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诸位武林人士得知乔峰前来拜庄,心中都怦怦直跳,明知己方人多势众,众人一拥而上,立时便可将乔峰‘乱’刀分尸。但乔峰的威名实在太大,孤身而来,显是有恃无恐,实猜不透他有什么‘奸’险‘阴’谋。
一片寂静之中,在场的众位武林人士只听得蹄子踏地之声“嗒嗒”直响,车轮在石板上“隆隆”的滚动之声,一辆骡车缓缓的驶到了大‘门’前,却不停止,从大‘门’中直接驶了进来。游氏兄弟眉头深皱,只觉此人肆无忌惮,无礼至极。
只听得“咯咯”两声响,骡车轮子辗过了‘门’槛,一个大汉手执鞭子,坐在车夫位上。骡车帷子低垂,不知车中藏的是什么。一众武林人士都不约而同的都瞧着那赶车大汉。只见他方面长身,宽‘胸’粗膀,眉目间不怒自威,正是丐帮的前任帮主乔峰。
练武场上的薛神医听到众人言语说乔峰前来拜庄,便对身前的阎王道:“至现在为止,我们的比斗不相上下,不分胜负。老朽还有重要之事须得要办,如此,我们的比斗就到此为止吧!”说完薛神医就把悬浮在空中的褐‘色’树枝收进木盒里,光屏登时消散,玄光也随即消失。
阎王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他心知自己的七觉冥王蛊不一定破得了这万年玄根,便借此下台阶,道:“阎王我可不会认输,但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的比斗就当作胜负未分吧!”说完阎王双‘腿’一动,就向厅内闪去。薛神医见此,就把木盒揣进怀里,遂即径直向站在大‘门’处的乔峰走去。
大厅上,上首周围的数张桌子坐着赵然一行二十多人。赵然道:“阎王,比试之后,其阎王敌之称,是否是徒有虚名?”阎王道:“启禀王爷,此人医术手段出神入化,比斗近一注香的时间,我都不能伤其分毫,只能与其斗个不胜不败。其阎王敌之称,名不虚传啊!”
赵然惊讶道:“竟然能与你阎王斗个不相上下,看来此人确实有些斤两。但本王尚未见你使出那蛊虫,如你使出那蛊虫,可否有胜其之可能?”阎王道:“属下不敢妄自断言,我有七觉冥王蛊,但此薛神医有那万年玄根。胜负结果,属下猜测,我们都可能有五五之分。”
赵然疑‘惑’的问道:“那万年玄根是何物?”阎王道:“属下也不知此为何物,但属下在古籍上看到有过此物的记载。记载上说,这万年玄根乃生长达万年之灵根,可克世界万毒,常携带于身,可除百病,延年益寿。但这万年玄根究竟是何植物的万年灵根,这古籍上倒是没有记载。”
赵然听后心中震惊无比,遂嘴里喃喃自语道:“生长万年之灵根,克万毒,除百病,延年益寿。如本王得之,食之,三分归元气第九重轻而易举就能达之!”
阎王听到了赵然的喃喃自语,便道:“如王爷需要这万年玄根,我们不如直接从其手中抢……”赵然打断道:“抢之不妥!本王乃大宋皇族正统,天下会更是为一统武林而建,如这般强抢豪夺,实乃有辱本王天下会的威名。此做法不仅会遭到各武林人士的排斥,还会给我赵氏皇族‘蒙’羞,此做法着实不妥啊!”
阎王连忙道:“是属下考虑不周,罪该万死!”赵然道:“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对了,段誉,你大哥乔峰已到,他一人应群敌,你还坐在这作何啊?”
段誉听后一脸惊喜,遂又有些担忧的道:“喔!我大哥竟孤身来此,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对方人多势众,我得快去帮帮他!助助声势,四位叔叔、伯伯,与我同去助助我大哥!”四人应道:“是,公子!”说着段誉就连忙带着朱、褚、傅、古四大家臣向厅外跑去。
赵然见此,道:“坐在这无聊至极,如此好戏,不看岂不可惜,我们也出去看看吧!”说完赵然就携着洪颜盈向厅外走去,阎王、黑龙王、柳弑及慕容复等人随即也起身,随着赵然一同向厅外走去。
待赵然众人走到厅外,只见黑压压的站满了人,厅外空旷处及练武场上都站满了各路形形‘色’‘色’的武林人士。有少林的,有丐帮的,有的是游侠,有的是武林世家之人……赵然选了个视野不错的地方,众人就这般站在人群后面旁观起来。
遂赵然向大‘门’处看去,只见大‘门’处停着一辆骡车,骡车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健壮粗犷,很是威猛的大汉。大汉坐在骡车上,豪气盖天,临危不惧的面对着在场一众武林人士。赵然一看之下,就已认出骡车上这个豪气盖天、威猛粗犷的大汉就是不久前见过两次的乔峰。
只见乔峰将鞭子往骡车的座位上一搁,跃下车来,抱拳说道:“闻道薛神医和游氏兄弟在聚贤庄摆设英雄大宴,乔峰不齿于中原豪杰,岂敢厚颜前来赴宴?只是今日有急事相求薛神医,来得冒昧,还望恕罪。”说着深深一揖,神态甚是恭谨。
在场的一众武林人士一见骡车,早就在那疑神疑鬼,互相议论纷纷。一众武林人士都在猜想骡车内藏着什么古怪,有的猜是**炸‘药’,有的猜是毒蛇猛兽,更有的猜想是薛神医的父母妻儿,给乔峰捉了来作为人质。
场面上又一次变得嘈杂、吵闹,‘乱’哄哄的就如集市一般。乔峰这般礼貌周到,可在场的一众武将人士认为乔峰定是安排下了什么‘阴’谋诡计。只见游驹左手一摆,他‘门’下四名弟子悄悄的从两旁溜了出去,察看庄子前后有何异状。
遂就见薛神医拱手还礼,说道:“乔兄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乔峰退了两步,揭起骡车的帷幕,伸手将一个少‘女’扶了出来,说道:“只因在下行事鲁莽,累得这小姑娘中了别人的掌力,身受重伤。当今之世,除了薛神医外,无人再能医得,是不揣冒昧,赶来请薛神医救命。”
一众武林人士都在那猜测骡车内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可却没一个料想得到车中出来的,竟然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而且是来求薛神医治伤,一众武林人士见此无不大为诧异,场面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遂即众人纷纷看向了这从骡车内出来的少‘女’,只见这少‘女’身穿淡黄衫子,颧骨高耸,着实难看。赵然见其他武林人士看了这少‘女’一眼后,便不再看。但是薛神医则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少‘女’,打量一阵后,就见其微一沉‘吟’,问道:“这位姑娘尊姓,和阁下有何瓜葛?”
乔峰一怔,便问那少‘女’道:“你可是姓朱?”少‘女’微笑道:“我姓阮。”乔峰点了点头,道:“薛神医,她原来姓阮,我也是此刻才知。”薛神医一脸惊奇,问道:“如此说来,你跟这位姑娘并无深‘交’?”乔峰道:“她是我一位朋友的丫环。”薛神医道:“阁下那位朋友是谁?想必与阁下情如骨‘肉’,否则怎能如此推爱?”乔峰摇头:“那位朋友我只是神‘交’,从来没见过面。”乔峰此言一出,在场的武林人士都是“啊”的一声,群相哗然。
这时,段誉带着朱、褚、傅、古四大家臣从一众武林人士的人群中挤到了乔峰身前,一脸欢喜的道:“大哥!我们终于又相逢了!多日不见,大哥别来无恙啊!”
乔峰听到段誉在唤他,遂一脸惊喜的向其看去。当乔峰看到身旁的段誉时,两步过去,直接把段誉紧紧的熊抱住,道:“好贤弟!哈哈哈哈!大哥在此能与贤弟相遇,心中甚是高兴!唉!可惜此间无酒啊!不然,我定与贤弟痛饮十大碗!”段誉笑道:“哈哈哈哈!大哥亦如之前般嗜酒啊!大哥!无论如何,我段誉都会站在大哥一边!今日之事,就由我们兄弟二人一同面对!共应患难!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乔峰喝到:“好!贤弟此言,不求同生!但求同死!哈哈哈哈!我们有同生共死之兄弟情义,虽千万人,又有何惧之!哈哈哈哈!”
周围一旁的一众武林人士听此,纷纷叫骂道:“这小子哪来的?竟与乔峰这厮称兄道弟!”“是啊!是啊!我看这小白脸就很是不爽!”“听说他们是大理来的,大理如辽狗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竟与乔峰这契丹狗贼为伍,这岂不是找死呼?”“……”
一阵叫骂之声过后,薛神医看着这群雄‘激’愤的场面,便一脸勉为其难的伸出手去,替那少‘女’搭了搭右手脉搏,再搭了搭她的左手脉搏。遂薛神医就向乔峰道:“这位姑娘若不是敷了太行山谭公的治伤灵‘药’,又得阁下以内力替她续命,早已死在玄慈大师的大金刚掌力之下了。”
在场的武林人士一听此言,又都群想耸动,玄难、玄寂二僧更是一脸奇怪。遂即玄难道:“薛居士,我方丈师兄数年未离本寺,而少林寺中向无‘女’流入内,这大金刚掌力决非出于我师兄之手。”薛神医皱眉道:“世上更有何人能使这‘门’大金刚掌?”
玄难、玄寂相顾默然。玄寂看向薛神医,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遂转头向乔峰道:“昨晚你潜入少林寺,害死我玄苦师兄,曾挡过我方丈师兄的一掌大金刚掌。我方丈师兄那一掌,若是打在这小姑娘身上,她怎么还能活命?”
乔峰摇头道:“玄苦大师是我恩师,我对他大恩未报,宁可自己‘性’命不在,也决不能以一指加于恩师。”玄寂怒道:“你还想抵赖?那么你掳去那少林僧呢?这件事难道也不是你干的?”薛神医‘插’口道:“乔兄孤身一人,昨晚进少林,出少林,自身毫发不伤,居然还掳去一位少林高僧,这可奇了。这中间定有古怪,你说话大是不尽不实。”
乔峰道:“玄苦大师非我所害,我昨晚也决计没从少林寺中掳去一位少林高僧。你们有许多事不明白,我也有许多事不明白。”玄难道:“不管怎样,这小姑娘总不是我方丈师兄所伤。想我方丈师兄乃有道高僧,一派掌‘门’之尊,如何能出手打伤这样一个小姑娘?这小姑娘再有千般的不是,我方丈师兄也决计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乔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顺水推舟,道:“是啊,玄慈方丈慈悲为怀,决不能以重手伤害这样一个小姑娘。多半是有人冒充少林寺的高僧,招摇撞骗,胡‘乱’出手伤人。”
薛神医见玄寂、玄难二位高僧都这么说,料知无误,便道:“如此说来,世上居然还有旁人能使这‘门’大金刚掌了。此人下手之时,受了什么阻挡,掌力消了十之七八,是以这阮姑娘才不臻当场毙命。此人掌力雄浑,只怕能和玄慈方丈并驾齐驱。”
乔峰脸上‘露’出喜‘色’,说道:“这位小姑娘倘若死在大刚掌掌力之下,于少林派的面子须不大好看,请薛神医慈悲。”说着深深一揖。玄寂不等薛神医回答,问那少‘女’道:“出手伤你的是谁?你是在何处受的伤?此人现下在何处?”
那少‘女’眼珠一转,便道:“那人是个青年公子,相貌很是潇洒英俊,约莫二十**岁年纪。我和这位乔大爷正在客店里谈论薛神医的医术出神入化,别说举世无双,甚且是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只怕天下神仙也有所不及……”
薛神医听此,忍不住拈须微笑,乔峰则眉头微皱。少‘女’接着续道:“那时候我说:‘世上既有了这位薛神医,大伙儿也不用学什么武功啦?’乔大爷问道:‘为什么?’我说:‘打死了的人,薛神医都能救得活来,那么练拳、学剑还有什么用?你杀一个,他救一个,你杀两个,他救一双,大伙儿这可不是白累么?’”少‘女’伶牙俐齿,声音清脆,虽在重伤之余,又学了青城派这些人的四川口音,但一番话说来犹如珠落‘玉’盘,动听之极。在场的众人一听,都是一乐,有的更是笑出声来。
少‘女’却一笑也不笑,继续说道:“邻座有个公子爷一直在听我二人说话,忽然冷笑道:‘天下掌力,大都轻飘飘的没有真力,那姓薛的医生由此而‘浪’得虚名。我这一掌,瞧他也治得好么?’他说了这几句话,就向我一掌凌空击来。我见他和我隔着数丈远,只道他是随口说笑,也不以为意。乔大爷却大吃一惊……”
玄寂问道:“他就伸手挡架么?”少‘女’摇头道:“不是!乔大爷倘若伸手挡架,那个青年公子就伤不到我了。乔大爷离我甚远,来不及相救,急忙提起一张椅子从横里掷来。他的劲力也真使得恰到好处,只听得喀喇喇一声响,那只椅子已被那青年公子的劈空掌力击碎。那位公子说的满口是软绵绵的苏州话,哪知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不软绵绵了。我登时只觉全身轻飘飘的,好像是飞进了云端里一样,半分力气也无,只听得那公子说道:‘你去叫薛神医多翻翻医书,先练上一练,日后替玄慈大师治伤之时,就不会手足无措了。”
玄难皱眉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少‘女’道:“他好像是说,将来要用这大金刚掌来打伤玄慈大师。”群雄“哦”的一声,好几人同时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有几人道:“果然是姑苏慕容!”
赵然一行人在人群后面静观旁听着,听此,遂微微一笑,对慕容复调侃道:“哈哈哈哈!慕容复,你是何时伤的这么一位小姑娘啊?”慕容复一脸愠怒,大声喝道:“姑苏南慕容在此!你无凭无据,莫要胡说八道!出口污蔑于我!我慕容复何时伤过你一个小姑娘的!不要以为你是一个‘女’子就可任意妄言!如今天你不给我慕容复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休要怪我欺负你一个弱‘女’子了!”
毒医相斗未胜负,兄弟重逢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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