉落到了地上。
“你……你会妖术!”朱贵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是武功。”柳婉莹纠正,“你不介意打女人,其实我也不介意打男人,不然试试看如何?”
朱贵往后退了一步:“你这女人……”
“如何?”
朱贵用眼神看了一眼自己媳妇,朱贵媳妇忽然一下冲到铺子外面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哎呀,要命了呀,有人来欺负我们一家老小了,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早知道他们一家是唱作俱佳,软硬都有,柳婉莹就只是靠在店铺门口看戏。
铺子前面的人围得越来越多,她也不说话,只由得朱贵媳妇坐在地上泼妇骂街。
周围的百姓只看到一个妇人在地上哭天抢地,而柳婉莹带着于忠和骆尚行,就好像旁边看戏的群众似得,一言不发。
“朱贵家的,你跟谁哭呢,谁欺负你啊?”隔壁铺子是跟他们认识的,见到她坐在地上哭,就过来问问情况。
柳婉莹抬眸看着来人,脸上笑意更浓。
这下人到齐了,都省得她跑两趟了。
泼妇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当年在柳河镇看得也挺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她啊……她欺负我们一家子,她来问我们讨债了啊……”朱贵媳妇两条坐在地上乱蹬乱踢,一边用宽大的袖子开始抹眼泪,一边还哭天抢地地嚎叫着,“骆老爷啊,你死得好惨啊,怎么把你的家当给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管那,你这是要把你的名声都败坏了呀……”
柳婉莹冷眼看她嚎哭,始终不发一言。
隔壁铺子的掌柜姓孙,叫孙福,是跟于忠差不多年纪的小老头,带着儿子一起开着铺子。
孙福的儿子叫孙丰隆,所以这铺子的名字叫丰隆号,是个成衣铺子,孙福是个老裁缝,精瘦精瘦的身子,小小的绿豆眼里面一看就透着几分算计。
他们之所以敢不交租,一来跟朱贵家交情好,二来他们父子俩都是光棍,耍起光棍来,谁也拿他们没辙。
来东街之前,柳婉莹自然是清楚了解过这一切的。
现在出来的这个人,就是孙福,他看了一眼朱贵媳妇,一脸的关切之情。
朱贵媳妇一看到孙福,哭得自然是更响亮了,一边还指着柳婉莹,好像她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
柳婉莹深吸口气,一脸无辜地看着朱贵媳妇,声音都有点呐呐的:“我姐夫让我来收铺子的,他临终的时候跟我说,骆家的事都交给我管,昨晚他还托梦说,这铺子得收回来,要是不收回来,他自己来找你们收。”
朱贵媳妇听了立刻愣住,却听柳婉莹继续说道:“朱大婶子看来是个念旧情的人,现在我姐夫还没下葬,魂魄还飘着呢,你这吼一声,一定能将他吼来见你的,到时候你再跟他求求情也不是不可以。”
朱贵媳妇最是迷信,这一点柳婉莹早就看得真真切切了。
刚进杂货铺的时候,正面就是个招财进宝的财神像,那水果糕点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香一看就是刚点的,才烧了一半,旁边还放着一大捆,想来是一天都不停地供着。
果然,她把这阴森森的话一说,朱贵媳妇忽然不敢说话了,有些惊恐地盯着柳婉莹看。
“朱大婶子,你还要把我姐夫叫出来吗?”柳婉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一样。
在别人看起来,这朱贵媳妇撒泼打滚了一番,人家小姑娘一声没吭,最后只出来说了一下原因。
加上柳婉莹原本就长了一张很容易骗人,看上去很好欺负的娃娃脸,周围围观的百姓都忍不住开始对着朱贵媳妇指指点点。
“朱贵家这几年可是赚得不少啊,两个儿子都上私塾了,我就说开个杂货铺能赚这么多呢,感情做的是无本生意。”
“是啊,你悄悄,人家家里都遇上丧事了,还拿人家丧事来哭闹,这种人,是要遭报应的。”
“就是啊,看人家一个小姑娘带着老头小孩,这谁欺负谁,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么,他能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是啊,他们一家仗着人多,在这里开了四五年铺子,周边的那些有几个没受过她们家的气的?”
“就是就是,还冤枉人家小姑娘欺负她……啧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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