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雨儒抬了头,先是睇了睇龙旭飞,最后将凝重的眸光直直地看向龙霁泽的眼,重重地,一字一顿地道:“因为,霁月也是紫血!”
龙旭飞已是惊呼出声来:“不可能!爸,霁月刚从地下转上来时,我们请了最好的医生为她检查身体,看到针头,霁月害怕得直发抖,是老大像抱孩子一样,抱着她哄,我在一边转移她的注意力,还是您亲自替她抽的血,明明,那血是红色的!在场的龙家人都看到了。郎”
龙霁泽也是颤了声地笑:“是啊,爸,从那以后,霁月一见到我,就叫着‘大哥抱抱’,有时做了恶梦,连妈哄都不管用,非要叫我来抱她。”
他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起来:“爸,您看,霁月那么的小,她、她还跟一个孩子一样,她怎么就能是紫血呢?”
龙雨儒眼神复杂地看了兄弟俩人一眼,伸手推开了门。
娇小玲珑的女孩儿蓦然转头,在看到这世上最宠她的三个男人时,眼中倏然一亮,她一把抛开怀中的大毛毛熊,蹦了起来,一边向前冲,一边开心地笑:“老大抱抱!”
龙霁泽如往常一般,张开双臂,将龙霁月抱入怀中,女孩儿因常年地下生活不见阳光,头顶只及龙霁泽腋下,她努力地伸长了双手,吊上了龙霁泽的脖子,龙霁泽亲昵地一点她额头:“跟着旭飞不学好,还叫上老大了!”
女孩儿睁大童真的双眼,与龙霁泽如出一辙的棕眸中溢着调皮的笑:“二哥说,叫老大更......,啊,对了,酷!”
龙霁泽双手将她往上一举,抱着她几步走到沙发前,满眼宠溺地笑:“准备好没?一、二、三!”
话音刚落,便将她往沙发上一抛,女孩儿在沙发上打了两个滚,口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锎。
龙旭飞在一旁夸张地做捧心状:“霁月,这里三个帅哥,为什么你眼里就只有老大?”
龙霁月歪头想了想,细声细气地笑:“因为老大来得最少呀,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嗯,物以稀为贵,对吧?爸爸教过我的!”
龙雨儒在女儿身旁坐下,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柔声道:“霁月,爸爸要在你的手指头上轻轻扎一下,给哥哥们看看你的勇敢,好不好?”
看到眼前那小小的似针头的东西,龙霁月明明眼中惊恐,却仍毫不犹豫地点头,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或许在她的世界里,对面前这三个男人,从来就只有信任二字。
一丝深切的恐惧从龙霁泽心头划过,不由向一旁的弟弟看去,却见龙旭飞脸上笑意尽失,也是一脸怔忡地盯着父亲手上的小针头。
紫色的血珠在女孩儿食指上颤崴崴地晃着,龙霁泽只觉浑身发冷,脚下一软,与同样瞬间惨白了脸色的龙旭飞同时跌坐在沙发上。
先前的温馨瞬间消失,整个房间是令人心颤的死寂。
龙霁月拉住龙霁泽的手,怯怯地问:“大哥,你们怎么了?你在生气吗?你看,扎手指头我都没哭,一点都不痛的。”
龙霁泽一把将妹妹抱进怀中,力道紧得令龙霁月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在她头顶喃喃地道:“霁月,大哥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书房内,龙霁泽将那杯发烫的热茶紧紧地捧在手中,仿似要借此来驱散心中那森森的寒意。
龙雨儒叹了口气,苦笑道:“霁月生下来就是紫血,紫血祭龙戒的说法,我跟你们母亲早就听说过,只当个传说罢了,可真的看到霁月的紫血,我们还是感到不安。我立即将霁月出生的医院所有人的封了口,将知情的医生和护士都催了眠,令他们忘记这件事,并送去了国外。而那时霁泽还不能驱使龙戒,龙家其他人也并未多在意。后来霁月因为病,转入地下,更没有人会提起。”
“以前龙戒传闻,我们便只当是个传说,可是,后来有一天你母亲告诉我,霁泽能够驱动龙戒异能了,那天,她告诉我这一消息时,她语中更多的是惶恐。从那天开始,我便要龙大悄悄将长老们那里的关于龙族古文字的资料复印来给我,又命他帮我在外面搜罗凡是与此相关的资料,我开始研究那些古文字。地下的十八年,除了陪霁月,我就只做了这一件事,因此,对于龙族古文字,我自觉比长老们研究得要深。”
“从地下转到息云山庄,那次抽血,我借口霁月害怕,亲自为她抽血,我用了一些障眼法,目的就是要让龙家其余人都看到霁月的血是红色的。”
“可是,一个多月后,有一天,霁月不小心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当时就你们母亲跟我两个在陪着她,当我们看到霁月膝盖上冒出来紫色的液体时,我们都吓坏了。从那以后,除了我们一家四口,我严禁其他人与霁月接触,也不再让她户外活动。”
“说我们有私心也好,我跟你们母亲原都想着,既然大家都认为小妲是紫血圣女,那就这样吧。正因为这样,你母亲便对大长老夫妻和小妲更觉歉疚,所以才主动促成霁泽跟秋珞从小的婚约。”
“如果没有霁泽能驱动龙戒异能,或者如果小妲不是紫血,我们可以就当没有紫血祭龙戒这回事,及至凤女的出现,龙戒解除封印,已是势在必行,事关龙族所有人的利益,若我们不作为,抛开龙族嫡系子孙责任不说,只怕会落得众叛亲离,死无葬生之地。”
“更何况,旭飞和霁月的身体状况都很不好,即使为了他们能活下去,龙戒解除封印也是我跟你们母亲最后的希望。”
“可是,《龙吟集》上却清楚也说明了紫血圣女必为龙家嫡系女儿,老天冥冥中到底是作何安排?若真是要紫血祭祀龙戒,我担心的是,只怕小妲的紫血不行,还是要牺牲霁月!”
龙旭飞怔怔地看向父亲,迷惑地道:“那小妲,是不是就用不着了?”
龙雨儒摇摇头,冷冷地道:“拿到《龙吟集》的时间太短,紫血祭祀龙戒的过程,我还没完全弄明白,估计长老们也没有完全看懂,但是,其中提到一个词——‘饲女’,按我的推测,小妲应是《龙吟集》上所记载的‘饲女’的身份,‘饲’是‘饲养’的‘饲’,具体这个饲女在祭祀龙戒中起什么作用虽然不清楚,但从这字面上来理解,只怕结果也好不了!”
龙旭飞皱了眉,喃喃地道:“饲女、饲女........”他猛然一凛:“当初风猜就是靠小妲的血喂饲,才恢复精气,难道......”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已不再敢深想。
龙雨儒目光扫过龙旭飞,直直地看向龙霁泽,神情肃穆:“所以,解除龙戒封印,一定不能走到紫血祭龙戒那一步!这样的牺牲,旭飞承受不起,你承受不起,你们的母亲,更承受不起!”
龙霁泽浑身一震,却听父亲的声音陡然森冷而尖厉起来:“霁泽,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不会让事情发展到那一步!我不跟你讲什么家族、嫡长子的责任,不跟你讲什么要拯救弟妹的健康,我只要求你答应我,不会让我在地下辛辛苦苦18年才得以护她周全的女儿,那样悲惨地死去!”
脑海中,霁月活泼可爱的面容,母亲忧愁的眼神,旭飞张扬的神态与他指甲上病态的棱线,当初父亲与妹妹在黑暗地下的视频场景一一鲜明而过,一丝遽痛划过心底,半晌,龙霁泽缓缓抬头,眼神坚毅决绝,他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书房中响起:“我不会!”
龙雨儒长长呼出一口气,他拍拍龙霁泽的肩膀:“关于你所说,如何能确认凤女是全心全意爱上你了,以及龙戒取凤珠的时辰,《龙吟集》上应有记载,等我再好好研究一下,有了结果我会告诉你。在这之前,你还是要小心应对萧凤芷才好,既然不能碰她让你自己有危险,又不要让她起疑才好。”
龙霁泽垂于身侧的手紧紧一握,他看向龙雨儒,淡淡地道:“您回头让龙大将《龙吟集》复印一册给我,一方面我托人找上法,另一方面我也好好研究下,对了,最好能将《龙吟集》的纸张能撕一角给我,到时,好做纸张比对,以知真假。”
龙雨儒双眼微眯,审视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终是缓缓地应了声:“好!”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欢快的手机铃声响起,在这样的氛围中,显得如此地突兀不和谐,龙霁泽有些僵硬地接起了电话:“凤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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