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过是到园子里游园的时候遇雪被困而已,为何如今却是谣言四起,夫人么做这是什么意思!”
一走进扈夫人的院子里阮韵诗就大声质问道。
扈夫人听到动静从内室得意洋洋的走出来,见着怒气冲冲的阮韵诗笑道:“什么什么意思?今日我也听到了府里的下人们在议论你的事,我正为此想叫你过来呢。你瞧瞧我说什么的来着,你昨天果然是偷跑出去了,不然怎么会生出有这些话来?一定是你偷跑出去的时候被人瞧见了!”
阮韵诗见她这幅老脸不要拼命抹黑自己的样子气得直想跳上去撕烂她的嘴,她知道不能顺着这个颠倒黑白胡编乱造的女人设下的套儿走,手里没干货跟她理论只能吃大亏,所幸她手里现在有个造谣被抓现行的婆子。
“雪燕!”阮韵诗喊了一声。
然后雪燕就拖着那个造谣的婆子带着小丫鬟走进了扈夫人的院子。
“这个胡婆子的女儿是夫人手下的人没错吧,今天她在传我谣言的时候被雪燕抓了个正着,现在人赃并获夫人不如听她讲讲。”
说着就让雪燕把胡婆子推到了扈夫人跟前,而胡婆子女儿那个白皮肤薄嘴唇的媳妇子也在这个院子里,见自己的老娘被抓了,她眼珠子一转连忙躲到人群后面去想要趁机溜掉。
雪燕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想要逃跑的那个媳妇子,马上就大喊了一声:“就是她,她就是胡婆子的女儿,昨儿被姑娘打了一个嘴巴的那个媳妇子!”
说完就冲进人群里把那个媳妇子也给揪了出来。
阮韵诗不等扈夫人开口,立刻先发制人的质问她:“如今人赃并获,夫人还有什么说法?”
扈夫人哪里会认账啊,她走到院子中心站到被抓的胡婆子母女和那个一起来的小丫鬟身边,威势赫赫的说:
“诗儿莫要胡闹了,你偷跑出去被她们看见了,她们议论两句哪里算是造谣?你莫要不知悔改,强英雄了。快点儿认个错,我和你爹爹也不会跟你计较这些。”
阮韵诗见她这样说,知道她是想强把污水泼到自己身上。也不理会扈夫人而是一脚踢到胡婆子的身上,厉声喝问:“说!你什么时候哪只眼睛看到我偷跑出去的?你今天要是不能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看我怎么教训你!”
谣言本来就最是经不起细问的,那胡婆子又是被人授意出来造谣的哪里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来?阮韵诗这一问立刻就把她给问住了,她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没有,没有。我没有看见姑娘偷跑出去,我只是听别人这样说了所以才随口议论两句而已。姑娘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多这个嘴了!”
雪燕也走过来踢了一脚那个婆子道:“听人说的是听谁说的?是哪个不要脸的长舌头污蔑咱家姑娘?再说我抓到你那会儿听到你言之凿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可不像是听别人传说的样子!”
“没有,没有。我真的是听别人传来的。是谁我忘了,可是这话确实不是我说的啊!”那胡婆子被逼问得走投无路,只好趴在那里一个劲儿的辩解。
阮韵诗适时的拉住那个被扈夫人的气势吓得颤颤巍巍的小丫鬟,提着她的手臂问:“你当时听到这胡婆子是如何说的?统统说出来,不要怕某些纸老虎在那里假威风,这事儿要是闹了出去老爷第一个饶不了她!”说完意有所指的怒视扈夫人。
扈夫人被阮韵诗盯得心里一跳,这才想起自己那个虚伪的丈夫最怕伤面子,她一时头脑发热造谣中伤阮韵诗的事情要是被阮尚书知道一定落不了好。
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再说她也决不能答应自己最讨厌的阮韵诗嫁给丁宜成为自己母子日后的心腹大患。思前想后扈夫人决意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要把阮韵诗和丁宜的奸情坐实了,不但黄了这段缘分,也可以保证阮韵诗日后没有好日子过。
于是她也厉声喝问小丫鬟道:“你到底听到了什么一个字也不准少的说出来,若是有半点儿不实之处,我一定要打死你!”
那小丫鬟那里见过这个阵势,吓得甩掉阮韵诗的手,扑倒在地上哭起来。一边儿哭一边说:“不关我的事,是这个胡婆子今天瞎说的,她说姑娘偷跑了出去我没信,她就绘声绘色的给我讲姑娘和丁家公子有奸情,然后雪燕姐姐就出来把她揪住了。我就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小丫鬟说完以后,阮韵诗立马走过去挡在了想要继续恐吓小丫鬟的扈夫人面前,把她和小丫鬟隔开。盯着扈夫人的眼睛,犀利的说:“这下算是证据确凿了吧!夫人还不快打死这个造谣生事污脏尚书府门楣的恶奴?”
扈夫人见她这般步步紧逼的样子,立刻也针尖对麦芒的反击道:“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小丫鬟瞎说的胡话而已,算不了什么证据。胡婆子说她是听来的,正好证明了你偷跑出去的事情被人看见了!”
阮韵诗还是不和她纠结偷跑出去的事情,而是直接揪住那个被雪燕抓现行的胡婆子不放。她又踹了一脚胡婆子,同样威势逼人的问:
“好,你说那些话都是听来的,那就就说说你是哪里听来的。忘记了不要紧,现在不过上午,早晨到现在你去了哪些地方你总是记得的吧!这世上可没有谣言记得一字不漏,做了些什么事情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的道理。今天我一定要把这个造谣生事的长舌头给揪出来,不然以后的日子如何还能过下去!”
胡婆子被这样一问彻底傻了眼,她本来就是个只负责传播谣言的小喽啰,自身的逻辑立足点本来就很脆弱,在阮韵诗这样的穷追猛打之下她语无伦次的辩解了,许久也说不出个头来。她又没胆子把幕后主使扈夫人给供出来,最后没办法了就学着小丫鬟的样子,只消趴在地上哭,再也不肯吐出一个字来。她的女儿也跟着趴在地上一个劲儿的说自己母亲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求阮韵诗和扈夫人开恩。
听着胡婆子难听的嚎哭,阮韵诗刀锋一样锋利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被婆子失败表现气得脸色铁青的扈夫人,沉声说:“她这样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分明就是随口瞎胡扯。我已经说了她要是对她说的那些瞎话找不出个源头来,我就一定要好好教训她,如今她已经无话可说了,夫人还不发令?”
扈夫人青着一张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趴在那里哭得婆子,咬牙强道:“谁说她是胡扯的?现在我找到证人证明你昨天就是偷跑出去了,你还不认罪?”
阮韵诗对此凌然不惧,她知道现在她有没有偷跑出去都已经不是重点,而现在的这番舌战才是关键,只要能驳倒恶意造谣的扈夫人日后谁还敢乱说她的事情?同样若是谣言被扈夫人给坐实了的话,阮韵诗就是呆在家里吃斋念佛都没用。
“谁看见了?出来!我要和他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谁在扯谎!”阮韵诗盯着扈夫人的眼睛说。
很快一个一脸醉像的老头就被带过来了,他一身酒气又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扈夫人从哪里找来的替死鬼。
这个老头到场以后先是狡猾地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见胡婆子已经趴在地上了他知道事情不太妙,就先灵活的躲到了扈夫人的身后,然后才简单地吐出一句话来。
“我是后门当差的吴老五,我昨儿确实看见三姑娘带着雪燕偷偷从我这后门出去了。”
吴老五话音一落扈夫人就嚣张的说:“你还好意思诬赖胡婆子造谣,现在人证在此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哼,不过是一个醉醺醺的糟老头子而已,他是醉的还是醒的我都不知道,他说的话能当真吗?”
阮韵诗一见扈夫人竟然找人来诬赖她,她的心中对扈夫人的作为就更是不屑了,眼皮都没抬一下阮韵诗就把扈夫人的话给踢了回去。
不等扈夫人说话那吴老五就痞兮兮的说:“姑娘你这话可不对了,我吴老五虽然好酒可是我这招子可是亮着呢!姑娘你和雪燕昨天以为我喝醉从我守着的后门偷跑了出去,我可是看见了呢!”
阮韵诗见胡婆子的谎言已经被戳破这老头一口咬定了自己,便调转枪头向这老头质问道:“你说我从你守着的后门偷跑出去了,可有凭据?更可疑的是,要是我真的从你所守卫的后门儿出去了,你怎么也不阻止?昨天夫人说她到处找我,你也不出来给她说明?”
那老头是个赖皮,一见阮韵诗追问起来立马就说:“哎,我不过是喝多了两杯手脚慢了些许姑娘你就和雪燕打开门栓子跑出去了,我想要再追可这酒劲儿却上来了,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起来已经是晚上了。我知道是好酒这事儿误了事儿,请夫人责罚。”
扈夫人立马兴奋就接口道:“吴老五你好酒误事儿确实该罚,可是你有胆量站出来指正死不悔改的三姑娘也算是将功补过,一会儿我会好好赏你的!”
阮韵诗看这一唱一和的样子心里直觉得好笑,守门的玩忽职守是大罪,站出来指正一下有嫌疑的庶女就可以将功补过了?还要给什么赏啊,分明就是收买。
阮韵诗无视扈夫人得意的眼神,一步踏到吴老五跟前继续追问道:“你说你看见我偷跑出去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是几时几刻?我看你莫不是喝醉酒了,白日做梦吧!”
吴老五见阮韵诗问他,继续一脸醉像的胡扯道:“是早上的事儿,我喝醉了记不太清楚大概是辰时出去的。”
“辰时初、辰时中、还是辰时末?”雪燕也犀利的问道。
“这。”吴老五的醉眼看见了雪燕嘴角的笑意觉得不妥,连忙改口道:“我记错了,是巳时,巳时三刻姑娘和雪燕偷跑出去的。”
“哦,你肯定?”雪燕故意拔高声调又想诈他。
这个吴老五看见雪燕一脸诡秘的样子也知道不妥,但又没别的办法,一咬牙认定道:“是,是巳时三刻,我肯定!”
阮韵诗见吴老五已经下了断言,立刻大声对扈夫人喊道:“夫人这厮扯谎,辰时末的时候天上就已经开始下雪了,等到巳时三刻风强雪大的谁还能出得了门?看来就是这醉鬼造谣诬赖我的名节,夫人还不快把他拖下去打死!”
对付谎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抓住一个漏洞然后不断地攻击,因为谎言许多都是临时编造的,其内部的逻辑性一般都很混乱,是经不起这样穷追不舍的追问和深究的。
果然阮韵诗这样一说了以后,吴老五就慌了神。他没想到阮韵诗还有这一手,让雪燕诈他把话说死了以后再突然发动致命一击。这下话已经说死了,他再改口也仍然会被阮韵诗穷追猛打。六神无主之下他也只好趴在地上,改口说自己喝醉酒了,记不清昨天到底有没有见过阮韵诗。
阮韵诗见扈夫人使出来的两枚棋子都已经败下阵来,她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直盯着扈夫人的眼睛,看她将要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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