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平安抵京
付沉梦害怕似的缩了缩身子,刚好躲过一个人的袭击。看着地上那银针的耀光,付沉梦笑了笑,知道付天霄她们已经赶来了。
外面一声声的惨叫响起,接着付天霄和青谱从门外飞了进来,二话不说便与那几个黑衣人激战了起来。凌孟古先是满脸惊讶,接着便是劫后重生的喜悦,忙拉着付沉梦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付沉梦惊甫未定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幸好天霄她们赶来了。”
付华冉从窗口处破窗而进,接着橙图等人也跟了进来,看了看战况确定付天霄她们可以搞定后便道:“小姐,我们走吧、”说罢付华冉也不管付沉梦如何反应,背着付沉梦就往门外冲去。橙图等人护着凌孟古紧紧跟上。
待到得门外发现门外一片狼藉,地上躺了好几个黑衣人。而在院子的一角,宝儿满身鲜血的躺在那里。付沉梦立刻吩咐道:“放我下来吧。”
付华冉犹豫了一会儿,见付沉梦意志坚决便把付沉梦放了下来。付沉梦走到宝儿面前探了探宝儿的鼻息,脸上满是愧疚。凌孟古看到这一幕也低下了头有些莫名的悲伤。
“其他人呢?”付沉梦站起身看着周围的灯火辉煌。
付华冉低头答道:“都被杀了。这批黑衣人很出色,不会留活口。”
付沉梦微微叹了口气,想着之前那个对他们喜笑颜开的妇人就觉得一阵心酸。
付天霄等人已经将所有黑衣人制服,只是五一不是以极快的速度自杀,导致也没留下一个活口。摸遍了所有黑衣人身上身下,却没发现任何线索。
凌孟古好像闻不来这一阵阵的血腥味,竟然捂着嘴干呕起来。付沉梦见了这一幕也只好道:“我们走吧,只是留两个人下来好好安葬他们。另外查一查他们的亲人,好好抚慰。”
付华冉点了点头:“小姐放心。”
走出大门,外面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乡亲,只是都不敢进去。那股浓重的血腥味让人闻而却步。付华冉等人开出一条道来,护着凌孟古和付沉梦走了出来。中间不断有人问着“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付沉梦却只是往前走着,都不敢回答。而凌孟古脸色惨白,分明一副快要死的模样,也没有精力回答。
牌坊下停着一辆马车还有几匹快马,红默守在那里,四周都插着火把。相对于他们进村的凄惨境况来说现在无疑是奢侈的、浩大的。
凌孟古看着马车重重的舒了口气:“天啊,终于解脱了。”
青谱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来递给凌孟古,诚恳道:“这手绢上有花香,世子你闻闻或许会好些。”
“凌孟古想着刚才那股味道就觉得胃里翻涌,闻言忙将手绢接了过来。可就在要触及鼻息处时付沉梦却突然道:“等等!”
凌孟古好奇的停下,问道:“怎么了?”
付华冉眼神怪异的看向付沉梦,脸上竟是惊讶。付沉梦沉思了一瞬,终还是笑道:“没什么。”
凌孟古扁了扁嘴,有些嫌恶付沉梦的大惊小怪。而后把手绢放在鼻下,立刻便有一阵清香入鼻,把刚才那股还残留在身体内的血腥味尽数冲散开了去。这清香很清爽,不似花香,也不似香料,但就是香。不过闻了一会儿凌孟古便感到昏昏欲睡起来,下一刻将头一偏便不省人事。
凌孟古倒在付华冉肩上,付华冉让黄往和绿织将凌孟古扶了放在马车里,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付沉梦扶上马车。
付沉梦看着凌孟古那安静的睡颜,自知刚才犯了一个大错。那香不过是普通的迷香,并不能对人造成什么伤害。可是自己却犹豫了。付沉梦闭上眼睛,不住的忏悔。若是以这样的心态来面对其他的藩王世子,那么这场斗争还没开始他们就已经输了。
“你们是如何找到我们的?”坐上马车,付华冉便开始检查付沉梦身上是否有伤口,并将付沉梦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虽然凌孟古就在付沉梦的对面,但付沉梦却丝毫不觉得别扭。
“自然是根据小姐你留下来的线索。”付华冉看向那件已经被撕得巾巾掉掉的****。
“可是为何你们花了这么久的时间?”
“敌方有些难缠,我们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脱困。当时我们都以为你们被困在石下了,所以到处翻找。打碎了几块石头救出了几个人,可是却始终不见你们的踪影。直到在一处看到小姐你留下来的线索,这才追着来的。”
付沉梦伸手摸了摸付华冉身上的衣服,发现这衣服也是湿了之后才干的。至于这马车,装饰得并不如何豪华,只是普通的旅客马车,想来是从乡亲们手中买来的。付沉梦这才没有多加责怪。
看着凌孟古睡得香甜,付沉梦不由抿嘴一笑。付华冉却被这一声笑给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小姐?”
付沉梦的笑僵住,她都差点忘了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已经和白天不一样了。现在唐家的人在身边,而她是唐家的家主。一股浓重的失落感袭上心头,现在才知道白天所厌恶的时光竟就是所谓的自由。只是不知下一次要还能像今天这样苦笑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凌静影他们如何了?找到了吗?”付沉梦将干净衣服穿上,心里想着要不要也替凌孟古把衣服换了。但嘴上问着正事。
“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想来应该找到了吧。只是端王世子之前就已经受了伤,挨到现在的话,伤应该更重了。”
“无论多重的伤我都相信他不会死。我从他眼中能看出一种浓浓的渴望。虽然这种渴望我还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但只有有渴望,这个人就有活下去的理由。”
付华冉点点头。外面付天霄等人也过来了,撩开车帘请示道:“小姐,我们现在直接去京城吗?”
“直接去吧。”付沉梦突然感到一阵睡意袭来,哈欠也随之而来。付华冉忙将靠枕放在了一旁,扶着付沉梦慢慢靠下来。付沉梦身子边倒还不忘问道:“凌岳颖呢?”
“她很平安,现在在京城被凌林洛派了人软禁着。”
“金藤呢?”
“金藤我们也没有找到,不过小姐不用担心,金藤上次被困在一个地道里困了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可后来她仍平安无事的回来了。”
“嗯。”付沉梦似乎是累极了,头一靠在靠枕上便觉得眼皮开始打架,非得要把眼睛闭上才可以缓解这种痛苦。在宝儿家的那段时间虽然在床上睡着,但终究没有真正睡着,只是迷迷糊糊的。现在知道自己安全了便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许。这一放松便是挡也挡不住的倦意。
京城的豪华在于它的大和无所不有。这里是整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在这里可以买到这个国家所有的好东西,也能在这里看到各色各样的大官。太多的人为了寻求自己的梦想而来到这里,企图通过做幕僚或座上客获得荣华富贵。或者凭自己的实力通过乡试会试来到京城参加最后的科举考试。或者就像付沉梦和凌岳颖一样,来到这里参加秀女大选,企图一朝得宠,从此荣华享用不尽。
总裁的小妻子
付沉梦一觉醒来时已经是太阳挂在正空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射了一些进来,暖暖的,比起昨天在雨中所受的冷来说要舒服得多。可是心里却总觉得好像空了一块似的,填都填不满。
“小姐,你醒了。”付天霄拿过一套衣服来,却是新的款式,也不是自己的衣服。付沉梦这才想起来从洛阳带过来的东西在昨天的巨石碾压下应该全成了垃圾了吧。
“凌孟古呢?”付沉梦看着铜镜里有些憔悴的容颜突然想起了昨日凌孟古说的那句“还好,不是很丑”,当时自己听到时心里的确是很不舒服的,可是现在想起来却觉得好笑。轻松的好笑。就像回忆着某种美好。
“来到京城白风便把他接走了,现在应该在使馆中吧。”
“使馆。”付沉梦喃喃念了一声,这两个字提醒着他们之间的差距。一个是北静王世子,一个是洛阳城太守千金。一个是要为藩王的存活努力,而另一个是要为藩王的消亡谋算。注定的敌人。
门被推开,付华冉毕恭毕敬却有些慌慌张张的走进来,直接跪在地上禀道:“小姐,皇上来了。”
付沉梦手中正拿着一只耳环,听到这声禀报可能是被惊吓得,耳环都缠绕在了一起。“皇上?”付沉梦立刻起身,回头,一个一袭便衣的英俊男子正站在门口,男子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一下,笑着走了进来。那脸上英气却并没有因为这笑意而散去,仿佛这人天生下来就贵气逼人,令其他所有的人都只能望而生畏。
门渐渐关上了,付沉梦将裙摆提了提,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民女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凌岚越亲自俯身将付沉梦扶起,身上的霸气已经收敛了一半不止。这时看起来他就像是一个贵公子,谦谦如玉的君子。
付沉梦没想到此时皇帝会来,一时都还有些不太相信。凌岚越拉着付沉梦到一旁,笑道:“坐吧。”
付沉梦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那时候先皇刚刚驾崩,宫内一片混乱。是为了让她真正的来体验一下如何处理皇宫内的事务,也是为了能让事务能更加快的回归本位,宁太妃将她送进了皇宫。那时候她作为一名御前尚侍,穿着宫女服时刻跟着凌岚越左右帮着处理各种各样的大小事件。那时候她也是拘谨的,却远没有今天这般拘谨。因为那时候她一般不会开口,开口时都叫他皇兄,可是现在已经改成了皇上。说到底自己不过十六七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世上哪有少女不怀春呢?这个朝夕相处的表兄有一日竟然会成为自己终身的依靠,那么见面时又怎会没有羞赧?
付沉梦有些惴惴不安的在一旁坐了下来。凌岚越始终笑着,就像当初与付沉梦相处那般连说话都没有加重过语气,而是一直都带着股温柔。“感觉如何了?昨日的事,惊吓到你了吧?”
付沉梦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谢皇上关心,民女无碍。”
“诶······”凌岚越将这一声叹声拖得老长,带着些不满:“只有朕与你二人在时你就不必如此拘礼了。”
付沉梦心跳仍旧快得如撞钟:“是。”
“朕看你的样子还有些憔悴,想来定是昨日淋了雨有些着凉了。听华冉说已经给你开了药,只是还未来得及吃。离大选的日子不过十日了,你好好调养。”
“是。”
“这次的事情朕也不是很明白,不过这件事已经闹得太大,涉及到两位世子,两位秀女,也难怪那些大臣都坐不住了。只是从搬回来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上却找不出一点线索来。不过你放心,现在你们已经平安到了京城,想来那人再如何大胆也不敢在此动手。接下来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好好养身子才是正事。进宫之后虽说可凭才华与朕的喜爱步步高升,但也必定要有子嗣才能稳住地位。朕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是。”付沉梦躬声应着,似乎除了这个字便再也想不出别的话来。
凌岚越看着付沉梦的后脑勺有些生气的意味,但终究没有发作出来。只是站起了身重重哼了一声。“朕来就是来看看你,既然没什么事就好好修养着吧。”说罢将大袖一甩,就朝门口走去。
付沉梦心内知道惹了皇帝生气,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劝回来。只得跪地恭送。付华冉将门打开,也跪地恭送,门口的侍卫在等着凌岚越走在了前头后才迅速跟了上去。
直到凌岚越的身影在这一层楼彻底消失不见,付沉梦才敢抬起头来。脸上的忧愁却像是经历了太久的风霜而雕刻下的洗不灭的痕迹。付天霄从地上站起身来,可付沉梦却一直跪在那里,仿佛呆了一般。
“小姐?”付天霄被吓着了,忙去扶付沉梦。付沉梦这才惊觉自己竟是一直望着门口的,而且还跪在地上。
喝完了药,付沉梦觉得自己的心跳还是像刚才那般跳得令人心慌。之前一直以为是羞赧,可是现在却越来越觉得那不是羞赧,反而像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小姐,你今天怎么了?为何见到皇上这般的害怕?”付天霄替付沉梦擦了擦嘴,一脸不解。
“害怕?”付沉梦就像解开了一道难题恍然大悟,原来这种情绪叫害怕。是的,的确是害怕,就像她看到自己的母亲自刎在父亲的墓前,就像她第一次牵起宁太妃的手走进一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看到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人和事。
只是从来没想到这种情绪竟然会出现在她和凌岚越相处的时候。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
“天霄,你说我若是进了宫后还是这般会如何?”付沉梦转过身看着付天霄,满含期待的等着付天霄的回答。
付天霄却笑着摇了摇头:“小姐多虑了。现在你觉得害怕只是因为你还不习惯以另一种身份与皇上相处,等你进了宫成了真正的妃嫔就不会不习惯了。”
“真正的妃嫔?”付沉梦念着这几个字,不自然的就想到了凌孟古的那副扇子,还有那副扇子上的***。
“若是怀上了龙子,那小姐你不仅不会觉得不好,反而还会很幸福了。”付华冉一脸的笑意,说着说着竟无限憧憬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在她面前跳跃。
付沉梦却觉得更加的害怕起来,虽然她不知道这种思绪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这种思绪在无限的放大。
付天霄本也正想高兴高兴,可却见到付沉梦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了想,付天霄在一旁坐了下来,静静问道:“上次在洛阳,当我告诉你雾花皇后被废正全国通缉时你正在练着刺绣,听到这个消息后你就扎了手,之后一整天都心神不宁。你所担心的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会落到她那样的结局?”
“我也不知道。”付沉梦深深呼了口气,觉得心里憋得慌。按理她是不可能落到薛承玉那般的结局的,如今的宁太妃才是她该有的结局,一生富贵,实权在握。然后她又再去皇亲国戚中挑选下一任家主进行培养,待培养成功后便把所有的事情都丢给她,自己则安享晚年。在后宫,自己呼风唤雨,想要什么有什么。在江湖上行走也可以无畏无惧,只因自己一身武功。这样的人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自己也曾为这样的人生感到快乐和激动。那么自己所害怕的就应该不是这个。
可是除了这个,还能害怕什么?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